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深夜急召
“並無。”端木譚沉聲說著,麵色陰晴不定。
小太監錢小權見此,在底下扯了扯端木承的褙子,端木承一滯,往後頭看去,見著錢小權那惶恐極了的模樣,他十分不解。
故而便聽得端木承疑惑道“你有何事嗎?我同太子哥哥聊著太子哥哥母妃的事,你卻是來打攪什麽?”
錢小權聞言低下了頭,不敢作聲,生怕被太子端木譚遷怒。
“太子哥哥為何看起來這般不歡喜?”端木承依舊是滿麵困惑的看著端木譚。
端木譚放下手上的狼毫和奏折,繼而對上端木承的雙目,狹長的丹鳳眼裏頭銀芒陣陣,全身上下都透著慍怒的氣息。
“太子哥哥怎麽了?”端木承依舊是一派天真極了的模樣,隨後伸著小手抓上端木譚布滿老繭的右手,有力的右手一瞬間便掐住了端木承的兩隻小手。
兩隻小手被掐住,痛感立即傳來,端木承不禁哀嚎道“太子哥哥,疼!疼!”端木承緊緊揪著的五官終於是讓端木譚放開了手。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端木譚沉聲說著。
“可……可是太子哥哥,現在還未黃昏!”端木承看了眼殿外,不由得出聲辯駁。
端木譚將原本轉開的目光再度投到了端木承的臉上,那臉上的天真無邪是的端木譚一時竟有些氣憤,一種想親手摧毀掉這天真的衝動在他身上蔓延。
最後端木譚還是揮袖道“錢小權,送小皇子回去!”端木譚高聲說著,趕客之意很是明顯。
此時是任憑端木承多不想走也得走了,故而端木承行了個禮道“太子哥哥不必讓錢公公帶我回去了,承兒有帶下人來,可以自己走的!”端木承癟著嘴說著。
隨後端木承見端木譚並無挽留之意,便行了個禮道“太子哥哥,那承兒先告退了!”話畢,也便轉身走了。
端木承走後,殿內一瞬間又靜了下來,壓抑的氣憤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端木譚咬著牙看著那空空如也的宮門,錢小權正欲出去準備晚膳,卻見端木譚突然起身將桌案給翻了,桌案上的東西一瞬間掉得滿地都是。
錢小權見此呆愣了下,而後誠惶誠恐的跪伏著,絲毫不敢動彈,生怕不知道哪個動作便就惹禍上身。
“嗬,賢妃!”端木譚咬著牙,看著那依舊是空曠無人的宮門,繼而拂袖回了內殿。
若晨宮中,那些禦賜的東西終於是送完了,端木雯看著地上的一堆金銀珠寶,一時卻是有些恍惚。
雖然眼下這境況像是皇上端木夜陽再度對她上了心,但是皇恩這種東西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沒了去,故而端木雯也沒有恃寵而驕,而是保持著常心對待若晨宮的宮人。
宮人們見到端木雯這位主子這般不驕不躁,又不責罵下人,一時對她的態度也好了不少,幾乎是每每都偏頗著端木雯。
也是因此,端木雯在若晨宮的日子不會過得太難,實則主要還是端木夜陽對待端木雯的態度使得這幫若晨宮宮人不敢放肆。
端木雯呷了口茶,聽著藍衣在一側報著端木夜陽所賜的東西,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真是一樣都沒少。
至末端木雯卻是想起了在冷宮中的日子,那時,她還不知衣裳這東西是為了好看而穿,她一向以為衣裳是為了蔽體和禦寒。
隨即她又想起了她的娘親淳眉,那個被無數人欺侮的女人,此時端木雯多希望淳眉沒有死,能同她一塊享福,隻是離世之人,再怎麽盼望也是盼望不會來的了。
聖明宮中,端木夜陽聽著張崇光報著端木雯在若晨宮的日子過得如何,心中不免有些釋然,最後倒是低聲道“朕也算還清了這些年欠她的。”
“皇上的意思是?”張崇光聽畢端木夜陽這話,頗為不解,不由得抬起頭看向端木夜陽。
“當年淳眉做了那種事,朕沒有殺她已是額外開恩,朕以為自那以後再不會理睬冷宮中事,但端木雯畢竟是朕的骨肉,朕也不能不管。”端木夜陽歎著氣說著。
“皇上仁慈!”張崇光低聲說著。
張崇光話畢,端木夜陽卻是沒了聲響,最末張崇光隻好出聲問道“那若晨宮那頭,今後應該如何?”
