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風聞奏事晴天霹靂
胤禌又繼續說道:“河南巡撫丁思孔因兒臣調查賑災銀貪腐一案,怕兒臣查到他貪汙受賄多達數十萬兩銀子,這還不包括四處外宅,以及各種名畫古董等等。所以他以兒臣攻擊巡撫衙門為名,調動綠營兵勇,欲對欽差進行捕殺。幸得托碩大人以死相互,兒臣和三哥才得以保全性命。在丁思孔調來兵馬後,在證實兒臣和三哥是欽差後,仍不退兵,實為謀反。為防止其擁兵造反,兒臣隻得將他當堂誅殺。”
胤禌說完看了站立在旁邊的托碩一眼,而此時康熙也在看托碩。托碩立刻向正在看他的皇上猛力的點了一下頭。
“托碩,胤禌說的可是實情?”康熙坐在龍椅上問站在後邊侍衛中的托碩。
“回皇上,十一貝子說的是實情。當日欽差大人把眾官集中在巡撫衙門問話,當時已經有幾個官員招了。估計巡撫丁思孔怕把他也帶出來,所以半夜趁我兵勇防衛人員不足的情況讓一個親隨跳牆跑了。至第二日清晨,便有兩千綠營兵圍巡撫衙門,若不是十一貝子手快,刀斬丁思孔,三貝勒和我等恐怕已經被綠營所殺。丁思孔死後,綠營才知道我們是欽差,然後退兵。才保住我等性命。”說完,托碩跪倒在地,朝胤禌磕了一個頭。
“若不是你等上刑給各官員,丁思孔怎麽會調來綠營?”禦史言官厲聲說道。
“你等禦史,可以風聞奏事,莫不是此事也是風聞奏事?你憑什麽說欽差上刑給河南眾官?”托碩站起身來,一托手問道。
“本官隻管上奏,如若沒有此事,你可拿來證據?”禦史言官繼續說道。禦史隻管奏事不管證據,你說你沒有,你得拿出你沒有的證據。我們不負責。
“河南歸德府可在?”胤禌回頭問道。
“歸德知府沈興國在。”歸德知府從最後麵走出朝班跪倒。
“本阿哥在河南可曾對你用刑?”
“欽差對河南眾官不曾用過刑,隻是問話。”
“胡說,你昨日進城,本官看你明明是趴在馬車上。如果不是屁股挨了板子,怎麽會不坐轎?”禦史一瞪眼喝到。
昨日傍晚,欽差進城時,此禦史正和幾個好友在路邊酒店小酌。正好看到欽差進城。當時有幾人是趴在馬車上的,當時還感到奇怪,先在看到其中一人是歸德知府才明白過來。
“回皇上,回這位大人。下官在河南,因黃河決堤,今年糧食顆粒沒收,故而無糧可吃,隻得扒些樹皮充饑。故而消化不良,得了痔瘡,所以隻能趴在車上行路。”
胤禌聽這麽一說。心裏倒是一樂,這理由真的是太好了。即遮過了打板子,又說明了屁股疼。高實在是高。胤禌心裏豎起了大拇指。這些贓官,做什麽都有辦法。
“皇上,各位,連苦主都不承認被打過,還有必要繼續追究下去嗎?啊?”此時索額圖走上一步向皇上啟奏。說完,看了看這會還是憋了一肚子氣的禦史們。
索額圖回頭看眾人不在發言,便繼續說道:“此次三貝子和十一貝子去很難調查賑災銀貪腐一案,已經水落石出。而且還對河南受災百姓進行了撫恤,奴才以為,應該嘉獎。”說完,索額圖躬身拱手向前。
胤禌聽索額圖在為自己說話,參加第一次朝會還不明所以呢。這索額圖為何為自己說話?
在索額圖的帶領下,大阿哥、四阿哥、還有其他一些官員也都在附議。這是十一貝子第一次辦差,大家多少都會給些麵子。更主要的原因是,這小子太狠,連二品大員都敢殺。雖然大家都不大相信他們說的原因,但畢竟是殺也殺了,打也打了。贓銀追回來了。贓官也抓住真憑實據了。以後很可能還有機會遇到一起,得給自己留點退路。
康熙聽索額圖說完,眾官都沒人反對。
“三貝子胤祉晉和碩貝勒,十一貝子胤禌,晉和碩貝勒,賞單眼花翎。其府宅向東西北共擴一百畝。賜貝勒鹵簿儀仗”
康熙說完,大家都是一愣,花翎可不是輕易可以賞的。在清朝初期,皇室成員中爵位低於親王、郡王、貝勒的貝子和固倫額附(即皇後所生公主的丈夫),有資格享戴三眼花翎;清朝宗室和藩部中被封為鎮國公或輔國公的親貴、和碩額附(即妃嬪所生公主的丈夫),有資格享戴二眼花翎;五品以上的內大臣、前鋒營和護軍營的各統領、參領(擔任這些職務的人必須是滿洲鑲黃旗、正黃旗、正白旗這上三旗出身),有資格享戴單眼花翎,而外任文臣無賜花翎者。由此可知花翎是清朝居高位的王公貴族特有的冠飾,而即使在宗藩內部,花翎也不得逾分濫用;有資格享戴花翎的親貴們要在十歲時,經過必要的騎、射兩項考試,合格後才能戴用。但後來花翎賞賜漸多,就不一定經過考試了。 花翎如此高貴,故此在清朝特別被人重視、向往。後期的福建水師提督施琅在降清後被賜籍漢軍鑲黃旗,平台後力辭靖海侯而懇求照前此在內大臣之列賜戴花翎,康熙特旨允許。
此次賜十一貝勒花翎,朝中眾官莫不議論。
散班後,胤禌來到南書房,將此去河南的真實過程對康熙講了一遍。
“還真是難為你們哥倆了,一個書生,一個第一次和官員打交道。能將此事辦到如此程度,該賞。這樣的處理方式倒是最好的。”康熙聽完胤禌給自己的匯報,的確和探子報給他的情況是一樣的。此事已了,便岔開話題“二月二已經過了。土謝圖汗部的長公主出發了沒?”
