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猶豫
因為喬嘉木，林沫此刻的心神並不是很安寧，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走過宿舍樓下，正準備往裏麵走的時候，忽然想起多日來未見伊邪的身影，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她轉而越過宿舍，沿著熟悉的竹林小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此刻有些想見到伊邪，即使兩人什麽話也不說，哪怕是見見他也好。
晚間的風吹起的時候還是有些冷的，林沫裹緊自己的外套，沿著湖畔，慢慢的前行。也許被冷風吹吹也好，讓她的心能安靜一些吧。她想起了前世無數個日子，也是在這樣的同樣的一條路上，那時候的她除了學習，滿心滿眼的都是那人的身影，似乎除了這兩件事，她的生命中再也不能承受再多。
似乎還可以看到前世的屬於自己的影子，卑微的在那人的後麵，慢慢的駐足觀望，祈求他的一眸中的回顧。
風再次吹起來，林沫再次裹緊了衣服，舌尖冷的直想打架。
“這鬼天氣！”她不由得出聲咒罵，這樣的天氣於現在的她而言，心情似乎更加糟了而已。
喬嘉木得表白，除了給她驚嚇，竟然激不起她的一絲一毫的喜悅。
這讓林沫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就放佛沒有想到自己真正麵對這件事的時候，會出現這樣的態度，可真正發生了，自己的態度還是蠻讓自己吃驚的。
終於快到公寓門口了。
“林沫！”忽然有人在身後叫她。
她下意識的回頭，隱隱約約的黑夜中並不見蹤影，再一抬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伊邪站在了她麵前。
忽然的她覺的自己似乎有點想念，雖然很淺很淡，被她一直忽略忽略，可終究抵擋不住內心的湧動。
她笑，然後道：“你回來了？”
伊邪沒有想到自己下樓的時候會碰巧遇到林沫，他點了點頭，看著她似乎被凍的有些單薄的身體，下意識的脫了自己的外套遞給她。
林沫拒絕：“已經到門口了，你還是請我去屋子吧。”
這種自然的接受別人衣物的習慣，林沫始終不太習慣，即使是經過了很多年，她還是一直不願意去改變，就如同很多年的很多事情一樣，就那樣，漸漸的煙消雲散，直至消失不見。
伊邪收回了自己的衣服，其實在他做著這個動作的時候，也是被自己給驚到了，因為這並不是他正常的該有的行為。
微微的有些尷尬，他道：“是好久沒見了，一起上去。”
兩人很自然的沿著樓道繼續走，因為是到了周末，即使是樓道，也安靜的一場，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發出的噠噠的踩著樓梯的聲音，竟然清晰無比。
林沫覺得應該有話跟伊邪說，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問他去幹嘛了？講述她這兩天都幹嘛了？
前者是不能開口，或者說沒有立場開口，後者是不能開口。
“聽說你昨天和喬嘉木一起出去了？”伊邪的聲音忽然在這隻有腳步聲的空間中想起，卻無端讓林沫正常走路的腳步一慢。
她的內心翻江倒海，一時拿不定他提起這個話題的意圖。可他是怎麽知道的呢？
見林沫遲遲不開口，伊邪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主動開口：“這兩天凡是在學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我剛回來不久，可是在路上走的時候，還是無意中被告知了。”
是誰？是誰傳播的？
羅欣妍？還是她宿舍的？亦或是喬嘉木？
林沫把知道的人都篩選了一遍，忽然發現她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了？知道她行蹤的人並不多。可羅彤是知道喬嘉木約她出去，她也答應的了。
至於羅欣妍，喬嘉木是否告知，她不得而知。
林沫於是打哈哈的想蒙混過去：“哦，傳的這麽厲害，他隻是有一些事情想問我。”
其實在解釋出來之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解釋，可她為什麽要解釋呢？
林沫想了許久，覺得可能僅僅隻是因為麵前的人是伊邪，這個在她目前看來，還是比較親密的人，且是她唯一認為比較親密的人而已。
伊邪沒有說話，他有些沉默的在前麵走，林沫在後麵小心的跟著。
就算再長的路，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何況隻是幾層的樓梯。很快的他們已經到了公寓門口，伊邪開門，林沫呆在一邊等著。
有些昏暗的燈光照在兩人的身上，柔和而朦朧，淡淡的，分外的和諧。
