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宮外謠言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算命先生見自己招惹的兩尊大佛一時間沒有注意到他，卷了自己斷拂塵和破爛不堪的招魂幡，斂起土袍便向從一側偷偷溜走。
龍晨夢武功高深，自然注意到這假瞎子想要腳底抹油。
“站住！”他大喝一聲，並著一聲破空的嘯響，風勢由遠及近，好像一把刀子，直直逼近假瞎子試圖逃竄的身影。假瞎子躲閃不及，背上重重的挨了一下，直接撞到不遠的一棵樹上，“噗”地嘔出一口鮮血。
有幾名過路的路人看不下去，上前斥責道“你這小子怎麽回事，怎的無故出手傷人？”
龍晨夢無心理會，大步上前，扯開那名多管閑事的路人，將癱在地上的假瞎子單手提起，一個閃身，隱到了周圍的小巷之中。
那路人見龍晨夢視他如無物，臉色氣的青紫，便向再進到小巷之中找他理論，卻被端木雯擋在巷口。
“這位公子，”端木雯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舍弟頑劣，前幾日逃家出走，竟沒想到會當街學起算命先生仙風道骨。家兄與我今日見到，心裏著實氣憤，這才出手懲治，實在當不得公子口中無故傷人的罪名。”
那路人一聽端木雯這般解釋，也意識到這不過是人家家事，反倒是自己狗拿耗子。隻是心中對於龍晨夢的無視依舊憤怒，隻一甩袖，轉身離開。
端木雯望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而後也轉身進了巷子。
巷子裏，龍晨夢正反剪著假瞎子的雙手，將人抵在牆上。假瞎子疼的倒吸著冷氣，求饒不斷。
端木雯上前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當街汙蔑當朝天子！”
“我不知道你們再說什麽！”假瞎子一麵倒吸著冷氣，一麵否認道，“我隻是按照上蒼的意思，將所算出來的事情告訴你們。你們憑什麽說我汙蔑！”
“嗬，”端木雯冷笑，“上蒼的意思？那也是上蒼讓你當街裝成瞎子招搖撞騙了！”
“當朝天子為人殘暴是不爭的事實！”假瞎子避開端木雯的問題，依舊死死地咬著龍晨夢，“你們把上天的使者這樣抓起來刑訊逼供，老天爺是不會饒恕你們的！”
端木雯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天的使者？”她冷笑一聲，“還刑訊逼供？這可算不上是刑訊，我若真想逼供，你現在早就在天牢大獄中了。”
假瞎子聞言身體一僵，目光閃爍。
端木雯見狀再次開口道，“這樣，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我們就好心的饒你一命，你若是再跟我這兒裝傻充愣，就別怪我們將你送到京兆尹府的大獄了！就不知道到了那時候，行訊高手的鞭子之下，你可還能有命在！”
“不要！不要！”假瞎子掙紮起來，“我說，我全都說，求求你們，不要把我送官！”
一聽到端木雯說要送官，假瞎子再也言辭閃爍，裝傻充愣，痛痛快快的告饒道“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那就快點說，別在這磨磨唧唧的！”
“好，好，我全都說，全都說。”假瞎子哆嗦著說到，“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是被人強迫的。我的老母親重病在床，那個人，那個人他知道我家裏的所有情況，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能給我的母親治病，但是告訴我說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話做的話，就要將我的家人全部殺掉。我也是沒辦法呀！”說著，他竟還染上了哭腔，“大俠，我求你啦，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端木雯看著假瞎子因為恐懼而略顯猙獰的麵孔，“我怎麽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她問道，“這世上怎麽就有這麽好的事，他給了一筆錢，讓你的母親能夠治病，你卻隻需要在外麵隨意造造謠就行！”
她雖然這麽問，卻也知道輿論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群眾向來如此，他們對真相毫無興趣，隻是在群體情緒的麵前，凡是能夠迎合他們的證據，皆能為之所用；凡是違抗他們的真相，盡皆視而不見。百姓千千萬萬，總有一個人會對龍晨夢的政權感到不滿。
瞎子算命借用上蒼之名，正是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合理的“真相”，而這些愚蠢的民眾，就成了龍晨夢的政敵手中，一柄強而有力的利劍！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假瞎子委屈的快要哭了出來。“他隻說讓我在外麵多說一些當今天子的壞話，他到底想怎樣做，我是真的什麽都不清楚啊！”