“任她去吧……”端木夜陽說完,也便拿起了奏折開始批閱。
自從端木夜陽不再派人送東西過來若晨宮後,若晨宮那幫對端木雯極其不屑的宮人們便就開始商討是不是這端木雯已經不再被皇上所關注了。
但是事實到底是如何誰也沒敢下結論,端木雯此人的能耐他們是見識過的,且不說端木雯能夠靠著赤手空拳從冷宮中走出來,便是端木雯手上那鐵戒指,便就沒人敢輕易招惹她。
隻是雖說是不招惹,那幫趨炎附勢的若晨宮宮人對端木雯也沒什麽好臉色,實則他們是因著端木雯給的賞賜實在太少,使得他們不能滿意。
“你怎麽回事呢!公主的晚膳怎麽還沒備好?”藍衣看著漸暗的天色,不由得對那專司膳食的宮女十分不滿。
“我早就讓人去禦膳房弄了,但是九公主的要求太高,他們做得慢點不是在情理之中?”那宮女十分不屑的看了眼藍衣便就轉過頭去繡自個的帕子了。
藍衣聞言氣急,端木雯點的菜不過是些尋常菜肴,何來的要求高,那些菜便是尋常人家都是能做出來的,何況禦膳房那兒。
故而隻聽得藍衣蹙眉道“那你作為準備膳食的宮女,看著時辰晚了不應該去催催嗎?”
“我催了啊!”那宮女輕蔑的說著,繼而看了看藍衣又道“你不是九公主的貼身奴婢嗎,你怎麽不去催催?”
藍衣聞言不禁有些無言以對,眼前這宮女的歪理實在太多,她還以為出了冷宮就再不會被人這般對待,原來無論在哪都是一樣的。
正在此時,端木雯緩緩踱步走了出來,隨後走到了藍衣身側道“既是要藍衣去拿,那本公主要你何用,不如去洗衣局幹幹活?”
洗衣局,那個盡是老殘宮女待著的地方,裏頭幹的盡是些洗衣倒屎的粗活。
那宮女一聽,輕蔑的麵色忽然便就變成了驚恐,繼而便就隻見得那個宮女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哀求道“九公主饒命!是奴婢口出狂言!九公主恕罪啊!”
端木雯看著那跪在地上叩著頭的宮女,麵色陰晴不定,欺軟怕硬,在這後宮之中,果真所有人都是如此啊!
“趕緊備好晚膳,若是再晚,本公主雖然才出了冷宮,但把一個小小奴婢派到洗衣局,倒還是輕而易舉的!”端木雯冷著眼說著。
那宮女一聽,連忙快速叩了三個頭便就弓著背轉身衝著那禦膳房去了。
“雯兒,你便就不打算殺雞儆猴?”藍衣看著那落荒而逃的宮女,複又看了眼端木雯,心中多有不解。
端木雯聞言將目光投到藍衣的身上,不禁有些困惑,藍衣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狠心了。
但她最後還是沒說什麽,隻道了句“再說吧”也便回了殿內,殺雞儆猴這件事,她眼下根基不穩,著實不能這樣做。
夜深之時,占星宮裏頭的欽天監歐陽南笙正在觀測星象之時,外頭忽然傳來一句“皇後口諭到”,一時之間,歐陽南笙愣怔了下,繼而連忙踱步走了出去。
來傳口諭的太監時慈明宮裏頭的管事太監陳明光,歐陽南笙躬身行著禮,低聲道“不知深夜之時皇後娘娘有何口諭?”
那陳明光從來沒來過占星宮,一時竟對這裝潢看得有些失神,待歐陽南笙出聲之後,他才算是回過神來道“皇後娘娘口諭,宣欽天監歐陽南笙覲見,有要事商討!”
歐陽南笙聞言愣怔了下,抬眸看了眼陳明光,心知今夜這皇後多半是要同他商討那件事,畢竟他眼下也就這個價值了。
於是乎待陳明光說了句“歐陽大人隨咱家來吧”之時,歐陽南笙也便緊蹙著眉頭去了,他沒想到,皇後竟會這麽心急。
不多時,歐陽南笙便就跟著陳明光到了慈明宮。
雕梁畫棟的慈明宮中,燈火通明,歐陽南笙恭恭敬敬的走了進去,進了殿內之後,瞥了眼上位中的杜靜怡,便就不緊不慢的行了個禮高聲道“微臣歐陽南笙拜見皇後娘娘!”
杜靜怡也極少見到歐陽南笙,祭祀時也不過隔著老遠瞥了幾眼,此番見著歐陽南笙,倒是有些發滯,這歐陽南笙倒確實是建國以來最為年輕英俊的欽天監了。
“來人,賜座!”杜靜怡看了眼陳明光道。
陳明光聞言,連忙將歐陽南笙請到了那側座之中。歐陽南笙見此,心上對自個那猜想也便更為肯定了起來,皇後杜靜怡,真的是要出招了。
但歐陽南笙還是低聲道“多謝皇後娘娘。”話畢也便走到了那側座之中穩穩坐下,坐下之後,還淺笑著看了杜靜怡一眼,他知道,這“新天子”一事,已經杜靜怡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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