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巧遇有機緣
根據顯如提供的消息，被三好三人眾搶走的國寶，落在比叡山亂波石川五右衛門之手。
原來，這位石川五右衛門先生，是三好長慶的家臣石川明石之子，原名叫真田八郎，自幼放蕩不羈，被其父送到比叡山延歷寺，拜加賀忍者三太夫為師，成了一名忍者。
得知秋目浦藏有巨額財富，朝倉義景暗中動了心思，派出一批「亂波」迅速行動，卻沒料到，竟然被三好三人眾搶得先手，他們血洗城堡，發現是座「空城」，好在金庫里還有兩箱古物。
「亂波」追蹤三好三人眾來到筑前，偷走那袋子古物，在返回比叡山的途中，他們鬧起內訌，不知因何原因自相殘殺，最後，只剩下了這位石川五右衛門先生。
因此，顯如判斷，只要找到石川五右衛門，便能尋回那兩件國寶。
既然有了明確的目標，大家也就有了信心，只等著打聽清楚這個亂波的下落，但陳申猜測，像這樣的寶物，極有可能會被拿到堺町變賣。
事不遲疑，王沖夫婦決定跟隨陳申返回堺町，同時繼續追捕林一官，眾人謝過顯如，便準備離開石山本願寺。
許靈兒問道：「陳掌柜，你這次來本願寺，你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沿途還有沒有哨所盤查？」
「沒有。」
原來，幕府將軍足利義輝被所害之後，松永久秀成了眾矢之的，他在京都立足利義榮為將軍，企圖挾將軍以令天下，不僅無人喝彩，還惹火燒身，各地大名紛紛討伐，導致攝津自顧不暇。
看來通往堺町方向是安全的，許靈兒比較關心木曾川沿岸的情況，不知郭奕在那邊惹出了什麼麻煩，但又不便細問。
「沖哥，不知尾張現在安全嗎？」
「一個多月來，我們走遍尾張上下四郡，就像客商一樣暢通無阻，如果有浪人和強盜出現，織田信長還會派兵抓捕，如今清州城一片繁榮。」
聽王沖之言，似乎有稱讚織田信長之意，讓郭奕頗為不滿，狠狠瞪了他一眼。
於是，王沖趕忙改口：「靈兒，相信不日便可尋回國寶，告慰陸大人的在天之靈，如今在堺町有陳掌柜、薩摩有郭大人，把你拖進來幫忙，讓我十分內疚，趕快接上你父親和朱家父子回國吧。」
其實，許靈兒早已歸心似箭，作為一名錦衣衛，到目前為止，還沒能圓滿完成一項任務，回去之後如何對朝廷交待？便低下頭沉默不語。
郭奕勸道：「妹妹，如今幕府將軍被殺，日本列島戰亂四起，我們都很為許伯父擔心，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許靈兒點頭答道：「既然陳掌柜能在堺町提供落腳地，那我就把父親從小谷城接回來，等我們抓住石川五右衛門，尋回國寶再回國不遲，這樣才算告慰陸大人的在天之靈。」
「在尾張國搜捕林一官的時候，我們到小谷城去過一趟，見過許伯父和朱家父子，林掌柜安排得確實很周到，喜右衛門很負責任，現在，他們住在小谷山下一所農舍，每日到琵琶湖畔採藥，倒也逍遙自在，趁著眼下還算太平，妹妹，我陪你一起把他們接回來。」
聽罷郭奕之言，考慮到他們被一群孩子跟蹤，許靈兒判斷，他們肯定遇到了麻煩，趕忙勸阻：「姐姐，你和沖哥還有很多差事要辦，就不必陪我了。」
「妹妹，保護你和許老伯的安全，是我的職責。」
發現許靈兒正要張嘴，郭奕把眼睛一瞪，不容她再說了。
陳申也勸道：「如今京畿一帶不安全，此去小谷城接回兩位老人，有王將軍和郭將軍陪同，大家放心，靈兒姑娘不必爭執。」
儘管顯如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也猜個差不多，便微笑著講道：「天不早了，請各位隨貧僧用齋，招待不周，請多多海涵。」
這幾天，陳申和大家已經混熟了，要是再爭執下去，肯定得吵起來，只好跟著講道：「聽從法王權僧正大人的安排，先不說這些，一起去吃飯。」
眾人都在用齋時，許靈兒借故走出齋堂，一刻鐘過去了，郭奕發現她還沒回來，扔下飯碗要去尋找。
「南無阿彌陀佛，吉人自有天相。靈兒妹妹獨自前往小谷城沒任何問題；但是，如果不能儘快抓到石川五右衛門，萬一國寶被這可惡的亂波給賣掉，再想找回來就不容易了。」
聞聽罷顯如之言，郭奕勃然大怒。
「靈兒妹妹出任何差錯，拿你試問！」
顯如卻不以為然：「南無阿彌陀佛，吉人自有天相！」
王沖雖然聽不懂，但也看出來，郭奕真和顯如急了，想去勸解，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眼巴巴哀求陳申。
陳申幡然醒悟，連忙相勸：「郭將軍息怒，請相信法王權僧正大人，他絕不會讓靈兒姑娘一個人去的，定會派人暗中保護。」
聞聽此言，王沖和郭奕這才把心放下。
這時，顯如講道：「南無阿彌陀佛，陳施主，地內町的鋪面我們都看好了，還望你能配合二位欽差大人，儘快尋回國寶，早日過來做生意，石山本願寺為你大開方便之門。」
陳申很感動，拱手答道：「多謝法王權僧正大人，回到堺町，我就立刻安排。」
許靈兒悄悄離開石山本願寺，一路上快馬加鞭，急著要見父親，來到河內與大和的邊界，覺得有些餓了，便在路邊小店買碗醬湯和幾個飯糰，正在吃飯時，有幾個喝酒的農民正議論紛紛。
就聽有人問道：「你們可曾聽說？石川明石的兒子真田八郎回來了。」
