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第325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老丞相一陣恍惚，被身後的大臣扶了一把才不至於暈倒，顫巍巍地把密函遞給同僚傳閱。
「蘇王！老臣真是看錯了人了！」
他痛心疾首地說道，眉頭緊皺，渾濁的雙眼裡滿是後悔和痛心。
蘇王曾經是他心目中最適合繼承皇位的人選，可奈何他活了幾十年，還是看走了眼！
明霽凌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心想也不知道趙天那個傢伙寫了什麼把老丞相氣成這樣。
他好像只是讓他編一編貪污受賄的事情吧？
大臣們一頓傳閱之後，終於到了蘇宗文手裡，他看了之後十分沉重地嘆了口氣。
這個趙天絕對和明霽凌有仇，竟然強搶民女也編出來了，寫得聲淚俱下的，他看了之後都有打死明霽凌的心了。
他把密函遞給別人，看向上面的明霽凌，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相信各位的大臣已經看到了，這就是明霽凌的罪狀之一。就算是在獄中的我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冒天下之大不韙逃出大牢，就是為了揭穿這個人的偽善表面！如今父皇病重，涼國的江山一定不能落入這樣的人手裡！就算是以後父皇怪罪，我明霽澤也不怕！」
明霽澤一番話說得光風霽月，整個人儼然已經成為捍衛江山社稷的正義之士，還有一股死而後已的悲壯之氣。
「涼國江山絕對不能落入這樣的人手裡，我們要清君側！清君側！」
蘇志啟夥同幾個人開始喊口號，大臣們一聽，也開始符合。
「清君側！清君側！清君側！」
一時之間群臣激憤，明霽澤得意地勾唇，本以為蘇家兄弟以生病為由不來上朝，蘇忠文會為明霽凌說話，可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了，蘇宗文還是一言不發。
看來他已經選擇明哲保身了，只要以後的事情他不要插手，老老實實地待在朝堂上，明霽澤覺得留下他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皇上駕到！」
一聲尖利的聲音打斷了殿中所有的嘈雜，眾人一齊向門口看過去。
廢后穿著鳳袍，趾高氣揚地走進來，身後幾個太監抬著臉色蒼白的明承君，最後是有些惶恐的李太醫。
眾人看著被抬到大殿中央的皇上，實在是不敢相信。
等到明承君被穩穩地放在地上，廢后才慢慢地走到明霽澤身邊，開口說道：「本宮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是皇上如今危在旦夕，本宮和太子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守住這江山社稷。皇上其實不是病重，是中毒了！」
她微微抬頭看著上面的明霽凌，冷笑了一下，隨即又是一副痛心的樣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您這麼說，有何證據？」
老丞相還算是冷靜，畢竟在朝堂之上，除了皇上，也就是他最有資格開口說話了。
「本宮知道口說無憑，所以帶來了人證，李太醫在太醫院多年，他的話，你們總該相信吧？」廢后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李太醫，「說實話就可以了。」
眾人看向李太醫。
李太醫顫顫巍巍地走到皇上身邊，緩緩說道：「皇上突然病倒，老臣幾次診脈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以為是皇上積勞成疾，可前幾日老臣發現皇上的病另有隱情。皇上可能是中了一種毒，讓他變得虛弱，用量過大的話就會沒命。可老臣只是猜測，不敢確定，直到後來在皇上的湯藥里發現了砒霜，可那段時間能夠進出皇上寢殿的只有貴妃娘娘和蘇王，而且服侍的奴才都是他們挑出來的，除了他們，沒有人能夠隨意進出皇上的寢殿。」
他說完就默默地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老丞相聽了之後，不可置信地看向明霽凌。
「本宮和皇上是結髮夫妻，多年夫妻情分就被蘇雲若挑撥，受了她的迷惑，皇上竟然連自己的嫡子也不相信。本宮與太子今日就是為了江山，為了皇上，老丞相，您覺得此時應該如何處理？」
廢后聲淚俱下地說道，但也知道自己的話不夠分量，一個被廢黜女人在朝堂之上沒有什麼地位，況且明霽澤現在還是廢太子的身份，更加做不得主。
她要名正言順地奪回權利，就必須仰仗老丞相。
就算是老丞相再偏愛明霽凌，如今也不能再任由他坐在這裡了。
老丞相嘆了口氣，「蘇王，你有何話說？」
今日的樁樁件件都對他不利，看來他真的是看錯人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明霽凌冷笑，沒有一絲慌亂，從容淡定地面對每個人審視的目光。
「老丞相，有些事情已經證據確鑿了，趙將軍的信可以說明一切，本宮提議暫時把蘇王押入大牢，仔細審一審，或許會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廢后提議道，只要把明霽凌抓進牢里，她就要好好地「照顧照顧」他。
老丞相眉頭緊鎖，現在明霽凌奉旨監國，位同儲君，抓他的話非同小可。
「誰敢動我！」
明霽凌怒斥一聲，大殿周圍的侍衛愣住，不敢再繼續朝他靠近。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老丞相，意思不言而喻：現在皇上開不了口，也動不了，只能看他的意思了。
「暫且將蘇王關入天牢，清白與否，自有定奪！」他閉著眼睛說道。
