第九十章倭國海盜兄妹逛街
數日後,一隊數千兵勇押送百輛馬車由北京城旗幡招展浩浩蕩蕩來到天津府。
老四早接到通知,早早就率人等候在天津府城外。一行人不敢耽擱,徑直來到碼頭。郭金因有看守船隻的重任,不敢擅自離船太遠,但也是候在碼頭,讓船工列隊歡迎。
胤禌的車隊一到,老三便和孟凡做了大炮的交接工作。
船載大炮,並不是把大炮安裝固定在船上,而是把十二磅的弦炮放到船艙下層甲板。地板上有安放大炮的滑槽,將大炮底座輪子放到滑槽之中。大炮是前裝滑膛炮,需要從炮口裏裝入火藥包和彈丸並壓實。在艙壁上有滑輪,一根繩子拴在炮座上,穿過滑輪後用人工將裝填好的大炮拉到艙壁處,炮口由艙壁處的方孔伸出。大炮尾部有火繩需引燃。大炮發射彈丸後,靠後坐力向後退回,遠離艙壁進行下次裝填。裝填後船工拉動穿過滑輪的繩子將大炮拉向艙壁,準備下次射擊。
上層夾板的十八磅主炮也是同樣道理。在大炮運抵前,已將大炮的外部尺寸交給孟凡準備了。所以大炮運抵後隻要進行簡單安裝即可。
“天啊!”胤禌心裏一陣驚呼,港口裏的船,就他那三條船最大。他心裏暗暗比較了一下,似乎有乾清宮那麽大。
胤禌回頭看了看,隨行的人員均長大著嘴巴,吃驚的看著那三條大船。
“主子,那三條大樓船是誰的?那麽大?”阿桑留著口水等著眼珠子在胤禌身後問道。
“是我們主子的”郭金接過話頭替胤禌回答道。因為他知道胤禌也不敢肯定那三條船是自己的,胤禌也沒見過。
胤禌點點頭。
胤禌看著大炮被一個個的運到了船上,剛要轉身卻發現旁邊站兩個人,其中有一位六品官員。
“給貝勒爺請安。下官是天津府知府同知晁聯,聽說貝勒爺來了天津,因知府大人公事繁忙不能親自迎接特差下官來給爺請安。”說罷朝胤禌一拱手。
“卑職天津府驛承,也給貝勒爺請安,問貝勒爺來了多少人?卑職好安排食宿。”說著也給胤禌施了一禮。
胤禌回頭看這二人均三十歲左右,都是文雅之人便回禮道:“有勞二位了。”
胤禌等人被帶到了天津府一間酒樓內,天津知府鄂興德早已等候在此。對此胤禌並不覺得意外。因胤禌押送大炮,為避免途中生事,所以並沒有先拜會天津知府。而知府沒到碼頭迎接,而是在酒樓等候,也算不得失禮。況且,人家不是已經在酒樓請你吃飯了嘛。
因郭金要安裝大炮而老四要采辦海上的飲食物資,所以胤禌和孟掌櫃帶著護衛的千總把總以及幾個佐官十數人,騎著數匹高頭大馬前來。除胤禌坐到主位外,其他眾人均按照賓主位置坐下。
酒菜隻能算是一般,大家都清楚的很。假如知府是貪官,他也不敢在其他人麵前露富。特別是胤禌做欽差時殺的二品大吏,已在朝廷內外傳開了。誰也不敢輕易得罪這位“殺人不咋眼”的貝勒爺。特別是帽子後麵的那隻單眼花翎,人人看了人人羨慕。但是不請也不行,畢竟官場內的起碼禮節還是要有的。隻要大家都不過份,也就沒人去深究了。
而胤禌是貝勒是皇子,哪個官員會放棄這抱“大腿”的機會。即便是在京城內已經抱住了“大腿”的,誰還在乎多抱幾個“大腿”。特別向這種有翎子沒官職的“大腿”。前途不可限量啊。從朝廷以往的情況看,阿哥最後不是身居要職就是手握重權。此次胤禌能來,機會實在是難得。
知府鄂興德挺著大肚子,首先舉杯向胤禌敬酒,隨後幾人紛紛向胤禌敬酒。
等大家都喝的差不多的時候,胤禌也就轉到關心的話題上來。“知府大人,這東部沿海的海盜情況可有了解?”
“下官自是知道一些,但是同知晁聯是緝捕海盜的負責人,他比下官知道的更詳細一些。”知府向胤禌一拱手說道,接著便把同知晁聯給推了出來。
因朝廷禁海,東南沿海不得有片舟下海。雖然天津府沿海還不至於那麽嚴苛,但大環境如此,天津府的緝拿海盜工作做的也並不出色。但好在天津府是京城的東南門戶。路上兵勇駐紮的很多,海盜倒是不敢大規模的襲擾。偶有襲擾卻也無法下海追擊,實在是無奈。
“回貝勒爺,敢來天津府等岸的海盜還不多,畢竟這裏駐紮這大量的八旗和綠營,但就卑職知道的,海盜多是以劫掠海上船隻為主。據往來天津府的商船說,比如來往大清朝鮮和大清日本的商船。而海盜多為日本人,朝鮮海盜和大清海盜極少。朝鮮海盜少是因民窮而造不起海船,大清國的海盜少是因為大清國對沿海船隻控製比較嚴格。”同知晁聯娓娓道來。
“海盜每股的數量多少?船隻多少?都為什麽武器?”
