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借酒澆愁
嘈雜的KTV裏，縱使是每扇門都緊閉著，走在走廊裏也依然能聽到裏麵傳出的一聲聲鬼哭狼嚎，隻唯獨走廊盡頭的VIP包廂裏安靜的仿佛無人一般，但是透過磨砂玻璃照射出的昏黃燈光以及影影倬倬的人影卻昭示著，裏麵的確有人！
“把我叫出來什麽話都不說，就這麽一個人喝悶酒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溫潤的男聲歎息般的低語，雖然是在抱怨，但是卻絲毫聽不出怨氣，倒更像是為了打破沉默而作的調侃。
“不耐煩你可以離開。”隨意的回了一句，張琴十分沒有形象的癱坐在沙發上，偏著頭雙眼迷離的看著桌上玻璃杯裏晶瑩的液體，麵無表情。
蕭容胤苦笑了一下，這種搭理可比不搭理還要傷人啊。
本來收到張琴的邀約他還滿心歡喜，想著是不是他的苦戀終於要開花結果了，結果迎接他的居然是一個滿腹愁苦的酒鬼麽？
其實想想也是，當初他從楊歡那裏知道了她的聯係方式之後，苦守了那麽久才見到人，然後告白、被拒絕，如果不是他和她哥哥的關係還不錯，恐怕她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吧？又怎麽可能忽然之間就接受他的感情呢？
果然還是他一廂情願的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啊，看來不止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會變零，男人也會啊。就算他這個還不算戀愛，隻能算是單戀，還是單戀中最苦澀的暗戀，他的智商都下降的厲害。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對她，也還是沒法放任不管。
看著麵前把兌水威士忌當白開水灌的張琴，蕭容胤無奈的歎了口氣，奪過她手中還想往嘴裏倒的酒杯，“別喝了。”
“你這個當老板的不會連這點酒都請不起吧？放心，不會把你這裏的酒都喝光的，少了的去找我哥，讓他補給你。給我！”劈手奪回杯子，張琴一仰頭，晶瑩的液體盡數倒入了嘴裏，一滴不落。
看了眼張琴手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堆各式各樣的空酒瓶，蕭容胤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不是我請不起，而是你這麽喝傷身，別喝了！”看張琴置若罔聞的又端起酒瓶要倒酒，蕭容胤終於忍無可忍的一把搶過酒瓶放到一邊，倒了杯濃茶遞過去，“喝點解解酒，等等再吃點東西，不然這麽喝胃會燒壞的。”
張琴盯著蕭容胤手裏的茶杯看了半天，也不伸手接也不拒絕，眼中的光亮明明滅滅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蕭容胤歎了口氣，將茶杯塞到她手裏，輕聲問道，“你今天究竟怎麽了？問你什麽都不說，隻顧著喝酒。”
“我說了，你要是不耐煩可以走。”雖然喝了很多，但是等同於在酒吧長大的張琴神智依然十分清醒，得不到紓解的酸楚才在心裏盤旋著、發酵著，就像是陳釀一般，越來越濃厚。
她還是第一次覺得，原來喝不醉也是一種折磨。
張琴苦笑著低頭，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不放回去也不喝，隻是就這麽看著。
就在蕭容胤考慮著是不是要再換種方式提醒她喝茶的時候，張琴忽然就開了口，“呐，你說他真的愛我麽？”
他是誰，蕭容胤自然是知道的，早在他向她告白的時候，她就很直白的告訴了他，她有了喜歡的人，而那個人的名字也在之後的相處中理所當然的頻繁出現。
好像，他們每次談的都是這樣同一個話題，同一個人呢。
咽下滿心的苦澀，蕭容胤指了指張琴手中的茶杯，“你喝了我就陪你聊天。”
張琴皺了皺眉，看了眼蕭容胤，沒有動作。
她最討厭人威脅她。
仿佛看穿了張琴的想法，蕭容胤也不解釋，隻是從她手中拿過茶杯，將裏麵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倒掉，重新添上了一直用酒精燈溫著的熱茶。
“喝吧。”
張琴眉頭皺得更緊了一點，猶豫了一會，真的低頭輕啄了一口茶水。
苦苦澀澀的味道，是楊歡喜歡的感覺，卻是她討厭的感覺，隻不過溫熱的液體透過食道流入胃囊的感覺好像還不賴。
挑了挑眉，張琴又喝了一口，極輕極輕的舒了一口氣。
蕭容胤微微一笑，又往茶壺下添了一小塊固體酒精，自己地盤上的好處就是像這種東西可以有多少用多少，完全不會被限量。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看到蕭容胤的舉動，張琴心頭一跳，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的苦澀更加濃重了幾分。
曾經他一直覺得你愛我，我愛他，他愛她這種爛俗的劇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是沒想到……
該說影視劇雖然是高於生活的產物，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源於生活的麽？
