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敵人來了

  隔日,校場上,方晴騎著捷影策馬奔馳,高速移動中,拉開神臂弓,一箭準確命中遠處的箭靶紅心。


  大轉盤抽獎還是沒有最想要的“千軍刀法”,抽中的是北地馭術,有了這技能就像北地部族,從小在馬背上長大似的,操控馬匹像喝水一樣容易。


  於是便把淩銳的捷影牽出來試試。


  練了一上午騎射,出一身汗,渾身舒坦不少,終於把前幾日鬱結的心情調整好。


  裝慫可真是不容易啊,太難忍了。


  牽著捷影到得場邊,淩銳迎過來,摸著馬兒的頭:“乖馬兒,阿晴有沒有欺負你啊?”


  馬兒像人一樣,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打個響鼻,好似在嘲笑淩銳。


  它移開頭,湊到方晴跟前,蹭啊蹭


  淩銳愣了半晌,伸出兩根指頭,顫抖著道:“嫌棄,剛才那個眼神,它嫌棄我,我的馬居然嫌棄我!”


  方晴喵他一眼,唇角牽起,任由捷影舔著手掌,又酥又麻,還挺舒服的。


  “良禽擇木而棲,馬兒也一樣!你是不是經常欺負它呀?”


  “……”


  校場邊上還有一些人,在亂世裏磨練武藝也是不能停的。


  方晴的騎射功夫自然吸引不少人注意。


  蜀川程子鯤過來抱拳打了個招呼:“二小姐,淩將軍。二位風采真叫人佩服,尤其是二小姐,堪稱女中豪傑,巾幗英雄。”


  一大早就開始商業互吹合適嗎?


  方晴回了禮:“程將軍客氣了,些許微末功夫,不足掛齒。”


  程子鯤笑道:“哈哈,不知二位對於守城一事可有什麽想法?”


  與淩銳交換過眼神,方晴肅然道:“我們做了些安排,程將軍不是外人,戰事開啟還需仰仗將軍,還請將軍不要再說與旁人……”


  方晴把策略說了一遍,程子鯤頻頻點頭。


  聽完之後,程子鯤問:“此計甚為冒險,難道二小姐有萬無一失的把握?”


  “說實話,並無完全把握,”方晴沉吟道,“但一點風險沒有是不可能的,倘若凡事求穩妥,此次童靖也不會這麽快授首,這個險值得冒。”


  “哈哈哈,看來二位守城不是意氣用事,既然如此,子鯤也就放心了。大戰前夕還能如此沉著鎮定,當真是好膽色。”程子鯤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要是二小姐拍胸脯保證此計能成,子鯤反倒是要掂量一番了。”


  “原來子鯤將軍是來試探小女的啊?”


  “啊,哈哈哈”程子鯤笑得尷尬而不失禮貌,“二小姐真會開玩笑,子鯤並無此意,還有些軍務要處理,告辭、告辭。”


  程子鯤牽著馬走了,淩銳用肘捅捅方晴:“哎喲,這個李皇叔也有小心思嘛,專門派個長得好看的來探口風。”


  方晴白了他一眼:“敢情你覺得我是個花癡?”


  “那倒不是,隻是本公子在這裏,想來眼高於頂的二小姐也就看不上旁人了。”


  方晴陣陣無語:“哦——”


  “嘿嘿,你就說他是不是比不上我?”淩銳擠擠眼。


  這廝的臉,敵人來的時候就叫他往城門口一站,門都不用關,全堵嚴實了。


  懶得翻白眼了,少女抬腿踩他一腳,牽著著捷影頭也不回的走了。


  “唉喲,馬,我的馬”


  大戰前夕的氣氛沉重壓抑,城中少了許多沿街叫賣的小販,行人神色匆匆,不少人拖家帶口又逃出城池。


  先前經曆過童靖的血洗,元氣還沒有恢複,現下戰端又開,不得不再次逃亡。


  滇城也是數戰之地了。


  李奉先忙得連軸轉,清點後勤糧草,檢查甲具兵器,修葺城牆工事,整頓軍務軍紀

  方晴抽了個空,單獨找他聊聊,童靖的死表麵上不在意,但他心裏還是有些介懷的。


  逼迫自己忙起來,不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那一絲哀傷。


  童靖對李奉先不但是知遇之恩,同時也是他的義父。


  早年間李奉先落草為寇,憑借一把子用不完的力氣,占了幾個山頭,渾渾噩噩,卻也逍遙快活。


  若不是遇到童靖,恐怕這輩子就這樣泯然眾人了。


  方晴與他聊了片刻,他便放下心防,直言道:“到底與他父子相稱,最後他卻因我而死”


  方晴不以為然笑了笑:“嗬嗬,你姓李啊,說什麽父子呢?奉先將軍追隨他,久居西南化外之地,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李奉先愕然抬頭,眼中有些迷茫。


  “你是中州淩雲的人啊!不說弑君,他童靖幹的是什麽事?帶著異族人的軍隊搶占我淩雲的土地,劫掠我淩雲的子民——這種人,還要認賊作父?人生在世,總要有一些堅守的。”


  家國的理念總該給他灌輸一些,能聽進去多少,全看他自己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氣,抱拳躬下身去,道:

  “多謝二小姐點醒奉先,義父童靖大逆不道,確實罪有應得。奉先一時糊塗。”


  軍營外,展鴻雁、淩銳和李奉先的侍衛一起守在門口。


  淩銳晃來晃去,踢著地上的石子。


  “展兄弟,你說阿晴在裏麵這麽久,她和李奉先會聊什麽?”


  展鴻雁環保雙臂,不滿道:“管那麽多幹嘛?我們就是侍衛。”


  淩銳低頭看看自己打扮,你是侍衛,但我真不是個侍衛啊。


  “孤男寡女的,你不怕你家小姐有危險?”


  聞言展鴻雁太陽穴直跳:“你越說越沒譜,眼下童靖舊部隨時會打來,還能談什麽?當然是軍務啊!”


  營帳簾子挑起,方晴和李奉先有說有笑的出來了。


  淩銳抬眼看了看,肩膀撞了展鴻雁一下。


  “你看、你看,這是談軍務?”


  “”


  李奉先送方晴出來,遠遠地察覺到淩銳冒著火花的眼神,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淩兄弟那眼神好像有些哀怨?

  難道是這些日子忙著軍務,沒有找他切磋比試,然後生氣了?

  不能吧


  山雨欲來,風雲激變。


  替童靖報仇的軍隊到底還是來了,斥候源源不斷地把情報傳遞回來。


  敵方主將正是李崔,郭紀收攏了一些戰象,在前麵當做先鋒,看來是急著找回場子。


  總共十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直奔滇城而來。


  “奉先將軍,先把斥候撤回來吧,可以實現下一步計劃了。”


  李奉先點點頭,身後是自己的部下和各地州府代表。


  他揮手下令:“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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