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這也是種報複
她果然就該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的！
楊歡捂著陣陣發麻的手臂，咬著唇，無比鬱悶的看著狀若瘋癲的王玉萍，認真思考著是不是該喊醫生來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王玉萍也不知道是激動過度還是打擊太大，瞪了手機半天，忽然瘋了一般一邊抖一邊把手機使勁的往楊歡的眼前湊，嘴裏還不斷的念叨，“肯定是他！肯定是葉祁奕怕被我們知道，所以把信息全刪了！”
楊歡急忙後仰身子，避開差點戳到自己眼睛的手，厭惡的皺緊了眉頭，一把把她拽出了病房，“王玉萍，你要是精神沒有問題，就給我冷靜點！有問題也別來禍害我，去喊醫生，正好這裏就是醫院，還來得及搶救！”
被楊歡冷怒的聲音吼得一愣，王玉萍愣了一下，立即嗬斥道，“楊歡，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怕你被那個殺人凶手騙了麽？果然是女生外向，你爸爸躺在床上不知道關心，卻處處維護著那個殺人凶……”
楊歡嘲諷的勾唇，“你快點給我閉嘴吧，虧你居然還有臉對我說這種話，你都不覺得羞愧的嗎？我聽著都快惡心的吐了。”
王玉萍指責的話語尷尬的頓住，臉上激動的表情也如同凝固了一般，無比扭曲。
如果今天這樣嘲諷她的人不是楊歡，哪怕是換了楊誌興，她都會毫不猶豫的一番哭天搶地，非得鬧得那人給她賠禮道歉不可，可是偏偏說這話的人就是楊歡，讓她一句話都反駁不得。
也許，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這個從小被她壓榨到大的小丫頭。雖然這麽說有點誇張，但是王玉萍卻知道，這是事實。
她的自私、她的勢利、她的貪欲，她的一切一切不好的方麵，楊歡從小看到大，她在楊歡的麵前根本就無所遁形。
剛剛的那些話聽在楊歡的耳裏，恐怕比笑話還要不如吧？她果然是在自取其辱，怪不得楊歡會這麽嘲笑她。
可是啊……
看著麵前楊歡那絲毫不掩飾嘲諷和冷意的目光，王玉萍咬牙切齒道，“楊歡，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態度。”
楊歡挑了挑眉，沒有接口。
王玉萍討厭她，她又不是才知道，她們兩個根本就是兩看相厭的典型。知不知道原因根本就不重要，她隻要知道她討厭王玉萍就夠了。
不過這人現在說這些幹什麽？難道她覺得她知道了原因，還會為了不讓她討厭，而特意迎合她的趣味改改自己的行事作風麽？這人沒病吧？也許她真的該幫她叫個醫生看看？
“看，就是這個眼神，這種憐憫的讓人恨不得戳瞎你的眼神。”王玉萍伸手拽住楊歡，激動的連聲質問，“在你眼裏我是什麽？傻瓜？小醜？為什麽無論我怎麽欺負你，你看我的眼神都是這種居高臨下的樣子？”
“你不想被人當成瘋子，我勸你最好趕緊閉嘴去睡覺。”楊歡麵無表情的扯開王玉萍的手，並沒有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不過她過於冷靜的表情顯然更加刺激了王玉萍。
“又是這樣，為什麽在你的眼裏我永遠都是被憐憫的那個？我需要你憐憫什麽？！你又憑什麽來憐憫我？！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這種冷眼旁觀的好像在看戲態度，才讓我越來越討厭你！討厭的恨不得你去死才好！”
“這位家屬，這裏是醫院，請保持安靜。”王玉萍過高的聲音終於引起了醫生護士的注意。
“抱歉，我想她可能受了點刺激情緒有些沒辦法控製，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讓她睡一會？真是抱歉了。”扯過王玉萍，楊歡十分禮貌的問道，臉上好像還帶上了一些無法控製局麵的尷尬。
不過如果把她的話翻譯過來卻是，這人不知道在發什麽瘋，你們能不能給她一針，讓她安靜一會？
顯然此刻神經處於極度緊繃狀態的王玉萍就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立即怒吼，“誰受刺激了？！楊歡，你別胡說八道！我怎麽說也是你繼母，你就是這麽對長輩的麽？看你爸爸現在躺在床上了，你就可以不把我當人了是吧？”
楊歡也不吭聲，隻是臉上的神色顯得更加尷尬了，抱歉的衝醫生笑笑，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任誰看過去，都是一個被惡後媽刁難的可憐孩子。
於是原本還有些躊躇的醫生和護士立即理解的點頭，果斷的請王玉萍到了休息室，好好休息去了。
