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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金陵金夢 17、月兒失蹤

  湯景急忙把門打開,殷勤地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


  這時,何氏和朱輝突然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沒等韓小玉答話,就聽何氏講道:「夫君,借書房一用,小玉姑娘替父伸冤,進來寫封狀子,明日我幫她送到巡撫衙門,你先回東廂房陪陪兩個女兒。」


  湯景對何氏恨之入骨,聞聽此言、勃然大怒,搖晃著手中的古卷,憤憤地講道:「子曰: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有婆婆和巡撫海大人的支持,何氏夫人握有「尚方寶劍」,再加上婉兮和清揚的鼎力相助,雖不懼怕湯景,但也不想和他吵架。


  「瓊瓊、瑤瑤都快長大了,現在你和孩子們形同陌路,這可怎麼行?今後有空要多教導、教導孩子,聖人也說過,養不教父之過。」


  色眯眯的湯景緊盯著小玉,心中暗想,這比清揚、婉兮姐妹還過癮,把清揚讓給了朱輝,自己在家已經變成孤家寡人,不管別人如何對待自己,朱輝這小子不能沒有良心,回頭讓他幫幫自己,把這小丫頭弄到手,想到這兒,便閃身出門,口中念道:「聖人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就在何氏、朱輝一起走進書房時,韓小玉停下腳步,轉身答道:「聖人也曾說過:吾未見好德有如好色者。」


  湯景沒有料到,這小女子的論語張嘴就來,不由得哈哈大笑,接著念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哈哈……」


  何氏沒心情再和夫君鬥嘴,喊道:「輝兒,快去把門關上。」


  三人走進書房,何氏坐在椅子上,朱輝立在她的身旁,韓小玉低著頭,站在二人的面前。


  何氏一本正經地講道:「小玉,說一說你的家世吧。」


  小玉看一眼朱輝,高高的鼻樑一聳,眼淚就刷刷往下流,立刻跪倒在地。


  「奴家本是沛縣韓縣丞之女,家父被新來的知縣陷害,全家被判充軍流放,聽說應天巡撫海大人,是世間少有的青天大老爺,奴家冒死逃了出來,本希望到應天府找海大人告狀,一路上兩天沒吃沒喝,來到金陵城就餓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就被人賣進翠花樓,不得已簽下賣身契,翠花樓的粉頭教我一套說詞,我、我唯一碰見過的男人,就是、就是……」


  發現韓小玉拿手指著自己,朱輝連連擺手,結結巴巴地講道:「不、不,我、我可沒進過翠花樓半步!」


  何氏以為韓小玉說的是湯景,臉色頓時大變,急忙問道:「你見過的那唯一的男人到底是誰?是不是剛才那個不要臉的?」


  羞羞答答的韓小玉搖頭答道:「奴家感謝夫人的救命之恩,我沒有必要隱瞞,那個唯一碰見過的男人,就是這位……」


  朱輝立刻打斷她,急忙辯道:「天地良心,我、我何時進過翠花樓!」


  小玉微微抬起頭看著朱輝,憶起秦淮河畔說過的話,顯得有些難為情。


  「我沒說朱輝公子去過翠花樓。不瞞夫人和公子,就在他們逼我接客的前一天晚上,我做過一個夢,夢見有位公子,騎白馬從東方海上而來,呼喊著我的名字,搭救我來了。」


  何氏呵呵一樂,問道:「你夢見的那位公子,長什麼模樣?姓甚名誰?」


  韓小玉十分慚愧,低下頭答道:「就是朱公子的樣子,當時,我並不知這名公子姓字名誰,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對我說,這是前世的緣分……」


  可把朱輝給嚇壞了,心想,你做的夢,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自己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一名妓女,況且他的心裡還有清揚,趕緊講道:「不要再說這些無稽之談了。」


  何氏把臉一沉,問道:「輝兒,這到底怎麼回事?」


  朱輝不得已,把追蹤湯景的情形簡述一遍,把何氏騷得滿臉通紅。


  「小玉,如此說來,你在翠花樓已經有不少天了……」


  沒等何氏把話講完,韓小玉當然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那些言語讓她想起來就臉紅,趕緊申辯。


  「夫人,說實話,奴家還是黃花閨女,是、是因為、那、那姓黃的,他外出好幾天,翠花樓就沒再逼過我,我從來就沒接過客!」


  何氏聽罷抿抿嘴,已經把心提到嗓子眼裡的朱輝,頓時感覺如釋重負,彷彿心中有塊石頭輕輕落地。


  這些細微的表情,哪能逃得過何氏的眼睛,就聽她接著問道:「小玉,我再問你,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請夫人給我筆墨紙硯,我現在就要寫狀紙,無論如何,我相信海大人,倘若能救下我父,奴家自當回家孝順父母,倘若不能為父伸冤,寧可死在應天巡撫衙門。」


  何氏點頭答道:「你說吧,我來幫你寫,朱輝,快去準備筆墨紙硯。」


  「感謝夫人,不勞夫人費心,小女子自幼熟讀聖賢書,奴家自己能寫。」


  於是,朱輝把筆墨紙硯拿來,韓小玉趴在書桌上,刷刷點點,連續寫下十來張紙,把沛縣知縣如何陷害韓縣丞的經過寫得詳詳細細,人證物證俱在,還不忘把韓縣丞在當地的口碑,大大讚揚一番。


