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恨他?
雖然已經看不見程瀚霖和楊歡離開的背影了,不過機車由近及遠的轟鳴聲依然清晰可聞。
“不追上去嗎?”肖墨把玩著手中始終沒有送出的戒指,之前被兩人擠兌的怒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怎麽都壓抑不住的快意。
“這就是你的目的?”葉祁奕沒有回頭,定定的看著楊歡離開的方向,語氣出奇的平靜。
“對,也不對。”肖墨輕笑一聲,似是而非的答道。
他雖然是打算要把這件事捅出來,但是如果不是他們今天一直和他唱反調,把他的計劃搞得亂七八糟的話,他也不會這麽倉促而就。
他原本的計劃可是將楊歡搶過來,然後再告訴楊歡這些,把楊歡的憤怒最大化,好讓她出手對付葉祁奕,形成原本相愛的兩人互相對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精彩場麵的。
卻沒想到楊歡意外的棘手,非但不上鉤,還總是打亂他的布局讓他接連吃癟,更是害他損失了季沫怡這麽一顆好棋子,逼得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利用季沫怡擅自妄為的愚蠢行動抹黑楊歡,可惜他還是小看了楊歡在葉祁奕心中的地位。
誰能想到那個一貫視女人如糞土的葉大總裁,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和一直僵持著的對手們鬧翻,撒大價錢連續曝光了好幾家的醜聞,硬是轉移了媒體的注意力,震懾了想要落井下石的眾人,最可惡的是還當眾給了他這麽大個沒臉。
既然他葉大總裁愛美人勝過愛江山,那他還客氣什麽?他不想要的江山他替他接手好了,至於美人……沒有江山了想必他也守不住,他也就勉為其難的也接手過來好了。
看到肖墨這洋洋得意的樣子,葉祁奕冷笑道,“你以為就憑你這幾句話,就會得逞了?”
“至少在短期內跟在葉夫人身邊的人不會是你葉大總裁了不是麽?光是這樣我就滿足了。”肖墨笑的眉眼彎彎,“誰讓葉總夫婦的感情好的這麽讓人嫉妒呢?不搗點亂,怎麽對得起我們做對了這麽多年的情分?”
自從和楊歡在一起之後就從未再露出過的戾氣瞬間散發,葉祁奕緊握著拳轉身就走,“肖墨,今天這份大禮,改日定當奉還。”
據說,巨龍的血液是從心髒的主血管湧出,然後在巨龍的脖子下部一塊巴掌大的白色鱗片處分散到各個支血管,所以這塊鱗片尤為重要,被稱之為逆鱗,也是龍族唯一的弱點,是龍族觸之則死的禁區。
不過,沒有觸過,誰又能知道,究竟是誰勝誰負呢?
“葉祁奕,遊戲才剛剛開始。”呢喃的私語微不可聞,卻充滿了讓人戰栗的血腥氣,肖墨的眼神在這幽暗的環境裏亮的嚇人。
“遊戲才剛剛開始啊。”忽然,一個被他們忽略了的女聲突兀的響起。
“藍大小姐。”肖墨一愣,立即笑盈盈的打招呼道。
藍琳看都沒有看肖墨一眼,冷冷的目光一直緊盯著他身旁的季沫怡,“知道咬了主人的狗會有什麽下場麽?”
季沫怡一愣,別開眼,沒有應聲,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屑應聲。
藍琳見狀也不再理會她,終究她不過就是個看不清形勢的廢子而已,哪怕不用她出手,季沫怡的下場也絕對不會好。
“我不管你們怎麽對付楊歡,不過如果對祁奕哥哥不利的話,我們藍家可不會袖手旁觀的。”對上肖墨幽深的雙眸,藍琳氣勢淩然道。
肖墨聽言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出聲。
“有什麽好笑的?!”就算再怎麽裝,藍琳也隻是一個單純的被寵壞了的女孩子,完全不是肖墨這種都快要成精的老狐狸的對手,不過是幾聲大笑就將她好不容易蓄積起來的氣勢毀了個一幹二淨。
“真是失禮了。”收住笑聲,肖墨上前一步,極快的貼上藍琳的身體。
藍琳一驚,急忙想要後退,肖墨的手卻已經纏上了她的腰際,於是她非但沒能後退成功,還一個踉蹌跌進了肖墨的懷裏,看上去就和投懷送抱差不多。
“你給本小姐放開!”藍琳氣急敗壞的大吼,伸手就想給肖墨一巴掌,但是卻被忽然湊近的俊臉嚇得忘記了動作。
“藍大小姐,難道你的父親沒有告訴你,惹誰都不可以惹我嗎?”