“回皇阿瑪,收到來信了,已經出發,在過幾天就該到。府裏也都準備好了。”胤禌坐在炕桌對麵垂眼對康熙說道。
康熙看胤禌垂眼對自己說話,他知道,那個頑皮的小子已經是大人了。
胤禌從南書房出來,照例又去後宮看望額娘。宜妃說,等土謝圖汗部的長公主鑾駕到了的時候,如果皇上允許,她也想去接。主要就是要看看自己的兒媳婦是什麽樣子的。
等胤禌回府時,府內一片披紅掛彩,往來人員絡繹不絕。內務府已經將貝勒服侍送過來了。擺在二進大堂正中的桌案上。桌案上還擺了一份聖旨。香爐裏的香還沒燃完,看起來是剛剛接過聖旨。
“主子回來了。剛剛內務府的公公過來傳過聖旨了,恭喜主子高升。”烏蘇裏走過來給胤禌道個萬福。“還有,迎親的準備都做好了,看主子還需要什麽?”
看滿府都是紅彩綢,一片喜慶。“大家辛苦了。”胤禌說完朝大家拱拱手。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府內眾人一同跪下給胤禌道喜。
“主子,今天來了不少送禮的,奴婢不知道該不該收,便都登記了,看主子如何決定?”烏蘇裏緊跟著說道。
“都收下吧,登記了就好,以後免不得和這些官員打交道。趁現在沒有官職,能收的都收了,以後還禮了,才算是禮尚往來不是?”一個下人端著花瓶從旁邊走過。胤禌順手抄起來看了看,果然是好東西。
胤禌轉身正準備回房換衣服的時候,就聽門口有人大喊大叫。胤禌正想走過去看看,就見守門房的下人走過來對胤禌說道:“主子,外麵有幾十個蒙古人,說是來送親的,可是沒有花轎啊!”
胤禌一聽,送親沒花轎,心裏一抖,怕是不好。
胤禌剛想到這裏,就看二進門外的照壁後閃進一群人,把守門的下人推到一邊闖了進來。
“二公主!”吉日木圖和烏力吉圖首先喊了出來。
胤禌也認出來了,但看到土謝圖的二公主嘎爾迪一身是血,所帶來的眾人也是一身的傷痕累累。
“駙馬。”二公主嘎爾迪一看到胤禌便哭著跑了過來跪倒在地。其他帶來的眾人也跪倒在地。“姐夫,姐姐出嫁的車隊還沒走多遠,就遇到準格爾的二王子阿占汗和他所帶的騎兵,我們和他們奮戰了一天,父汗也趕來助戰。可是還是不敵。父汗戰死,姐姐為免受辱,拔刀自盡,可憐姐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啊!眾將拚死突圍,我才能趕來給姐夫報信,姐夫,你可要給姐姐和你的孩子報仇啊!”
胤禌聽到這裏已經懵了,手中的花瓶脫手墜地。一陣天旋地轉。隻聽懂“撲通”一聲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烏蘇裏看胤禌在晃,趕忙伸手去扶。可是胤禌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男孩。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成年壯漢了。憑烏蘇裏的一隻手哪能拽的住。
等胤禌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床上的紅布已經全部撤下。幾隻白色的蠟燭在閃著微亮的燭光。房間裏就剩下烏蘇裏、孟賽花、二公主嘎爾迪和一群的太監侍女。
“姐夫,這是姐姐自盡前留給你的。”二公主說著就從懷裏拿出一個大紅蓋頭來。“姐姐說,你送她的步搖,她很喜歡,她帶走了。”
胤禌躺在床上,有進氣沒出氣的喘著,一隻手很無力的接過了紅紅的蓋頭。
“你說的是真的?”胤禌無力的轉頭看著嘎爾迪,他還是不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