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妹妹，妹妹……”端木雯的叫喚聲一遍遍傳過來，終於把陷入迷糊裏的漣漪玉給喚醒了。
“妹妹，是在想什麽那麽入神？”端木雯看她雙眼渙散，似乎有些心事，便好心的過去關懷道。
“沒什麽，姐姐，多謝你的關心，我真的沒什麽。”漣漪玉看她這麽關心自己，心裏有些感動。
“我在想過去的事，妹妹是否也在想呢？”端木雯說道。
“姐姐為何有這樣的想法？”漣漪玉不理解端木雯如此年輕為何老想著過去，這隻有上了年紀的人喜歡回憶過往種種，為何她也會這樣？
難道端木雯的心已經老了不成？
“我如今覺得自己也很老了。”端木雯親口承認了，她覺得自己老了。
“姐姐明明很年輕，為何要說自己老了？”漣漪玉問道。
“從前我與皇上一起經曆過很多事，看過許多血腥的場麵，一直在生死邊緣掙紮。那時候我還是很年輕的，意氣風發，喜歡跟人爭奪。如今我倒是沒了那個心力，隻想著安安穩穩過著餘下的日子。”她如今都是皇後了，地位尊貴，還要與誰去爭奪呢？
漣漪玉知道除了龍婭，還真找不到什麽人可以動搖端木雯的地位，如此說來，這端木雯的確是贏家了。
既然都做了勝利者，那還要去爭奪什麽？端木雯得到了那麽多，便想著如何守住這份得之不易的富貴，想要風平浪靜的度過下半輩子。
其實這也是能理解的。漣漪玉覺得端木雯的這個想法也是甚好，不過對別人來說未必就好了。
漣漪玉如今還沒見過皇帝，雖然是個妃子，卻是有名無實，說起來地位懸得很，可不能跟端木雯那樣心大。她不能不去爭取機會，隻有得到夠多的東西，才會真的停下腳步來好好享受果實。
漣漪玉覺得自己得到的還不夠多，於是她是沒有端木雯那樣的想法的。
平順的度過下半輩子，也得把這個妃子之位做得踏實了才是。可是皇上不來她這裏，要如何才能跟他成就夫妻之實？
漣漪玉想到自己的容貌已毀，已經沒了可以讓龍晨夢喜歡自己的資本，不由黯然神傷。
端木雯看她這抑鬱寡歡的模樣，心裏疼惜不已，心道她如今都不愛把心事擺在人前說了，愈發的沉悶，要是再不舒緩情緒，怕是會悶壞了自己。
“妹妹，今天時候還早，你若是悶得慌，不如就自個出去玩著可好？”端木雯不想再出去了，便讓漣漪玉自己出去散心。
“姐姐，我也沒事。”漣漪玉也不知自己要去做什麽，她本性是活潑的，當然喜歡熱鬧，可是如今容貌毀了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這在宮裏待久了，對外麵的世界有些陌生，倒是有些不敢往人堆裏湊。
“這有什麽的，妹妹你且去玩便是。姐姐，腳力不好了，就喜歡趴在上頭看風景。你那麽年輕還是多去玩玩的好，以後可要一輩子待在宮裏了，這樣的機會可少了。好好珍惜著。”
端木雯的話讓漣漪玉心裏一驚，暗道是啊，她如今是妃子了，要一輩子待在宮裏，要不是有皇後的腰牌根本出不了宮。
看來她得好好珍惜這次出宮的機會，否則回去了就要做一隻金絲雀不得自由了。
如此想著，她便跟端木雯揮別下樓朝集市裏走去了。
端木雯在樓上看著她，笑了笑，然後又把目光瞥到了尋常的百姓家。
漣漪玉身後跟著二個侍衛，她去哪裏，他們就跟到哪裏。百姓們看她身後跟著兩個帶刀的人都不敢靠近她，連販賣小玩意的貨郎看了她也是一臉的緊張。
這讓漣漪玉不甚開心，她不像別人把自己當成凶神惡煞一般躲避開去，於是把侍衛給揮退了，自己一個人輕輕鬆鬆的逛了起來。
她給自己買了個好看的首飾，還有幾個美麗的珠釵，而後又去胭脂水粉鋪逛了逛，可是在老板遞給她鏡子的時候，又跑出了店鋪。
她躲進了巷子裏摸著自己的臉，緩緩鬆了口氣，幸好戴著麵紗，沒有叫人看出了麵容。
多好看的胭脂也不能用在一張已毀的臉上。
她很惋惜，又很痛恨，卻不知道該痛恨誰？
“你這孩子又貪玩了，不做功課把書包丟在角落裏，跑去跟人遛鳥打狗，真的出息了。”
“啊，我錯了，我錯了，娘，下手不要那麽狠嘛！”
“錯了，你都說了幾百遍錯了，哪一回見你改過了。你個小兔崽子，不給你點教訓。你就膽子肥了。”
“娘，我錯了，你別打我手心。”
“今天不光打你手心，還打你屁股。”
“我以後老實了。”
“以後再不老實，我把你丟到宮裏頭去喂妖怪。”
“哇，宮裏居然有妖怪。”
“是啊，皇後就是妖怪，你不聽話，我把你放到皇後麵前讓她把你變成一隻癩皮狗。”
小巷子裏一對母子相互追來追去，打打鬧鬧著，母親揪著兒子的耳朵，警告威脅著，兒子被她給嚇得哇哇大哭。
漣漪玉聽著這個野婦如此不尊重皇後，心裏有些惱怒，想要出去威嚇對方，並且把她懲治一番給端木雯出氣。可她走了幾步又遲疑了。