臨走，年齡比較大的那個護士還不忘同情的拍拍楊歡的肩膀，“放心吧，她我們會照顧的，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看你臉色也不好。”
這言下之意就是我們不會放她再出來亂吠的，你就安心休息吧。
楊歡會意的點頭，感激的一笑，“謝謝，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
直到走廊裏恢複安靜，再也看不到王玉萍的身影，楊歡才斂去嘴角的笑意，伸手默默的撫上自己的眼瞼。
居高臨下？她有麽？楊歡不清楚，但是王玉萍說的憐憫她卻知道，這一定是有的。
小時候一開始被王玉萍刁難的時候，她的確是恨的。恨她、恨爸爸甚至她還恨過早逝的媽媽。
可是後來漸漸的她就明白了，恨不能解決問題，能幫她的隻有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態的改變，她開始慢慢覺得，以前怎麽都無法忍受的刁難，其實也不過如此而已。
尤其是王玉萍將她一個人扔在荒廢的公園一整晚，害的她還差點被人販子帶走，徹底惹怒了爸爸鬧得差點離婚之後，王玉萍就再也不敢做什麽過激的事情，甚至連以前家常便飯的不給飯吃之類的虐待都再也不敢實施。
最多的刁難也不過就是在爸爸不在家的時候，使喚她做一堆的家務，說點讓人難以忍受的刻薄話，將是她的和不是她的過錯都推到她的身上，不遺餘力的在所有人麵前抹黑她而已。
家務她可以當成鍛煉，刻薄話可以當成耳旁風，至於那些被王玉萍慫恿之後疏遠她，甚至是轉而欺負她孤立她的“朋友”，她也可以當他們不存在。
把對自己不好的人放在心上，是一種另類的自虐。
這就是她在那個時候學會的處世之道。
所以盡管她度過了一段十分黑暗的小學生活，但是用張琴的話來說，就是她還是憑借著頑強的自我開導和安慰能力，沒有性格扭曲，完好的進入了美好的高中生活。
人一旦明白了事理之後，就不會偏聽偏信，也不會那麽容易隨波逐流，所以王玉萍潑髒水的行為在她入了高中之後，漸漸的開始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還造成了反效果，遭到了包括張琴在內的好友們一致抵觸。
雖然王玉萍也因此對她的態度更加惡劣了幾分，無理的要求變得更多。但是因為年齡的增長和熟練度的提升，之前覺得繁重的家務變得駕輕就熟，而那些不痛不癢的刁難這麽多年下來也早已經不能再傷害到她。
唯一麻煩的也不過是因為王玉萍的胡攪蠻纏，她學習的時間總是得放到半夜，累死累活的才總算能將成績保持在年級前十這一點而已。
所以也許王玉萍也並沒有說錯，她的確一直都在把她當成免費出演的小醜在看，在王玉萍的言行舉止已經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傷害之後，她就是一直這樣冷眼旁觀的看著她一個人自以為是的找她麻煩，然後獨自樂不可支。
那個時候她就想過，不給人回應，讓她一直唱著獨角戲，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報複？
現在她知道了，這，的確算是一種報複。
勾了勾唇角，楊歡無聲的輕笑。
大家都說葉祁奕不是好人，她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好人吧？
摩挲了一下從王玉萍那留下的手機，一打開果然界麵還停留在一片空白的通訊記錄上，楊歡抿了抿唇。
她爸爸從來沒有刪通訊記錄的習慣，而且就算是臨時起意刪了，也沒道理這麽巧，偏偏是這個時候一片空白，而且王玉萍也說爸爸今天晚上才打過電話，至少那個記錄也該存在才是。
那這個到底是誰刪了？葉祁奕？
不會。
其實與其說是葉祁奕，她到覺得還是程瀚霖的嫌疑大一點。
手機是他撿回來的，暗示她這不是意外是葉祁奕人為的人也是他，也許他就是想讓她懷疑葉祁奕，所以特意把通訊記錄都刪了，好誤導她的思緒，這也不是不可能。
總之，她是絕對不可能相信葉祁奕會做出這種事的！
原本被王玉萍鬧得就開始一陣陣發脹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手臂上的麻痹感雖然好了許多，但是肩膀卻肯定傷到了，剛剛和王玉萍對峙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一放鬆就覺得一抽一抽的疼，十有八九青了。
啊……
好累，好煩。
下意識的捏了捏手機，楊歡默默垂首，她忽然好想好想見葉祁奕。
想抱緊他，聽他親口再說一遍，他永遠都不會傷害她，無論如何他都會一直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寵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