習慣性的仰頭將杯中的液體倒入嘴裏，入口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辛辣的酒液而是一杯苦澀的濃茶。
“呐，你老實告訴我，你覺得，他愛我麽？”迷離的眼神、迷離的語氣，張琴整個人都蔓延著一股寂寞的味道。
蕭容胤又歎了口氣，輕聲道，“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他不會冷落你超過三天，因為想念你的日子很難過。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他會覺得你是最好的，不會將你和其他女人比較，即便你並不優秀。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
“夠了！”張琴激動的打斷。
蕭容胤卻好似完全沒有聽見一般，繼續滔滔不絕道，“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他會時時想著讓你開心，不會讓你流淚。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他會默默地付出一切，但很少讓你知道他所做的犧牲。如果……”
“我說夠了！”碰的一掌打到桌上，桌邊上兩個高腳杯一蹦，掉落到了地麵，在張琴的腳邊碎成了碎片，她卻毫無所覺一般，隻是緊閉著眼滿臉淚痕的低喃，“別說了……”
“你沒事吧？”沒想到張琴會這麽激動，蕭容胤連忙拽住人想看看她有沒有被碎片劃傷，卻被張琴無情的甩開了手。
“我以前就模模糊糊的覺得，楊歡口中那個討厭的要命的大哥很像瀚霖，隻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世界會這麽小。”張琴失控的捂住眼，眼睛酸澀的生疼卻流不出任何液體，“他明明說過，那架機車對他來說很重要不會載任何人的，可是……”
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個樣子，蕭容胤驚訝的一時無言。
難道說，張琴這是被劈腿了？而且被劈的另一個人還是她最好的朋友楊歡？等等等等，不對！
“楊歡喜歡的不是葉總麽？你總不見得真的以為最近的緋聞是真的吧？”
雖然他和楊歡並不熟，但是上次看到她和葉祁奕一起出席聯誼會的時候，他就知道，楊歡和葉祁奕兩個一定是真心相愛的。他們之間縈繞的那種淡淡的幸福就像涓涓細流，沒有轟轟烈烈卻源遠流長，這是絕對做不了假的。
所以當他看到這次的緋聞的時候，除了對程瀚霖的身份背景驚訝了一下，也隻是天馬行空的想象了一下，如果張琴嫁給程瀚霖就不用擔妯娌問題了而已。
但是看樣子，張琴好像是當局者迷了？因為這點事情影響到她們這對好姐妹的感情也太不值得了吧？
張琴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是白癡麽？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還用你來告訴我麽？”
“那你是……”不是懷疑楊歡，那就是懷疑程瀚霖了？所以她剛剛才會問他程瀚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麽？
“我不知道，我好亂。楊歡一直不知道瀚霖是我的男朋友，說了好多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瀚霖故意接近過她，也放言說要從葉祁奕身邊奪走她，但是楊歡說他隻是在報複葉祁奕，並不是對她有什麽想法，可是我……”
“你覺得程瀚霖喜歡上了楊歡？”蕭容胤皺了皺眉，“程瀚霖不是葉祁奕的大哥麽？”
“如果瀚霖是在知道楊歡是有夫之婦，還是自己的弟媳的情況下，還愛上了楊歡，那麽，這個應該是貨真價實的愛上了吧？那……那我呢？我算什麽？無聊的消遣？我不懂，真的不懂。”張琴痛苦的扯著自己的頭發。
“……”沉默了一會，蕭容胤忽然道，“其實我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
張琴疑惑的轉頭望過去。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你問了，他一定會給你一個解釋，因為，他不會願意你們之間存在著什麽誤會。”
張琴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蕭容胤還沒來得及阻攔，她就一仰頭，一口氣灌了大半瓶的酒下肚。
“你瘋了！”
“你懂什麽？你懂我現在有多難受麽？如果我說的出口，怎麽還會在這裏？”張琴的聲音越說越低，意識暈暈沉沉的支持不住，一下側倒到了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瞌上眼，眼角還沾著一滴晶瑩。
“我當然懂了。”替張琴蓋上薄毯，蕭容胤苦笑著替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盡。
張琴，你知道麽？自從遇見了你，我過的每一天都和你今天一樣啊。
以前是求而不得，現在是棄之不舍。
脹滿了胸膛的感情一句話都無法宣之於口，隻因為你當初的那句——我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