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叫聲哥哥來聽
可是,自已的私欲遠比不上她的情緒重要,隻要想到她哭哭啼啼的樣子,莊雲驍寧願自已心痛算了。
盯著她沉睡的容顏看了幾秒,莊雲驍突然一笑。
心想孕婦可真是個神奇的物種,先不說這裏環境有多惡劣,有多冷,光是一個大土堆在這裏,裏麵可是兩千多個人的骨頭,一般人都嚇破膽了吧,她竟睡得著。
莊雲驍看得眼底發熱。
最後極為克製的,抬手將她垂在額前的頭發輕輕撩起,用男人對女人的,吻了上去。
這個吻持續了三秒。
每一秒,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算是用來結束這幾年的守候。
以後都會有人守候她,用不著他了。
而當她知道當年的真相,明白她所受的痛苦都是他帶來的,想必也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莊雲驍放開她後,站了起來,同時收起男人對女人特有的,恢複吊兒郎當的模樣,用腳踹了踹她:“喂,起來。”
一腳沒踹醒,再來一腳。
司雪梨轉醒,茫然睜開眼,發現天亮了。
她抬頭看著莊雲驍,他眼睛還紅紅的,但所幸,模樣不似昨晚爛醉如泥,萬念俱灰。
“你酒量挺好的。”司雪梨嘀咕一句,換作她喝下那幾壇酒,她得醉一個月。
邊說,邊扶著樹幹站起。
哎喲,腳都麻了。
沒想到她竟敢在郊外睡一宿,而且麵前還是個土堆……
現在想想,她膽子可真大。
“走。”莊雲驍雙手插在口袋裏,朝前。
“去哪,那邊才是回家的。”司雪梨跺了跺發麻的雙腿,將大衣攏緊。
不得不說莊雲驍這件大衣挺厲害的,她竟然覺得不冷。
“看日出。”莊雲驍的聲音遙遙傳來。
司雪梨想他可真有活力,但她都舍命陪君子一個晚上了,也不在乎這段日出時間,咬咬牙,跟上。
司雪梨跟他去到上次的小山,就是用自製梯子爬上去,他放螢火蟲的山頂。
她這次因為懷孕,攀爬的時間比上次多了一倍,但不管莊雲驍怎麽在後麵嘲笑她,司雪梨都維持自已烏龜般的動作。
保護小小寶要緊。
爬到山頂,此時周遭能見度已經很高,代表太陽就要出來了。
司雪梨找到一個景觀好的位置,盤腿坐下,雙手互搓。
莊雲驍雙手插在口袋裏,眺望東方:“昨晚為什麽不走。”
他還記得司雪梨鼓勵他的話,說有些事一年做不到就十年,一隊人做不到就十隊人。
有道理。
他以為她鼓勵完,就會回去休息,沒想到而是陪他坐了一宿。
司雪梨不想說因為他昨晚的樣子太可憐了,妥妥就是萬念俱灰的真實寫照:“我也想走啊,但沒人送我回去,我不敢。”
“嗬。”
這劣質的謊言,當他是傻子呢。
“你別這麽笑,怪滲人的。”司雪梨揉揉胳膊,他每次冷笑完,都感覺他下一秒要變臉。
“叫聲哥來聽聽。”莊雲驍道。
反正他們的關係已經通天,現在不聽,恐怕以後都沒機會。
以前所做的錯事他也想過瞞她一輩子,反正莊臣自個也是殺人凶手之一,自身難保,肯定無暇顧他。
隻要他不想讓司雪梨知道,就肯定有辦法。
讓他們的感情一輩子都保持在此刻,經曆過患難與生死,連她與莊臣之間都不可能有的感情,是最完美的。
可偏生她有一種魔力,她會用她的好捂熱你,融化你,讓你覺得對她有所隱瞞是一件羞愧的事,是死罪。
所以,即使以後形同陌路,莊雲驍都決定,不想瞞她了。
“……”
好別扭。
司雪梨心裏想道。
雖說心裏一直對他莫名親近,有著親情般的感覺,但真要她開口叫哥哥,又叫不出。
不過莊雲驍這一句話,再次勾起費鴻信是她生父這件事實,司雪梨惆悵。
莊雲驍見她流露落寞,明白她還沒從打擊中走出來。
他小時候也憧憬過自已的生父是何許人物,當發現竟是如此自私自利懦弱風流的男人,也為此痛恨過。
他總算明白以前莊霆為什麽恨自已和司晨流著相同的血液而自閉。
因為和一個人渣擁有血緣關係並且無法摘除,這種感覺真的很惡心。
莊雲驍不再逗她,擰過腦袋靜靜看日出。
半小時後,日出東方,紅日冉冉升起,陽光灑滿大地,陰深寒氣褪去,身上暖洋洋。
司雪梨因為心裏煩悶,無法平靜,所以不能專心欣賞日出。
辜負了一片美景。
兩人回到小平房。
平房前停著一輛直升機。
司雪梨看見,問:“我們要回去了嗎?”
莊雲驍說過要呆三天的,可掐去頭尾,他們在這呆的時間加起來連一天也不足。
他也隻是讓費鴻信對著土堆下跪磕頭而已。
總感覺他大費周章把費鴻信抓來,不僅僅要做這些,他應該還有其他讓費鴻信贖罪的方式。
然而,就這要走了?
“嗯。”莊雲驍大步朝著房子走去。
“莊雲驍,”司雪梨快走兩步,追上他:“你一定還有想做但沒做的事,為什麽不做完再走。”
這次之後,就再也沒機會了,費鴻信回去之後就會登船離開,以後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王。
莊雲驍步履不停:“他連我媽是誰都不記得,有還意思麽?”
來之前他確實設想了很多事,讓費鴻信下跪磕頭隻是其中之一,更多的,是他想帶費鴻信看看他媽生活過的痕跡。
在哪種過菜,在哪個小店鋪打過工,在哪看過病等等等。
他想,在他的幫助下讓費鴻信了解他媽的過去,他媽在天知道了,應該很欣喜。
“那你就告訴他啊!讓他記起來!”司雪梨覺得這種痛不應該由莊雲驍承受,莊雲驍帶費鴻信來是想了掉心結,而不應該增添新的心結!
“他不配。”莊雲驍咬牙。
“可是……”
機會難得,她不想莊雲驍意氣用事。
況且,這是費鴻信應該知道和承受的。
“夠了,”莊雲驍打斷:“你應該慶幸你媽是een,他好歹愛過,而不是像我媽一樣,早就被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