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肺腑之言
跟秦若曦接觸了這麼多次，華貴妃看得出來，秦若曦並不是不識禮數之人，更不是驕縱之輩。
秦若曦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絕對是被楚天奕給「慣」出來的。
否則，區區一個五品官府上不受寵的嫡女，怎麼敢奢望夫君只守著她一人過日子？
更何況，她的夫君還是一個皇子，日後還有可能做皇上！
「本宮是將門之後，從小便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嫁給凡夫俗子。可既然要加入高門顯貴之家，就不可能要求夫君這輩子只守著本宮一人。」
「所以，本宮從未有過什麼不切實際的奢望。後來，本宮嫁給了皇上……」
華貴妃笑了笑，這笑容之中卻儘是苦澀。
「嫁給帝王，就更不能奢求什麼一心一意了。本宮從不求皇上心中只有本宮一人，只求皇上對本宮幾分真心便夠了。」
晶瑩的淚珠從華貴妃的眼角滑落，終於是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
就算是不奢望一心一意，可看著東月皇的真心全給了古雪瑩，華貴妃的心裡終究還是會覺得難過。
「安順王，是你的堅持讓安順王妃平添了煩惱，也是你的堅持，讓你自己多舔了麻煩。」
「你心裡該寵誰便寵誰，該愛誰便愛誰，只要你能把定南侯的女兒娶回府，便能夠讓定南侯心安，何樂而不為？」
「女人而已，娶回來能怎樣？只要好吃好喝的養著，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呢？」
華貴妃再次開口，眼眸之中滿是嘲諷之色。
只是她的嘲諷，卻是對她自己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存在，便是皇上為了讓自己的父兄安心。
甚至於皇上這般喜歡古雪瑩，又何嘗不是因為古雪瑩的母家最沒有威脅呢？
後宮的其他女子，東月皇或多或少都存了幾分「算計」。
唯有古雪瑩，是東月皇真真切切的愛了她這個人。
所以東月皇這一愛，就是這麼多年。對於楚天奕，亦是愛屋及烏了。
「安順王妃，你嫁的不是凡夫俗子，你若是真心對他，就該好好的勸著她，不要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奢望才是。」
華貴妃再次開口，終究是哽咽到再也說不出來。
古雪瑩看著面前的華貴妃，不自覺的抿唇，暗自嘆了一口氣，心中亦是隱隱的有些發疼。
華貴妃的心思，她能明白。
當年她何嘗不是跟華貴妃一樣的想法呢？
她知道自己愛的人是皇上，所以竭盡全力的去理解東月皇，去忍受東月皇身邊的其他女人。
只是，這其中的苦痛，古雪瑩時至今日都沒有辦法忽視。
她只覺得，自己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只能咬牙走下去。愛上了帝王，就該去理解他，去忍受那些委屈。
只是，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古雪瑩很清楚，自己的忍受根本就是沒有用的。
古雪瑩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華貴妃的面前。
華貴妃看了她一眼，卻是清冷的笑了一聲。
「你是這後宮最得寵的人，只是你也逃不開女子的宿命。」
言畢，華貴妃端起面前的茶杯，似是發泄一般，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緊接著卻是猛地將茶杯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脆響，茶杯四分五裂，華貴妃的心裡頓時一陣舒暢，只覺得呼出了一口惡氣。
她看著楚天奕跟秦若曦，「世間難得兩全法，凡事都少不得有所犧牲。」
「如今定南侯獨寵庶女，對於你們而言，便是上天開眼。只要安順王殿下將定南侯的庶女娶回府，定南侯必然對安順王殿下另眼相待，而一個庶出之女，再怎樣也不會壓過安順王妃去。」
「成婚之後，安順王想要寵愛誰，這是你們自己宅院里的事情，關起門來誰都管不得。」
「而安順王身邊有了側妃，能杜絕許多的風言風語，亦是能夠讓安順王妃少受非議。此事對於你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華貴妃的臉色一片認真，只是有一句話她沒有說。
「安順王妃，你若是真心愛慕安順王，就應該為他考慮才是。」
「安順王，你若是真的疼愛安順王妃，也應該讓她過得舒心！」
「你們二人，莫不是非要撞的頭破血流才甘心？非要讓聯姻就能夠解決而事情用人命來解決嗎？！」
華貴妃看著秦若曦再次開口，這句話，讓秦若曦的心裡登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的心不自覺的顫了一下，手亦是緊緊地攥了起來。
只是，楚天奕的大手，卻是更加用力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掌。
幽深的黑眸之中怒意翻湧，楚天奕認真道：「華貴妃，本王發過誓，今生今世只娶若曦一人，納側妃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華貴妃想笑，亦是直接笑出了聲來。
「誓言這種東西若是有用，那隻怕一年四季都要打雷下雨了。」
華貴妃笑著開口，眼角再次沁出淚花。
想當年，皇上也曾對她說過情話。
她的孩子沒有的時候，東月皇也同她說，日後他們一定還會再有孩子。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孩子呢？
華貴妃不想恨任何人，可她又如何能夠不恨？
「本宮膝下無子，一切仰仗安順王，今日所言也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是真心實意為了安順王考慮。」
「儷妃，你是過來人，本宮今晚說的這些話到底有沒有道理，你應該比安順王還有安順王妃清楚。」
華貴妃直視著古雪瑩，紅腫的雙眸咄咄逼人。
古雪瑩心頭髮沉，捧著茶杯的雙手不自覺的用力，指節隱隱泛白，心中亦是情緒翻湧。
她知道，華貴妃所言非虛。
她亦是相信，今晚華貴妃說的這些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她更是相信，華貴妃並不想要破壞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關係，她勸說秦若曦為楚天奕考慮，一切都是為了讓楚天奕順利登上帝位。
作為一個母親，自己都沒有像華貴妃一樣為楚天奕謀划。
只是，古雪瑩深吸了一口氣，漆黑的眼眸直視著華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