  何氏在一旁看著,一字不落讀了一遍,心中暗自佩服,這份狀紙寫得有條有理有據,思維縝密、文采飛揚,倘若韓小玉是個男兒,考個進士自然不在話下。


  「嗯,很好!」


  「感謝夫人的誇獎!夫人,奴家實在沒有地方可去,今後願留在府中做名丫鬟。」


  「那真是委屈你了,老湯誠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帶哀家稟告婆婆,今後讓你在府里當管家。」


  寫好狀紙,朱輝回到前院歇息,何氏安排韓小玉和婉兮住在一起。


  等到半夜,突然傳出來清揚和阿萍的呼叫聲,婉兮和韓小玉跑到西北角院,就聽阿萍哭著喊道:「救救我姐姐吧……」


  清揚把院門打開,講道:「快去讓朱輝請郎中。」


  婉兮憂慮地問道:「妹妹,待會郎中來了,萬一她胡說八道怎麼辦?」


  「可是、可是,姐姐,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將來海大人找我們要人,又如何是好?」


  婉兮沒再猶豫,答應一聲,便跑到前院找朱輝去了。


  韓小玉問阿萍:「你姐姐怎麼了?」


  「我姐姐的肚子疼得要命,她、她說自己快不行了。」


  此刻,羅阿敏正躺在月兒的懷裡,其表情顯得非常痛苦,月兒的面色也很凝重。


  朱輝擔心羅阿敏是裝出來的,或者她和月兒一起演的雙簧,沒有著急去找郎中,急忙去把何氏喊來。


  這時,韓小玉正在給羅阿敏把脈,過一會兒,講道:「可能是輕微中毒,我學過些岐黃之道,你們不用擔心,一般的方子我都能開出來的,先把她扶上床去。」


  眾人一起幫忙,把羅阿敏又送回到了床上,韓小玉問起一些女性的隱私,讓朱輝很尷尬,他獨自走出房間,就在他百無聊賴地望著天空時,月兒悄悄來到他的身旁。


  「公子,我真的很後悔,如今被關在這兒,也沒有任何怨言,想跟公子求個情,不知能不能幫幫我?」


  朱輝看她怪可憐的,她當管家時對自己也不錯,聽說她需要幫忙,便答道:「月兒姐姐,只要我能幫的,自然會幫。」


  「好兄弟,你知道,湯景住在書房的時候,我經常會過去,有些私人物件藏在書房,怕你們誰也找不著,能不能趁這會兒功夫,你帶我去趟書房,我取完東西就趕緊回來,不給你添麻煩。」


  朱輝思慮片刻,沒敢輕易答應。


  韓小玉問罷羅阿敏的病情,神情凝重地講道:「還有仨月就該臨產了,她現在有流產的先兆,得開一些保胎養氣的葯。」


  阿萍嚇得直哭,跪在何氏的面前,哀求道:「夫人,你就發發慈悲,救救我的姐姐吧……」


  何氏問道:「小玉,這方子你能開嗎?」


  「能,請夫人放心吧。」


  於是,朱輝帶著韓小玉到書房去開藥方,月兒也悄悄跟了過來。


  就在朱輝點燃蠟燭的時候,聽見月兒講道:「謝謝公子,我快去快出,你們慢慢寫。」


  「月兒姐姐,拿了東西你先別走,等我們一起離開這兒。」


  朱輝說著,起身把門從裡邊鎖上了,然後,他聚精會神地趴在書桌上,觀看小玉開藥方。


  過了一刻鐘,方子開好了,朱輝喊道:「月兒姐姐,可以走了。」


  發現卧房裡沒任何動靜,朱輝趕忙前去尋找。


  「月兒姐姐,你的東西找到了嗎?月兒姐姐、月兒姐姐……」


  朝四壁望去,除了兩個塞滿各式古籍的書架,還有張空蕩蕩的大床,哪還有月兒的影子……


  月兒突然不見了,朱輝大驚失色,看看房門鎖得好好的,窗戶也完好無損,突然想起房間可能有暗道,於是,把方子交給清揚,派她去抓藥,自己在書房裡到處尋找。


  何氏聽說月兒莫名其妙失蹤了,慌慌張張跑來問道:「輝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罷朱輝的講述,何氏懷疑月兒趁著朱輝點蠟燭時,就已經溜出去了,誤以為她趁機到東廂房找湯景,頓時怒火中燒,便急匆匆走出書房,要去找她算賬。


  「月兒,月兒,你給我出來!」


  湯景光著上半身坐在床上,快給氣樂了,問道:「你瘋了是嗎?月兒怎麼會在這兒?」


  何氏一把掀開湯景身邊的被褥,又鑽到床底下去看看,湯景見她那副氣憤填膺的樣子,起身穿上長衫,到書房去了。


  何氏在那十間東廂房到處亂找,同時,朱輝在書房裡滿地跺著腳,在牆上到處亂敲,東湊湊、西摸摸,想確定哪兒是暗道洞口。


  湯景問道:「剛才你聽見到過什麼動靜?」


  「叔叔,真是怪事,書房的門明明還鎖著,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我沒聽見任何動靜,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小子,你如何判斷她從暗道中逃跑的?」


  「月兒以前在這府中干過,她應該知道哪兒有暗道,如若不然,你說她還會土遁不成?」


  「你敢肯定有暗道?我懷疑月兒根本就沒進書房,肯定是趁著你點蠟燭的時候,她就已經跑掉了,還是出去找找吧。」


  聽何氏、湯景都這麼說,朱輝仔細回憶剛才的情景,月兒確實進來過,當時她還說著話,以為她到裡間去拿東西,在鎖上門之前,後來還真沒注意,她是不是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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