林沫默默的瞧著麵前這個，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吸引著他的麵龐，在光暈的照耀下，此刻的表情卻有些安靜，或者說整個氣質似乎都變了，變得不像最初那個有些張揚的人。
可他依舊是如此的美麗，林沫想，這真的是一張瞧無數次也瞧不厭的麵龐，於是她偷偷的看著他。
“你喜歡他嗎？”
林沫被驚醒，門還沒有開，伊邪那雙漂亮的眼睛此時望著她，認真的望著她，等待著。
“啥？”她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在夢中，否則怎麽聽的那麽不真切。
“你喜歡他嗎？”這次林沫聽清楚了，且明明白白的知道，伊邪在問她喜不喜歡喬嘉木？
喜不喜歡？這真的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因為曾經的她是那麽的迷戀過，迷戀到忘了自己，迷戀到生命中似乎隻剩下了他。
那麽，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林沫想，這個問題，如果是在前世，答案是肯定的。
可此時，她猶豫了，膽怯了。或者說，她不敢說喜歡，卻也無法說出不喜歡三個字。
就如同本來簡單的一個命題，卻被她繞成了一條條紛繁雜亂的線，將她繞在其中，不得解脫。
伊邪耐心的等待著林沫的答案，這個問題積壓在他的心裏很久很久，久到什麽時候呢？恩，好像是他第一次見到喬嘉木和林沫碰到的時候，就有種兩個人認識的感覺。尤其是林沫，雖然假裝不認識，可是刻意的太明顯，卻更值得人懷疑了。
之後的幾次會麵，更是讓他的疑慮更深，他一直想問這個問題，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或者說，如果可以，他寧願永遠也沒有機會去問這個問題。
那樣的話，伊邪想，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可是在他聽說林沫和喬嘉木出去約會之後，單純的二人約會，他覺得自己必須問出這個問題。
林沫忽然覺得分外的局促，在伊邪的麵前，在這個一直她認為今生最重要的人麵前。這是之前從來都不曾遇到了，好像從他們的相逢開始，就如同一段緣分，把彼此牽引在了一起，她唯一覺得心靈上有些共鳴的夥伴，朋友，密友。
甚至於還可笑的想過和他在一起？雖然為那樣的自己那樣的想法感到啼笑皆非？可終究是想過，不是嗎？
和喬嘉木得再次結緣，並不是她想的，如果可以，她寧願他們之彼此都不再重逢，那樣的話，也沒有了諸多的煩惱。她按照她自己的軌跡生活，他依然是那個耀眼的他。兩個平行線之間沒有交集，是生命最正常的常態，不是嗎？
可是，到底是哪出錯了呢？
她不解，抬頭，看向伊邪。
伊邪也在看著她，兩人彼此眼神對望，似乎都要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麽來。
可是，除了沉默，還是沉默，蔓延無邊。
“算了，你回去了，我今晚有些累。”伊邪忽然說道。
林沫的心一涼，這是第一次，他拒絕了她，雖然這種拒絕是如此的了無痕跡，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還是感覺微微有些受傷。
她笑，笑容中純真，還有對他的關心：“那你早些休息，我明天過來找你。”
說完，她轉身下樓。
林沫想，她為什麽要說出最後那句話呢？為什麽在感受到被拒絕後還是想要接近呢？
她沒有回頭，並不知道，並不知道身後人的表情是怎樣的？可她其實還是想回頭的，卻不敢回頭。
伊邪靜靜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消失，直至完全看不到。
他是不是很懦弱？在問出那個問題之後，他已經後悔了。他害怕聽到她口中的答案，是他不願意接受的。
所以，他寧願趕她走，他寧願不要知道，那樣的話，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以前純真，美好。
伊邪一個人在公寓門口站了許久，久到有些茫然，有些頭昏眼花，他才進了公寓。
他其實很累，真的很累，最近一段時間，昊叔那邊有一個任務，需要他一起去。
他沒有給她說的，不告而別，也隻是因為不能相告，卻不知，似乎，在自己離開的幾日裏，發生了這麽多讓自己不可預料的事情。
盡管之前以為，就算他們之間有關係，可是按照林沫對喬嘉木得態度，他們之間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隻要林沫的態度是拒絕的，那麽喬嘉木在他的眼裏，並沒有一點存在感的。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是怎麽回事？
夜有些深了，連月亮都漸漸的隱去了身影。輾轉反側，不能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