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覺得朕做得不夠好
即便皇後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皇後。龍晨夢覺得這次的宴請實在是一種不明智的舉措。看著端木雯被那些刁民各種為難潑髒水，不由氣憤。
“皇上，這是你的酒。”龍晨夢身邊的總管公公給他斟酒，笑容殷勤。可龍晨夢哪有心思看酒杯。他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抖，把酒杯裏的酒液也抖了出來。
“快快，給皇上收拾一下。”總管公公見皇帝把酒灑在的手背上，急忙掏出手帕給他揩拭。他叫著身邊的宮女給龍晨夢整理碗碟，假裝很忙的模樣，似乎要掩蓋這個怪異的氣氛。
“本宮說到底也是皇後，怎能給人娛樂？”端木雯這時也被那些紈絝子弟給激怒了，端起了架子。別說人性本賤，她先前好言好語，溫善的時候，沒人怕她，等到她冷了臉子，就震懾了那些不安分的人們。
“皇上，吃酒啊。”漣漪玉給龍晨夢倒上酒，似乎沒有看到他臉上的不高興，依舊笑意盈盈。
她還戴著麵紗，倒是無人發現她麵紗底下那張美麗的容顏。龍晨夢也無心看她，但是看著已經斟滿的酒杯，就遲疑了下。
端木雯那邊出現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他好奇的抬眼去看，若有所思的撫著手裏的杯子。他的皇後一直自強不息，別看著端莊嫻雅，可脾氣卻是倔強得很。
畢竟是前國公主，自然有股傲氣。那些刁民真是不自量力，敢去碰她這塊頑石。
“皇上，你喜歡吃什麽菜？臣妾給你揀。”漣漪玉沒關心端木雯那邊的情況，一門心思都放在龍晨夢的身上。她眼帶笑意，仿佛遇著了最大的喜事，像隻小鳥般依偎在他身側。這時候的漣漪玉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天真可愛活潑開朗，渾身都帶著桃花的氣息。
龍晨夢隱約也覺出她身上的異樣，便把目光朝她掃了掃。但他終究是對漣漪玉沒什麽心思的，看了幾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這可不是我們要冒犯皇後娘娘您呐！隻是今日的酒宴，是由皇後娘娘操持的，你是這裏的東道主，按著俗禮，這遠道而來的都是客人，我們今兒個就是您請來的貴客。但眼下這個事怎麽說？”紈絝子弟忽而又開始油嘴滑舌，對著端木雯笑嘻嘻道
“皇後娘娘，您既然把我們請來了，就不要再給我們下馬威嘛！你這樣子，大夥那還吃得下你設下的宴席，老早跑嘍！”他們指手畫腳，圍著端木雯起哄道。
一片粗鄙的笑聲從龍晨夢的身旁爆發了起來。
龍晨夢抿緊了唇，捏著酒杯的手依舊泛白。漣漪玉也被身側那陣哄笑聲給吸引了注意。她見被人圍著的端木雯，暗歎一聲，心道“這也是你自己找的不自在，好好的皇後不在宮裏享著富貴，來跟著些平頭百姓瞎攪和什麽。”
反正換做她鐵定不會怎麽做。
龍晨夢是皇帝，這些事該有他來解決才是。她們隻需要陪伴在他身邊，給他一些愉悅便可了，還真要給他遮風擋雨，豈不是自不量力了。
漣漪玉覺得端木雯這也是自找的，本來是可以避開，偏偏要過去受氣，這不，把自己給拉進了麻煩的池沼，還叫旁人看著不耐煩。
龍晨夢此刻的確已經不耐煩了，而且隨時有暴走的衝動。漣漪玉立馬把注意從端木雯那邊轉到了身邊的龍晨夢身上。她掛上最溫柔的笑容，靠了過去，想要給對方解煩。
“皇上，這裏人太多了，你要是心煩，我們下半場就回宮罷。你要相信皇後娘娘，她可以應對這裏的變化。”漣漪玉想著端木雯自己張羅了這一切，也該是由她自己來承擔後果，犯不著讓龍晨夢也跟著煩惱，畢竟龍晨夢日理萬機，一日要做那麽多事，夠累了，沒必要為了幾個刁民傷神。
“什麽叫她可以應對。這本就是朕的意思，那些人要是覺得這宴席來得不夠誠意，不如當著朕的麵說清楚，找皇後的麻煩，豈不是尋錯了目標。”龍晨夢陰鷙的眼神朝皇後身邊的紈絝子弟射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手裏的酒杯也跟著擲到了地麵上。
“你們有什麽不滿不如當真朕的麵說罷。”龍晨夢陰沉的臉，把那些尋事找茬的富家子弟給唬住了。
端木雯從那邊抬眼，朝龍晨夢這裏看來。
“你們可還有什麽想要說的麽？”龍晨夢從座位上起身，一步步走下了台，站在端木雯身邊，可並未那眼神去看她，而是掃著那般油腔滑調的紈絝子弟們“你們有什麽意見來找朕說便是，找皇後的麻煩，是覺得朕的女人好欺負麽？”