貼的極近的兩張臉呼吸可聞,肖墨每說一個字都有一股熱氣噴在藍琳的臉上,讓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好半天才消化了他話語中的意思。
“你和祁奕哥哥比算是個什麽東西。”一把推開肖墨,這次卻沒有遭到任何阻礙,輕而易舉的就拉開了距離,藍琳使勁的擦著臉,卻仍然降不下臉上的溫度。
“嗬嗬,你試著把這話回去當著你父親的麵再說一遍看看,我想他不用到明天,今天就會領著你跪到我麵前來負荊請罪。”肖墨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楊歡,轉身就走,“什麽都不知道的大小姐果然幸福的讓人嫉妒啊。”
“搞什麽啊……”藍琳使勁的跺了跺腳,雖然心裏怨氣叢生,但是經過剛剛的事情,她也不敢再追上去問肖墨要個說法了,隻能死死的瞪他兩眼,轉身向著門外走去,順便祈禱自家的車子還沒有離開。
而與此同時,被程瀚霖拽走的楊歡正扶著路邊的大樹吐得昏天黑地。
“嘔……”
“喂,你沒事吧?”看著一下車就跑到一邊吐得昏天黑地的楊歡,程瀚霖有些黑線又有些擔憂的問道,“你不會這麽沒用吧?”
“還不是你開的太快了?”楊歡抬頭瞪了眼程瀚霖,不過襯著蒼白的臉色沒有什麽威力。
“喂喂,我這可是慢的不能再慢的速度了好麽?以前開的比這個快了好幾倍也沒見你暈車啊。”雖然覺得自己很冤枉,不過看楊歡這個樣子,程瀚霖抱怨了兩句還是轉身去附近的自動販賣機買水和紙巾。
楊歡歎了口氣,不舒服的揉了揉吐空了的胃,緩緩的走向海邊,腦子裏盤旋著之前各種不明白,現在卻變得逐漸清晰起來的事情。
就像是在迷宮裏迷路良久,始終找不到出口,忽然有人告訴了你一個方向,哪怕知道她指的那個出口滿是陷阱,理智不斷的告訴自己不可以去,但是身體卻還是違背了意誌一樣。
過去的日子絕對不會回來,也無法消除,現在所處的當下,明天就會成為回憶。也就是說,過去就是自己活著的證明。但是,當出乎意料的過去,從不知曉的過去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人們又該怎麽做呢?
楊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隻知道,她現在想靜一靜,也想等一個答案,一個結果。
“喂,別亂跑啊,害的我還以為你遇害了呢。”程瀚霖氣喘籲籲的跑到楊歡麵前將水瓶和紙巾塞給她,眼神裏滿是譴責。
“你帶我來這裏不就是想讓我散散心的麽?”楊歡也不和他客氣,結果水瓶漱了下口,就將東西還了回去,“幫我拿著。”
“你還真是老實不客氣。”程瀚霖翻了個白眼,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準備怎麽做?”
“不怎麽做。”楊歡靜靜的回答道,看著程瀚霖不怎麽理解的樣子,微微一笑,“我想聽他給我個答案。”
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下神色平靜的有些過分的楊歡,程瀚霖皺了皺眉,“我說你今天怎麽會這麽好說話,讓你跟我走你就真走了,原來是打著逃避的想法啊,這可不像你。”
“我這可不是逃避,雖然我大致明白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這也不代表什麽,我希望聽他說,聽他親口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然後給我個解釋。”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剛剛為什麽要離開?”程瀚霖明顯不信楊歡的逞強。
楊歡見狀也不再解釋,或者說她現在也一團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輕歎一口氣,楊歡仰頭望向夜空,視野裏卻隻映出了一片漆黑,“連星星都沒有啊,明天會下雨吧。”
看著楊歡以往明亮的笑容裏被滿滿的苦澀塞滿,程瀚霖不知道怎麽的,心裏也覺得悶悶的,不是難受這種很明確的感覺,隻是有點壓抑有點沉悶。
“你……恨他?”一直猶豫著沒有問出口的問題,最終還是字字清晰的吐露了出來,程瀚霖不著痕跡的低頭看了眼披在楊歡身上的風衣,墨黑的口袋裏為不可見的熒光明明滅滅,預示著電話依然處在通話中的狀態,並沒有被掛斷。
他不知道葉祁奕現在是以一種什麽樣的心態一直聽著他們的對話,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為了報複葉祁奕還是什麽。
因為許曉琴的關係,他對這個以往一直疼愛有加的弟弟變得又愛又恨,但是就像是楊歡說的,葉祁奕畢竟是他一起長大的唯一的弟弟,而且那些東西……
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將自己的雜念摒除,程瀚霖緊張的盯著一直沒有回答的楊歡又問了一遍,“你恨他麽?”
看著楊歡靜靜的轉過頭,程瀚霖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水。
“也許……是恨的吧。”
輕輕的如同歎息般的聲音在夜風中吹散,冰凍了不知道是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