「你是說五右衛門這個混蛋吧？他回來了又怎麼樣？」
「如今的五右衛門不可小覷，早已不是那個你讓他往東他偏往西，你讓他攆狗他偏攆雞的傢伙了，如今是個真正的忍者，正在開門收徒。」
「收什麼徒？」
「五右衛門被明石大人送去比叡山延歷寺，師從加賀忍者三太夫，聽說他前些天在比叡山出了點事，就不願再回去了，如今，回到家裡準備自立門戶。」
「如今天下大亂，既然我們當不上武士，修鍊忍者也不錯，總歸比種地強，要是哪天被大名老爺給看中了，說不定也能成為一名武士。」
「嗯，師從加賀三太夫，應該還不錯，我想去。」
等這夥人吃完飯，決定去找石川五右衛門拜師學藝。
許靈兒興奮不已：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找到石川五右衛門，便能尋回那兩件國寶，於是，便急急忙忙吞下半個飯糰，滾燙的大醬湯喝上幾口，就趕忙付清飯錢，尾隨他們直奔河內。
這夥人走走歇歇，許靈兒不慌不忙跟在後面，心中暗想，好在隨身還帶著一柄玉如意，不知道能不能換回那尊佛龕和銅鏡，此刻，她恨不得立刻帶上這兩件國寶，陪著父親回到遼東，恍惚間，彷彿看見李如松翩翩而來……
許靈兒趕緊揉揉眼睛，抬頭看看，已經是日頭偏西了，來到一座村落附近，就聽有人講道：
「到了，這就是石川郡山內古村，五右衛門就住在這兒。」
在一座高牆闊院門前，只見地上躺著一個人，有四個像窩瓜一樣的半大孩子，把他打得慘不忍睹。
有個妖艷的女人站在旁邊，大聲喊道：「打，使勁打，把他翻過來打，撕他的嘴，看他說不說？」
此人衣服已經爛掉，任憑四大窩瓜棒打腳踢，可把這幾個農民給看呆了，全都搖起了頭……
「看來，當忍者真不容易，這得受多大罪。」
「想做忍者就不能怕疼，也不能怕死，你要是害怕，那就回去吧。」
那妖艷的女人過來問道：「你們是來拜師學藝的？」
有兩個膽小的，嚇得跐溜一聲就沒影了，餘下幾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吭聲。
見此情景，妖艷的女人放聲大笑，指著趴在地上的傷者，講道：「我們剛抓了個小偷，他居然偷得賊祖宗家裡來，既然你們是拜師學藝的，趕緊立個投名狀，把他給我朝死里打！」
於是，這幾個農民推開四大窩瓜，把那個人從地上拉起來，有人揪頭髮，有人扯胳膊、也有人拽腿，準備把他捆在樹上。
許靈兒駐足觀瞧，只見此人披散著亂髮、滿身是血，任由他們折騰……
有個窩瓜縷起他的頭髮，又有人拿來繩子系在頭髮上，牽著他往前走……
許靈兒定睛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喊了聲「文濤」，立迅速拔出寶劍沖了過去，把那幾個農民嚇得躲在一旁，四大倭瓜圍過來發出嘎嘎怪叫……
文濤也認出了許靈兒，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剛剛站起身卻又摔倒在地。
這妖艷的女人很是囂張，手指著許靈兒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許靈兒蹲在文濤的身旁，抬頭反問：「這位先生犯了什麼錯？」
「他趁我家八郎不在家，光天化日之下來我家偷東西。」
許靈兒明白了，一定是文濤得知國寶的下落，才找到這兒。
這時，文濤在地上翻個身，用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污，眨著眼睛朝許靈兒發出一聲苦笑，用虛弱的聲音講道：「菩薩，你真是我救命的菩薩！」
「文濤，可曾找到國寶的下落？」
「沒、還沒有……」
那妖艷的女人一看：呵呵，原來他們認識！便朝著那幾個農民和四大窩瓜喊道：「把他們倆都給我捆起來，朝死里打！」
許靈兒從懷裡取出一柄玉如意，對那妖艷的女人晃了晃。
「這位姐姐，看來是誤會了，我是石山本願寺法王顯如的乾妹妹，這位是他的弟子，本願寺有兩件法器被盜了，前些天聽說，落在三好三人眾之手，後來被越前的亂波搶了去，故此，才找到了這兒。」
妖艷的女人很是納悶：「你在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懂！」
「姐姐，相信石川五右衛門先生能聽得懂，請他出來吧。」許靈兒手舉玉如意，和她商量：「這是一件是大明朝廷賞賜的無價之寶，願以此物來換回那兩件法器。」
聞聽此言，這妖艷的女人頓時兩眼放光，朝著許靈兒就撲了過來，伸手便要去搶。
「不急，請石川五右衛門先生出來。」許靈兒趕忙把玉如意揣入懷中，笑著講道：「希望他能接受這個交易。」
妖艷的女人一聽，往後倒退幾步，大聲喊道：「孩兒們，還有你們幾個想拜師的，快上！把這女子給我抓起來。」
眼看四大倭瓜和這幾個農民又來圍攻，許靈兒再次拔出寶劍。
「莫非你們想動武？」
那幾個農民嚇得拔腿就跑，就聽四大倭瓜齊聲高喊：「師父，快出來吧！」
這時，從高處傳來一陣怪笑，只見有個大漢站在房頂之上。
「果然有人找來了，好吧，我告訴你們，那袋子寶物沒在我家，你把這件玉如意送我，我便告訴你在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