那婦人依舊在兒子麵前罵罵咧咧道“皇後是妖怪，會把你吃得不見骨頭，你再不聽話，我就沒你這個兒子了。”
“我知錯了，你別把我送到妖怪那裏。”
小巷子裏的聲音已經遠去了。漣漪玉沒有去製止婦人對端木雯的不敬之語，而是離開了那裏往另一條街道走去。
“來來來，小店今日開張，客官都裏麵請。”
“這是賣什麽藥啊！”
“我們家專治各種病，什麽跌打損傷，統統包治。”
“那叫你們的大夫給我治一治我的老寒腿。”
漣漪玉經過一家藥店，看到門口張貼的單子，上頭寫著什麽包治百病，跌打損傷什麽的話，本是不在意的，可她的眼睛掃到那一行生肌美膚，治療疤痕。立馬掉頭進了醫館，走到櫃台前問夥計道“你們這裏的大夫能不能治療臉上的疤痕？”
那夥計信誓旦旦的說道“這有什麽難的，我們的師傅可是一流的高手，國醫聖手聽過沒有，說的就是他了。不論是哪裏的疤，都管治，就算是毀了容，他也能妙手回春。”
漣漪玉聽了心動，急忙讓夥計把自己帶去給師傅看。
“好嘞，我帶你去看師傅。”夥計帶著她來到了後院，便指著那個在給驢子看蹄子的老人說道“就是他了，師傅！這個女客要請你看傷疤，你能治不？”
那老人回頭，對漣漪玉說道“啊，你是哪裏不舒服？”
漣漪玉先讓夥計出去，要與老人單獨說話。
夥計答應著往外走去，老人擦著手，坐在椅子上，對漣漪玉笑道“姑娘，你是想看讓老夫怎麽幫你？”
漣漪玉看他這不顯山露水的樣子，不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要先試探道“老大夫，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在外麵的告示上說，能夠治療疤痕，生人肌肉，這是真的麽？”
老人說道“我既然寫了就有那個本事讓客人滿意。不知客人要怎樣的效果？”
老人仔細看她的麵容，笑道“你不用太擔心，即便是毀了容，老夫也能讓你恢複原本的樣子。”
漣漪玉要的就是他這句話，聽了後立馬神采奕奕“這是真的麽？老大夫，你真能讓我恢複原本的樣子？”
老人嗯了一聲，說道“無論怎樣的情況，我都能讓你滿意。”
漣漪玉猶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把麵紗摘下，把毀了的容貌放在他麵前，略帶苦惱的說道“我這張臉都成了這個樣子，哪還有希望挽回麽？”
老人看了看她，而後掐指算著什麽，過了會對著她伸出五個手指“這個數，老夫可以讓你恢複原來的樣子。”
漣漪玉問道“那是多少？”
老人笑道“五百金。”
“什麽？那麽貴？”漣漪玉可沒帶那麽多錢。
“五百金讓你恢複容貌，那是天上掉下餡餅的事，哪裏算貴。老夫這樣跟你說罷，除了我可以讓你恢複容貌，你就算是請來宮中的太醫也是白費力氣。而我可以讓你一瞬間恢複容貌，真的是一瞬間的事，五百金不算什麽。”
老人如此胸有成竹，讓漣漪玉覺得是遇上了老神仙。通常這樣不近人情的人都是高人。
“可我身上沒帶那麽多。”漣漪玉想來想去，又不想回去，那樣不是無功而返了，下次要再出來也不容易。
她搜刮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擺在老人麵前“師傅，我就隻有這些了，你要是嫌不夠，我改日再派人拿錢給你。”
老人看著桌子上的金銀珠寶，眼裏亮著光彩，急忙把東西收進了衣服裏，而後對漣漪玉說道“既然你那麽有誠意，那我就給你看看。”他從袖子裏取出一張假人皮，給了漣漪玉。
“這個是……”漣漪玉看著手裏的人皮，不解。
“你貼上這個就能回到從前時候的樣子。其實破相也沒甚麽，人都是看表麵的東西，吹了燈，誰也分不清美醜，你在人前戴上這張人皮，便可以瞞過千千萬萬雙眼睛。這是一瞬間的事，比什麽名貴藥膏都要來得有效果。姑娘，你也該知道這個世間很多東西都是醜的，所以人要穿衣服來遮羞，這人皮也是一樣的。”
老人的話很有道理，漣漪玉竟然聽信了。她覺得端木雯穿那麽好看的衣裳也不過是來遮羞的，而她戴著人皮也是為了遮掩醜陋，這都是差不多的。
於是她歡歡喜喜的貼上了人皮再戴上麵紗出了醫館，去與端木雯會合。
“你怎麽也出去了？還去了老半天，讓我們都等你一人，真是有架子。”漣漪玉到地點的時候，端木婉已經待在端木雯身邊了，對她的遲來頗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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