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沒有好瓷另想辦法
出了安徽往西南便是江西的景德鎮,江西的景德鎮自古就有瓷都之稱。
來到景德鎮,街道兩邊都是燒瓷製坯的作坊。胤禌等人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安頓好銀車後,便和孟掌櫃來到街上,一路打聽著曾經采辦過瓷器的作坊。
路上經過幾家作坊,孟掌櫃和胤禌也順便進去逛了逛,可是都不滿意。很多都是粗瓷,隻能家用,談不上藝術,以京城達官貴人的鑒賞要求來比,根本就是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一路打聽著,終於在一處大大的作坊前,幾人停了下來。
孟掌櫃跟守門人遞上了拜帖。
果然,時間不久便有幾個中年人走了出來。
“孟掌櫃,有失遠迎。多年不見,身體可好?”為首一中年人向孟掌櫃抱拳,並問候到。
孟掌櫃顧不上跟對方寒暄,首先向對方介紹胤禌,“這是我的東家,艾十一,艾爺。”說著向胤禌一抱拳。
對方一看,孟掌櫃的東家來了,剛忙向胤禌抱拳施禮,口稱“恕罪恕罪!”
孟掌櫃接著向胤禌介紹對方是景德鎮有名的瓷器商“陳啟尚,陳爺。”
陳啟尚馬上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寒暄過後,胤禌一擺手,孟凡趕緊提過一個盒子過來。
胤禌對陳啟尚等眾人一拱手道,“初到此地,帶來一點濟南阿膠,略表心意。”
陳啟尚一看,這阿膠可是好東西啊,隻是因為路途遙遠,不易得啊。於是接過阿膠笑著將眾人迎到客廳,分賓主落座後,讓下人上了茶,大家聊著天。因胤禌是第一次來景德鎮,所以陳啟尚也特別向胤禌介紹了景德鎮的瓷器生產和經營情況。
胤禌也將疑惑說了出來:“陳爺,剛剛在街上看了幾家作坊,可那瓷器都是粗瓷,上不得台麵,我在京城看到的景德鎮瓷器可是件件精美,有的玲瓏剔透、有的五彩繽紛、還有的幽靜雅致。可我在這裏卻是一件也沒看到啊?不知是為什麽?”
“嗬嗬,艾爺的眼光可不低。”陳啟尚聽胤禌這麽說,在街上的其他作坊也並不是全都不好,可看這小子的眼光,定是見過些好磁的。便繼續說道:“街上的瓷器作坊,都是供應民間,做飯盛酒之用,當然是入不得艾爺的法眼了。來人,將剛出窯的那件青花拿來給艾爺鑒賞下。”陳啟尚說完,便回頭向一下人說道。
時間不長,那下人便是雙手抱著一件綢布包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另一下人趕忙將胤禌的茶碗收起,剛拿來的那件綢布包裹就放到胤禌旁邊的茶桌上。
下人小心翼翼的打開綢布。一件青花玲瓏瓷瓶顯露出來。胤禌打眼一瞧,“謔”一個驚呼,果然是件精品,於是便轉身趴在瓷瓶旁仔細欣賞起來。
“艾爺,這件怎麽樣?”陳啟尚很自信的靠在椅子上,微笑眯著眼,手裏“叮叮當當”轉著兩個鐵球。
胤禌並沒回答,可是看著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因這件瓷器打眼一看的確是不錯,可是仔細一看,這瓷器上卻還是有些瑕疵,這和皇宮裏上供的那些瓷器還是有些差距。
胤禌仔細看後,並沒有回答陳啟尚的話,而是板著臉,坐在椅子上目視前方。
陳啟尚看胤禌沒回答,又看了一眼孟掌櫃,而此時的孟掌櫃也在看胤禌,但孟掌櫃從胤禌的神態裏已經看出了不滿意,他也知道胤禌不可能直接說不好,這會影響到兩家的交易。看來隻得自己說了。
“陳爺,不知還有沒有更好的?”孟掌櫃用十分抱歉的表情,拱手向陳啟尚問道。
“這都入不得艾爺的法眼?”此時陳啟尚有些震驚。身子已經離開椅子的靠背,向前探身,手裏的兩個鐵球也停止了轉動。在景德鎮自己的磁窯那是除了給紫禁城供瓷的官窯之外,是最好的了。隻有官窯才比自己的瓷器好。
既然陳啟尚已經很直接的問自己,那自己就不能回避了,隻得笑著說“還好還好。”
陳啟尚一下子癱到椅子上,這小子是什麽人啊?自己最好的瓷器,在他眼裏,隻能算是“還好”?
陳啟尚想了想,突然一欠身,很小聲的問孟掌櫃:“這位艾爺是……?”