那些富家子弟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會子哪還有剛才的賊膽，都被龍晨夢這一威怒給嚇尿了。
“草民都沒這個意思，皇上，莫要與我們這些人一般見識。剛才大家都是起興頭跟皇後鬧著玩的，隻是太開心了沒把住分寸，還請皇上莫要介懷啊。”
富家子弟一個勁的道歉賠罪，差點要跪在地上哀求饒恕了。
龍晨夢卻不發話，冷冷的看著他們這哆嗦的樣子。
端木雯想到這次舉辦宴席的目的，不能讓大家掃興，也就收起了心裏頭的不舒服，對龍晨夢笑道“皇上，莫要生氣，臣妾也沒什麽事。”
龍晨夢看她的目光變了變。
“既然大家都想看本宮表演，那本宮也不能辜負大家的期望，那麽就這樣，本宮就依著大家的期盼，給你們助興一回。”
端木雯這樣大方，讓龍晨夢驚訝。她對他點頭說道“皇上，這是眾望所歸的事，臣妾希望皇上能夠以大局為重，莫要為臣妾一人的榮辱而拂了民意。”
龍晨夢心裏忽而有個疑惑，可在這人多眼雜的地方也沒說出口，他便讓開了道，讓端木雯去了後台準備了一番。
不多時，端木雯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裳，猶如仙子般款款走上了表演台，她沒有穿舞衣跳舞，而是提著嗓子婉轉的唱了一首曲子。
曲子很好聽，意蘊也很美。前頭大家都覺得心情愉悅，而後漸入佳境，但不知不覺，端木雯的曲子便延展了開去，說道了民間的故事。她從上古神話中的盤古開天，女媧造人說到眼下發生在民間的奇聞怪事。
老百姓活得清閑，他們喜歡在茶餘飯後說起鬼怪妖精，供自己娛樂一番。可他們口中所說的大多是遠離生活的怪事，而端木雯話裏的鬼怪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世上。
那會是誰？
百姓們都訝異。
“本宮聽說在民間，自己已被人說成了妖怪，還有婦人拿著本宮的名頭嚇唬自家的孩子。如此想來，本宮堪比年獸了。其實這件事倒也不算什麽，而讓本宮最在意的是，竟然有人說當今聖上是個無能之君，要效仿商紂王一般慣養著禍國殃民的一代妖精蘇妲己。”
端木雯輕笑道“本宮不知自己那一點可以與那個顛覆一個朝野的絕代妖姬相似。”她不著痕跡的撫著臉頰，依舊沒帶什麽喜怒道“說來說去，也就隻有本宮這張臉，算得上獨一無二了。”
她說完後，場下鴉雀無聲。
龍晨夢朝身邊的管事公公看去，吩咐道“給朕仔細看著底下的變化，待會我有事要交待你。”
管事公公眼明心細，不等龍晨夢直言，便知道了他的意思，當下就領命而去，叫了一撥侍衛，附耳了一番。
頓時場中出現了數百雙隱藏在人後的眼睛，默默的監視著這裏的變故。
“這……怎能可能。”在場的富家子弟有些黑臉了，而有些卻是義憤填膺道“這根本就是在惡意中傷皇後，冒犯天子威嚴，簡直狂妄無比，大膽包天。”
端木雯看他們這麽氣憤，微微放下了心裏的負擔，看來今日這場宴席的效果還是不錯的，畢竟勾起了許多人的憤慨之心。
對百姓來說，天子仍舊是天子，神聖不可侵犯，而皇後，也不是可以讓人任意抹黑的。
“本宮也是從街巷間聽聞到這些風言風語，有句老話說的好，無風不起浪，這事並非是空穴來風，是真人真事，但茫茫人海要抓獲這些暗地裏描黑皇族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但是皇室的尊嚴是不容褻瀆的，本宮今日擺下宴席一來是與民同樂，二來也是給大家打個警鍾。請你們相互之間好好監督彼此，不要被一些汙蔑皇室的話語蒙蔽了雙眼，也跟著犯錯。”
端木雯朝在場眾人都掃了一眼，端起最凝重的神情，擲地有聲的說著話，像是警鍾一般在百姓們心裏留下不可遺忘的痕跡。
“叫楚天過來。”龍晨夢這時候趁著百姓們都靜默，讓楚天去辦一件事“你給朕盯住著底下的人，那些人臉色不對，你給我記下名字。晚上給我一份名單。”
楚天領命而去。
端木雯已經把宴席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而此刻宴席也到了尾聲，她便抬步來到了龍晨夢的身邊，與他一同站起身，對著底下的百姓們舉起酒杯，隨後宣布散席。
“其實有句話臣妾想跟皇上說。”端木雯悄聲對龍晨夢說道。
“皇後要說什麽？”龍晨夢看著陸續離開的百姓，問道。
“倘若天下真的國泰民安，那麽也就不會有今日這也的事了。”
“皇後，這是在給朕警告，覺得朕做得不夠好。”龍晨夢說道。
“皇上，是生氣了麽？”
龍晨夢扭頭看她一眼，而後沒有回話，直接擺轎子回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