龍晨夢與端木雯對視一眼。兩人都相信了假瞎子在外麵散播謠言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龍晨夢正準備鬆開手，卻聽到端木雯叫了一聲“等等”
龍晨夢偏過頭看她，似乎是在詢問她原因。
端木雯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安心，而後對著假瞎子說到“你方才汙蔑天子，實乃罪大惡極。隻是我既然答應了要放你生路，就自然不會食言。但你難道不應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來彌補一下你所犯下的罪惡嗎？”
假瞎子會意，立即開口道“您說的是，我畜生不如。今後一定不會再傳播這些混帳話，當朝陛下勤政愛民，我今後一定實話實說！”
端木雯孺子可教般的點了點頭，輕道了聲“去吧。”
龍晨夢這才鬆開了假瞎子，假瞎子失去了鉗製，但也不敢太過招搖。對著二人作了個揖，千恩萬謝地出了巷子。
出了這樣的糟心事，兩人都沒有心情再繼續逛下去，準備打道回府。路上，端木雯似乎是突然心血來潮，朝著龍晨夢伸出手。
“抱我。”她道，而且大有一副“你不抱我，我就不走”的架勢。
龍晨夢無奈，扶著端木雯的膝彎將人打橫抱起，又運起輕功，踏空回了宮城。
兩人倚靠在宴息間的火炕上，端木雯枕著龍晨夢的大腿，憂慮道“那算命的時時在城中擺攤，興許已經是有不少人信了他的讒言，你說……你說這件事要怎麽解決？”
她指的自然是有人在皇城中散播不利於龍晨夢統治的謠言的事情。
“這有什麽？”龍晨夢的手指繞著端木雯的鬢間的發絲，毫不在意道，“我既然做了這個皇帝，就已經做好了要承擔這些謠言的準備。你也不需要太過擔心了。”
“我也是擔心你。”端木雯打下龍晨夢的手指，怨怪道，“敢情你自己倒是滿不在乎，是我多管閑事了。”
龍晨夢沒有再說些什麽，空氣一時間寂靜下來。
端木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連忙坐了起來，將頭靠在了龍晨夢的肩膀上道“是我說錯了，隻是……”
“阿雯，你要知道我雖然娶了你，但畢竟也算得上是篡了你端木家的皇權，外麵傳的風言風語甚至也有更加難聽的。隻是，被人在你的麵前當麵講出，我這心中，還真有點不好受。”
龍晨夢語氣落寞，神色懨懨。
端木雯藍芒握住他的手，直視著他的雙眼。無比認真的說到“我相信你，會將這個天下治理的很好！你也要相信，邪不壓正，就算路途崎嶇，但正義永遠都是最後的勝利者！”
龍晨夢聽了端木雯的話，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將額頭抵在端木雯的額頭上，笑道“好，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阿雯，我不在意世俗眼光，我隻擔心你會因為……”
“不會的！”端木雯立刻說道，“我嫁給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愛你這個人。外麵傳到那些渾話，又怎麽可能會影響到你我之間的愛情！”
龍晨夢聽了端木雯的話，發自內心的笑了出聲，隻是他卻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端木雯說到“隻是你我身處宮禁之中，到底比那些逆黨少了份先機。”
說到這，端木雯也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不斷思考著要如何破除這一艱巨的局麵。
“陛下？娘娘？我能進來嗎？”
門外，漣漪玉的聲音響起。端木雯聽到聲音後立刻站起了身，逃似的坐到了火炕的另一側。隻是臉上依舊染著不正常的潮紅。
漣漪玉端著茶盤，將兩盞新茶置放在小桌上
端木雯一看到漣漪玉，突然想起了自己給漣漪玉抓的藥，又連忙站起來，從內室中將藥包取了出來，交給了漣漪玉，
漣漪玉捧著藥包一時間有些呆愣，
“這是？”她呢喃道，而後灼灼的看著端木雯。
“這是今日出宮時，我們從宮外抓來的藥。給你的。”端木雯解釋道，“妹妹要的東西，我是肯定不會忘的。”
漣漪玉十分感動，她將藥包收好，向端木雯行了一禮謝道“多謝姐姐。”
端木雯將人扶了起來，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有什麽謝不謝的。你看端木婉那丫頭，什麽時候說過要謝我。”
漣漪玉靦腆的低下了頭，心中對於端木雯更是感激。而就在這時，龍晨夢突然將目光放在了漣漪玉的身上。
“漣漪玉，你可願意，為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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