“陳爺,我們艾爺可是見過不少的皇家珍品,還請陳爺想想法子,我們可是要最好的。”孟掌櫃笑著說道。當然他不可能告訴陳啟尚,說胤禌是趕出皇宮的皇子啊。
“這……,孟大掌櫃,您也知道,在景德鎮,除了官窯,那就是我這的最好,那我這已經是民間最頂級的瓷器了。”陳啟尚吸了一口涼氣,本來他想回絕來著,但是看艾十一這眼光,如果真能被他看中,那價格也必定是很稱心如意的。於是,便打消了回絕的念頭,努力的思考著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陳爺的民窯和官窯相比,不知是缺少什麽?”胤禌一拱手問道。
陳啟尚一聽,這小子挺會講話,當著眾人給自己留著麵子呢。他沒說自己的作坊和官窯比差在哪?而是說缺少什麽,這一說法使得自己一點都不丟麵子。
“首先,官窯有最好的胎土礦,民窯是不得采集的。其次,官窯還控製著最好的胎釉,我們所用的胎釉都是經官窯篩選過的。第三,官窯將最好的製瓷工匠網羅過去。我們這的好師傅,都得藏好了,輕易不敢誇獎,以免被官窯得知,而被撬走。第四,因為有好的工匠,所以他們有最好的製瓷工藝。第五,官窯除了有高額的獎賞外還有嚴厲的懲罰。你們想啊,這些哪是我們這些民窯可比的。”陳啟尚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聽他這麽一說,胤禌又重新打量起這件青花瓷瓶來,按陳啟尚的說法,那這件瓷器還的確算是民窯裏的精品了。
“陳爺,這官窯的督窯官是誰?”胤禌問道。
其他人一聽,這麽著,這位爺還想打官窯的主意?
“艾爺,官窯要是到了民間,可是有人要掉腦袋的啊!”陳啟尚小心翼翼的說,剛剛聽胤禌一說,嚇的自己也是一哆嗦。自己家幾代造瓷,也從沒聽說有人敢打官窯的主意啊。
“孟掌櫃,我看陳爺這的瓷器也還不錯。如果價格沒問題,就在這采購民用的吧?”胤禌說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想到,陳啟尚這的瓷器供應民間是肯定沒問題的,前提是你的價格公道。景德鎮這麽多的民窯,你要是宰我,我可去別家買。
“當然當然,孟掌櫃是老主顧了,雖說艾爺是第一次來,但孟掌櫃是了解我的,我的價格一向公道,而且,我的數量多,所以呢,價格就相對比別家便宜一些。如果量大,就不要在考慮其他窯了。”陳啟尚經商多年,胤禌一張口,他就已經明白胤禌所表達的含義了,馬上插嘴解釋道,當然他也在強調,你想價格低,首先,你得量大啊。
“陳爺,我還是想知道督窯官是誰?”胤禌思考了下,還是決定走走督窯官的路子。
“工部郎中臧應先。”
胤禌聽後點了點頭,心裏盤算著。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幾個侍衛,希望從侍衛的眼神裏能夠看到他們對臧應先很熟的眼神。很可惜,幾個侍衛都搖搖頭。
第二天,胤禌吩咐孟凡備馬,吩咐孟掌櫃準備十根金條,不,二十根金條,他覺得,既然督窯官和我不熟,那總和金條比較熟吧。
胤禌等人出了客棧準備奔官窯而去,可是剛走出不遠,便見一鹵簿儀仗,鳴鑼開道。從後麵的高腳牌上看到的“提督按察使”知道他是什麽官。
當經過胤禌麵前的時候,轎簾被裏麵的人掀開了。
“是他!”快刀劉驚愕的嘟囔了一句。
雖說快刀劉剛剛嘟囔的聲音不大。可胤禌就站在他前邊。胤禌聽到了。
“你認得此人?”胤禌回頭著急的問道。
“認得,他當年去京城科考的時候,因盤纏被打劫,我還給了他幾個碎銀子呢。”
快刀劉給胤禌解釋道。
“你確認是他,沒有看錯?”胤禌看了一眼即將遠去的儀仗回頭又問了一回快刀劉。
“肯定沒錯,我記得他額頭上的疤。”快刀劉肯定的說。
“快去,攔住他的儀仗。”胤禌急忙說道。
“啊?”快刀劉還沒反應過來。
“快去攔著他們。”胤禌說著就推了快刀劉一下。
快刀劉“蹭”的一下就跑了出去。胤禌隨後跟了上去。
“誰敢攔架?”執牌官有些惱怒,官員的鹵簿儀仗豈可隨便攔截?他也知道,攔按察使的儀仗必有冤情,當然也包括的確是有些胡攪蠻纏的。
“在下禦前帶刀侍衛,劉銘逸。請按察使大人前方驛站歇腳,有要事相討。”快刀劉說完,跟在後麵的胤禌才知道,快刀劉原來叫劉銘逸啊!這麽久以來一直都叫他快刀劉,還真沒問過他叫什麽名字。
執牌官走到後麵官轎旁對立麵的按察使大人說了幾句後,叫了幾個侍衛後,回到原來位置,對前麵敲鑼的人喊了一句“打道驛館。”接著又回頭對幾個侍衛示意下,“帶上他。”說完幾個侍衛將快刀劉夾在中間,向驛館走去。
來到驛館客廳之中,按察使坐在上座,快刀劉站在客廳中間。
“你有何冤屈快快道來?否則無故攔駕,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