“回貝勒爺,海盜每股數量不是一定的,小股有一條小船十數人,也有數十條小船數百人。手中武器多以倭刀為主,因船小,所以載炮的海盜船極少。所以日本海盜在海上是不會對貝勒爺的船隊構成威脅。”晁聯特意強調了一下是在海上,但在陸地上就難說了。
畢竟倭國海盜有數百年的蹬岸劫掠經驗。江蘇、浙江、福建在前明的時候是深受其害。所以才有名將戚繼光抗倭。但是後來自滿人入關後,海盜來中國沿海襲擾便少了很多。畢竟皇太極兩次征討朝鮮,且劫掠了朝鮮的王妃、王子、皇室宗親七十六人。此時的大清戰鬥力如日中天。令日本岌岌可危。
但是到了康熙年間,八旗進關近百年了。八旗的戰鬥力急劇下降。平吳三桂時全靠綠營兵出力,而且還是那麽的艱難。此時,倭國看我東南部海岸又是口水漣漣。
“倒是有兩股海匪貝勒爺不可輕視,一個是台灣水師,一個是荷蘭水師。台灣水師因東南沿海遷界禁海,所以他們也會經常來北方襲擾。且台灣水師的戰船多,而且跑的快,有一日千裏隻說。台灣水師還有如劉國軒、施琅等名將,皆是戰無不勝之人。”
“嗯嗯。”晁聯說道此處時,知府鄂興德用手帕堵著嘴,假意用力清了清嗓子。
晁聯一聽,腦袋“嗡”的一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跪倒在地向胤禌拱手道:“卑職說錯話了,請貝勒爺責罰。貝勒爺就曾經打敗過施琅。卑職知罪。”
“哈哈,那隻是湊巧運氣好。在說我還沒你想的那麽小氣,一句話而已,不妨事。”胤禌笑笑,扶起了晁聯。心道:“我打不打得過施琅,跟你們也沒關係,也沒必要在乎你們瞧不瞧得起我。”
“是,謝貝勒爺寬宏大量。而荷蘭水師則是虎視眈眈尋找機會。台灣鄭氏把荷蘭紅毛趕走後,紅毛一直賊心不死,一直遊走在東南沿海。且他們也需要補給,所以順手牽羊,也經常打劫過往船隻。此二者皆是貝勒爺的勁敵,還望爺小心。因此往來東邊的日本朝鮮的船隻變得越來越少。如果貝勒爺的海船能出海通商,必將會賺到大把的銀子。”
最後這一句話說的胤禌是十分開心,舉起酒杯對眾人喊道:“幹,都幹。”說著便把自己麵前的酒喝完。
胤禌喝完就拿起手帕擦擦嘴,突然想到一事,便問道:“難道沒有日本和朝鮮水師官軍劫掠嗎?”
“貝勒爺聰明。”晁聯拍了一句馬匹便繼續說道:“朝鮮倒是沒聽說有海上劫掠的現象。因為他們朝鮮水師應付日本海盜還自顧不暇,那還有能力離開朝鮮海岸。倒是日本水師常有扮成民間海盜的現象。他們會行至我們海岸數裏的地方拋錨停船,然後駕小船蹬岸,否則哪有那麽多強悍的海盜?”
胤禌聽後用力的點了點頭。“官兵扮強盜。”
“聽說日本現在都是幕府執政,武士家族說了算。日本皇帝隻是個擺設。所以下邊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任性胡來了。”知府鄂興德說了一句。
“知府大人所說及是。”同知晁聯又給知府拍了一馬匹。他今晚說的太多了,唯恐知府老爺不高興,那他這二老爺做的也就不會順心。所以讓大老爺高興是自己的頭等大事。
“如知府所說,那厲害的日本海盜豈不是國家養的強盜?”胤禌問。
“貝勒爺,我認為日本的國家就是一個強盜國家。”知府回道。
“有理。”胤禌笑笑,左手豎起大拇指,右手端起了酒杯。
第二天,向兵部借來的前鋒營將士回京。胤禌帶著劉小姐、嘎爾迪、孟賽花以及幾個蒙古武士走上街頭采辦一下女孩子需要的東西。
“哥哥你看,這話不好看不好看?”劉小姐緊走幾步來到一個布攤前,舉起一塊花布圍在身上給胤禌看。
“好看好看。”孟賽花拍著手說道。
胤禌感覺孟賽花有些可憐,最為一個奴婢得恭維所有的人。就比如眼前劉小姐圍著的花布,這隻是民家老百姓用的及其普通的花布,通常都是小媳婦大媽用它來做花棉襖的布料,和自己從江南和宮裏賞賜的布料相比,相差極多。這並不需要有見多識廣的本事。憑孟賽花跟了自己多年,應該知道這個的。
“府裏的花布比這好的多的是,幹嘛非要這個?回府找孟掌櫃或烏蘇裏去要便是了。”說罷胤禌笑笑便走了。
“哦。”劉小姐本就不喜歡這花布,隻是想簡單的裝扮下給胤禌看,看他不喜歡也就算了。
幾個女孩平時都極少出府,像李氏和孟賽花根本就不出貝勒府。而嘎爾迪出府也是因為替胤禌辦差。所以幾個女孩一上街,便向出了鳥籠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
嘎爾迪平時在府內見過李氏的交橫跋扈,不屑與其為伍。便帶著幾個武士跟在胤禌的身邊。而孟賽花因嘎爾迪喜歡拳腳,又因為與李氏接觸比較多,所以今天多和李氏靠的比較近。
嘎爾迪雖然也喜歡街上的花花綠綠,但畢竟擔當胤禌的護衛更重要些,所以看也是看,說也是說,但還是隨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你們想幹什麽?”胤禌走在前麵,卻聽見劉小姐在身後一聲怒叫。
胤禌回頭看去,發現幾根異裝之人把劉小姐和孟賽花二人圍在當中嬉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