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給她上藥
他不斷道歉。
雖然這事也不關他的事,但卻是因為他來晚,才讓她受到這些傷害。
在她麵前,他向來不分對錯,要是有人錯,也一定是他錯。
司雪梨原本隻是靜靜流淚,可是害怕委屈噩夢不斷在心裏堆積發酵,她忍不住,放聲大哭。
“嗚嗚嗚嗚嗚嗚啊”
她盡情的哭。
她好久沒這麽哭過。
自有了小寶以後,她總是無時無刻提醒自已要樂觀,要堅強,不然小寶就會遺傳她的懦弱。
可她不過是凡人一個,女人一個,也有害怕難受的情緒,負麵情緒越堆越多,好不容易找到可以釋放的缺口,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傾瀉出來。
莊雲驍一直抱著她,任由她躲在自已的外套底下放聲大哭,他沒有讓她別哭,他知道她的難受,也看過她的故作堅強。
他隻是很後悔,很後悔當初幫了司家人做那種混賬事。
可是,他更不敢向她坦白,他把她害得那麽慘,別指望她會原諒他。
莊雲驍內心有兩股力道在拉扯,讓他同樣不好受,他隻能靜靜抱著她,聽著她的哭聲,默默難受。
司雪梨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累了,嗓子啞了,哭聲才漸漸停熄。
莊雲驍把蓋在她腦袋上的衣服扯下來,問:“哭完了麽。”
司雪梨抬手抹眼睛,沒想到自已會在他懷裏痛哭一聲,不過哭出來之後確實輕鬆很多:“嗯,謝謝你。”
謝謝他及時出現,不然她慘遭毒手,謝謝他把懷抱借給她哭。
“你受傷了。”莊雲驍發現有一串血順著她掌手流到手腕裏,猩紅的血配上她白皙的肌膚,異常顯眼。
他抓過她的手掌看。
掌心那兒有幾道月牙形血痕,一看就是她用指甲掐出來的,一定是剛才被麻子王壓著的時候
莊雲驍想到那個人渣,如果不是礙於司雪梨在這裏,他一定會把麻子王分屍解恨
司雪梨想抽回手說是小事,沒想到莊雲驍卻盯著她的傷口看,接著視線往草地上似乎在尋找什麽,不多時,隻見他揪了一把小草,直接塞到嘴裏用牙咬碎,然後
司雪梨抽回手,一臉警惕看著他,他該不會要吐到她掌心上吧。
莊雲驍嘴裏全是草藥的苦味,媽的,這藥真他媽苦然而他如此為她,還被她嫌棄
他罵:“你是不是人”
由於嘴裏塞滿草藥,說話含含糊糊的。
司雪梨破涕為笑,故意說:“不是。”
莊雲驍沒好氣,可由不得她拒絕,一把扯過她手掌,把一嘴碎沫草藥往草地上吐,然後捏起其中一點,平均的敷在她的傷口之上。
做這件事時,他很認真,身上沒有半分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不知情的人,一定認為他在做一件驚世駭俗的工藝品。
司雪梨立刻感受到有涼涼的感覺正滲入傷口,好舒服,她驚奇:“這是什麽草藥,太神奇了吧,好舒服。”
莊雲驍懶得回答,這隻手弄好之後,他翻起她另一隻手掌,同樣有月牙痕。
而且,不僅有新痕,還有舊的月牙痕,雖然舊的月牙痕已經快痊愈不見,但還是被他眼尖發現。
他皺眉:“你就這麽喜歡掐自已”然後繼續給她上藥。
司雪梨知道他是吐槽自已手上舊的月牙痕,那道痕是她中春藥那晚掐的,後來莊臣趕到,他們
總之第二天醒來時,她的手已經上了藥,還貼上創可貼。
如今莊雲驍也用自已的方式為她上藥。
這一刻司雪梨覺得,這莊家兩兄弟其實都是鐵漢柔情,明明有一顆柔軟的心,但外表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給她上好藥之後,他掀起t恤,用蠻力撕開,撕成兩條布條,分別把她兩隻手掌給纏上。
司雪梨下巴抵在膝蓋上,一直靜靜看著他的動作:“你上學的時候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歡你。”
除了他長得帥,更重要是他身上痞壞痞壞的氣質,咬草藥,撕衣服給人上藥,雖然很粗暴,但卻透著一股粗糲的溫柔,糙漢,真的,小姑娘就好這一口。
以前她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壞小子,喜歡那種越是喜歡你就越要欺負你的感覺,是年紀大之後才覺得幼稚,她還是喜歡莊臣這樣的,總是在沉默無聲中對她好,無微不至。
莊雲驍動作頓了一下,接著:“我沒上過學。”
“”司雪梨盯著他,不相信。
“不信”莊雲驍替她包紮好傷口之後,雙手撐在身後,一條腿曲起來,仰望星空。
“嗯。”司雪梨沒否認,難得可以和他像現在這樣聊天,她也不急著回去了:“我覺得你懂的東西好多,就像沒有你不會辦的事情,以為你是學了很多東西。”
“嗬。”莊雲驍發出一聲嗤笑:“我這些都是實打實的社會經驗,學校那些書呆子怎麽會懂。”
“嗯,教育方式確實有很大問題,”司雪梨點頭,表示讚同:“不過,你在我孩子麵前可不能這麽說,我會揍你的。”
莊雲驍笑。
但這次不是嗤笑,而是真的笑了,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小白牙,是難得真誠的模樣,同時轉開頭,不讓她看見。
司雪梨嘴巴動動,想把剛才從農婦嘴裏聽到的話向他問清楚,但是又怕勾起他的傷心事。
畢竟她剛剛就被勾起了傷心事,那種滋味可真不好受,所以她才一直抗拒看心理醫生。
她知道事情要鋪出來說才有消除心魔的可能性,但是,那過程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她寧願抱著心魔過一輩子,也不願意主動向別人敞開心扉說出自已的噩夢。
沒想到莊雲驍反而主動提起:“你找我做什麽,膽子可夠大的。”
荒山野嶺都敢一個人跑出來,她可不是無腦女人。
既然他問起來了,司雪梨不想撒謊,如實:“我剛剛聽別人提了寧雲縣”
她聲音很低,一邊說的時候一邊打量他,顧忌他的情緒。
果然,莊雲驍聽到寧雲縣的時候,臉色微變,臉上一閃而過極大的悲痛,就像個孤苦無依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