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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裏的男人對他說過,“老實點治病,早點滾回來還債。” 頭發已經掉光了,睫毛也所剩無幾。 接下來,那些針頭又會在什麽時候換紮到左臂手肘呢?自己還能……有全新的一天嗎? 要是以前多注意一些,定期去複查,按時吃藥,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然而,終歸是太遲了呐。 窗簾微動,門外一雙通紅的杏眼一閃而逝。 笨蛋。 習呈勾了勾唇。旋即一臉欠扁道:“本少好渴。去了這麽久,怎麽還不回來。毛助理!毛助理?” 躲在門外的毛天岑趕緊抹了抹臉,提著暖水壺進了病房。 “你是要渴死本少?”習呈頤指氣使,一臉凶神惡煞。 毛天岑放下水壺,垂著頭吸了吸鼻涕,艱難地咧開嘴,“有求於人還這麽欠扁。” 男人死皮賴臉地湊過來,蒼白的臉上帶著賤笑,“喲,這是在外邊受誰欺負了?跟小花貓似的,丟不丟人。” 毛天岑伸手推了他一把。 那雙桃花眼還是笑著,毛天岑卻見他卡白的嘴唇抿了抿。心裏不由又急又氣,指著窗外,“再惹我,我就扔你下去。” 習呈眯著眼笑了笑,“脾氣見長嘛。”不待她反應,卻是探過身來,邪笑著在她唇上偷了一記,接著飛快鑽進被窩裏。 被子裏傳來他嗡嗡的聲音,“出院後看我怎麽收拾你。” 然而這一年深冬,這個即使生病也萬分不老實的男人,卻終歸沒能熬過皚皚白雪,守到花開春暖。就像……他埋在心底一直不去想拚命想要忘掉的那個人一樣。 還能下地走動的時候,他曾拔掉輸液管去那人窗前看過幾回,也和她說過幾回話,但她卻毫無所覺,始終沉睡著。那些話,她注定聽不到。 春節檔,《璃宮亂》在各大影院上映。 首映的預售票早早售罄。首映當日,各大影院座無虛席。 整部電影時長兩個半小時,越到後麵,黑暗裏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越發明顯。 替嫁的柳眠最終嫁給劫持她的混混做了壓寨夫人,誕下一對可愛的兒女,長公主南宮璃遠嫁西戎,成為拓跋彥的正妃,卻因心疾難解,加之身體嬌弱,最終逝於一場小小的風寒。 闔眼之前,遠遠的駝鈴聲中,恍若看見男人輕笑著對她說,“孤是喜歡你的。” 電影上映之前,他便已陷入長眠,而戲裏這話,卻是他對她說過,最真的話。 坐在前排的男人由始至終仔細觀看著。看到此處,沉黑的眸光微微一動。 夜裏又起了大雪。 席遐邇背著早已睡得小臉通紅的小布丁隨著人流從影院出來。看見遠遠站在路燈下的那抹身影時,身體不由頓住。 眼淚突然就順著狹長的鷹眸中淌下來。 對麵的人看著他,眸色深深,情意綿綿。夜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卻明眸皓齒,淺淺一笑。 醫院裏他顫抖著簽下名字,而後便換來她躺在病房中遲遲未醒。 主刀醫師告訴他,術後情況因人而異。 他像忘了她似的逼迫著自己不去想她,不去醫院看她,執拗地隔得遠遠的等著她醒過來。好像隻要自己不去看她,她便會受不了自己的冷落,主動醒過來,醒過來找他算賬。 如今……他總算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