侍衛見狀立刻上去抓住明霽凌，幾個人一起把明霽凌拖出去。
明霽凌沒再說話，只是眼神淡漠地看了蘇宗文一眼，然後就任由他們拖出去。
蘇宗文瞳孔微微一縮。
「多謝老丞相主持大局，本宮和太子也就安心了。
」廢后感激地說道，低頭看了看明承君，見他眼中滿是不解，心中更是痛快，但面上還是十分難過的。
「丞相，現在皇上病重，蘇王失德，幸虧您和太子出面，控制局面。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病重，太子之前也監國過，要不然太子殿下先監國，等皇上痊癒之後，再做定奪也不遲啊。」一個大臣提議道。
隨即就有人開始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畢竟是嫡子啊！」
「萬一當初的事情就是蘇王陷害的怎麼辦？」
「太子監國吧！」
……
一來二去的，很多人開始建議太子監國，老丞相心中不願，但看明承君的情況，也確實需要好好休養。
可是廢后和廢太子……
他隱隱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但是有又說不出來問題出在哪裡。
趙天將軍絕對不會為了私慾撒謊的，李太醫也是如此。
他們二人的話很有分量，老丞相不得不相信。
「監國一事暫且不談，我們還是好好照顧皇上為好，既然娘娘和殿下如此關心皇上的龍體，就留在宮中照顧皇上吧。」
老丞相緩緩說道，還是不放心讓廢太子監國。
廢后眼中閃過一絲慍色，但這個人暫時動不得，她只能笑著說道：「就聽老丞相的話，皇上需要休息，我們就先回去了。」
她示意太監抬起皇上，拉著明霽澤離開大殿。
她必須儘快爭取老丞相的支持，要是這個人死心眼兒的話，她就只能不客氣了。
看著廢后一行人離開大殿，老丞相只覺得一陣眩暈，低聲說了一句：「散了吧。」便邁著步子慢慢地走出去。
蘇宗文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各位大臣的臉色，隱匿在人群里，儘快離開皇宮。
尚書府。
蘇志忠和蘇志嚴兩個人在府里等得焦急萬分，又生怕被三房的眼線發現，只好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待在書房裡。
「也不知道宗文會不會出事，這下朝的時辰早到了，按理說應該已經到家了。」
蘇志忠擔心地說道，坐在書房裡實在是著急，但又不能出去打聽消息。
「姑且再等等吧，宗文做事有分寸，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好的。」
蘇志嚴安慰道，雖然他心裡也焦急，但比弟弟還是沉得住氣一些。
「希望是這樣，我有些心慌，總感覺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
蘇志忠皺眉說道，朝堂動蕩，也不知道現在慶幸如何了。
「我……」
「吱呀！」蘇宗文推門進來，關門的時候見四周沒什麼可疑的人，這才放心。
「什麼情況？」蘇志忠趕緊問道，現在他是一頭霧水。
蘇志嚴同樣也是緊緊地盯著他。
「廢后和廢太子已經出來了，貴妃娘娘和蘇王已經被打入天牢了。」蘇
宗文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如實相告，萬一這兩個人從別處得到這個消息，怕是會受不了，還是他現在就說出來會比較好。
「什麼？」
蘇志嚴聽到這句話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們怎麼會被打入天牢呢？還有廢太子不是在牢里嗎？廢后不是已經被打入冷宮了嗎？
蘇志忠趕緊伸手扶住大哥，皺眉說道：「宗文，此話當真？」
他難以相信宮中出了這麼大的變故，蘇宗文竟然面不改色地就這麼回來了。
「是真的，大伯，爹，最近你們就不要出門了，一直稱病在家就可以，什麼事情都不要管。」
蘇宗文低聲叮囑道，對於他們二人的反應，他已經預想到了。
他現在更加擔心的事老丞相那邊，這兩個人還有他在身邊說點兒寬慰的話，有什麼意外還可以攔著，但是老丞相那邊沒有什麼人。
不過按照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行為來看，老丞相心裡應該是疑惑的，不管是對於明霽凌的事還是明霽澤的事，他都是半信半疑的，只希望他不要做什麼事引來禍端。
「宗文！貴妃娘娘入獄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蘇王入獄你又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蘇志嚴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明明眼前的蘇宗文還是那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啊！
「你為什麼不出手相救？」蘇志忠也質問道，氣憤地瞪著蘇宗文。
蘇宗文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但事情進行到現在不能回頭了，「總之我這麼做自然有道理，你們以後就會知道，這段時間你們什麼都不要做，知道嗎？內在的原因我不能說，但你們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不忠不義的事情。」
見到蘇宗文如此保證，蘇志忠和蘇志嚴除了點頭之外，也做不了什麼。
看他們二人冷靜下來了，蘇宗文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們就放寬心吧，我……」
「哐當！」
「雲顏！你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