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8 一環扣一環
南宮翎等待著夏侯靖繼續說下去，說一些，她不知道的，甚至曾經忽視的細節。
她只是知道外祖母韋氏心裡有別人，而那個人不是外祖父，而母親樂橙並不被外祖母所疼惜。
儘管是血濃於水的母女之情，可是她們卻是話不多的母女。
外祖母是一個清冷的人，甚至小時候去外祖家省親，總是被外祖母韋氏疏離……
她當時只覺得外祖母韋氏是一個不愛說話，不好溝通的人……
可如今細細想來，當初敢在皇家宴席上，直接發怒的老婦人，這其中的事情怎麼可能簡單？
那背後的故事，怎麼可能平淡無奇？
「鳳凰血。這鳳凰血本是蚩氏族人劉俠的神獸血，這神獸血牽扯到了皇族保留了數百年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雲國的人不知道，東嶽大陸的人不知道罷了。」
「這是什麼秘密？這與我的外祖母韋氏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你母親，我那未來的岳母，一個醫學世家的貴女，怎麼入得了無極天山的大門的？」
「我母親說過，是天資甚高，骨骼清奇……」難道不是這樣嗎？
「是嗎？小羽羽，你天資奇高哦，骨骼清奇嗎？那無極天山上那麼多的徒弟，都是這東越大陸上鳳毛麟角的人物，可是在無極天山確實庸庸碌碌的……難道你沒問過自己，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她當時也是好奇過的，畢竟她雖然出生在醫學世家，可是南宮氏卻是世代官宦……
無極天山收徒很苛刻，而她卻有機會成為無極天山年青一代的傑出人物，甚至跟夜氏兄妹成為了師兄妹……
這樣的際遇，卻是想開了掛一般，未免上升的太快了……
「你的外祖父樂老爺子確實是醫學世家的大佬，可是……這神獸血只聽姓而不是氏的，也就是能引起神獸血共鳴的該是姓的族人，而不是氏的族人。而且是最純凈的那群人……」
夏侯靖嘴角彎起來，這些話震撼了南宮翎。
血統？血脈？難道又是這些老掉牙的東西？這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帝王將相都沒有種族延續的永恆……
姓如何，氏又如何……不還是湮滅在歷史的潮流之中，消失在戰火紛飛的濃煙裡面嗎？
「你能利用伏羲琴彈奏華胥吟和廣陵散，你也說了自己是姒姓，可你知道韋氏也是姒姓？這姓傳女不傳男？」
傳女不傳男？這是怎麼回事？她倒是曾問過母親，為什麼這歷代的大祭司都是女子……
可是母親僅僅是無奈的說了句，這是命運，更是宿命……
難道這女子說的就是一代又一代，靠著姓而繼承祭祀之位的故事？
那麼，這姓和氏到底什麼區別？
僅僅是人類開天闢地之後，很長時間以姓為部落，部落酋長是女子，所以是姓為重。而人類文明之後，很長時間以氏為諸侯國，諸侯王是男子，所以是氏為重。
這姓和氏，隨著年代的久遠，很多已經弄不清了，只是她的母親特別在乎姓，才讓她知道姒姓是她的外祖家流傳下來的姓，一個高貴的姓。
至於祖父家的南宮氏，她確實不知道是什麼姓，追溯上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部落，又是白帝還是炎帝治下，已經沒人能夠說得清楚了。
只是廣陵散和華胥吟，她的母親說過，只有姒姓的女子才能彈奏的出這兩首曲子。
兩首曲子，一死一生，能交人心，能探人情，是神裔之物。
她當時以為是神話，是母親哄她一個小女孩的話語。
如今想來，怕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即便是傳女不傳男，可是我畢竟不是樂氏……」
「樂氏不過是你外祖家的氏，是男方的氏。你的祖母是韋氏……可知道？」
「你是說我的外祖母韋氏……有什麼不被人所知道的身份？」
她心裡咯噔一下，母親樂橙那幽幽一嘆的畫面又顯現在眼前……
難道……那是在暗示，外祖母是祭祀裡面的人？只是，這怎麼可能……
這姒姓祭司族滅之後，才有的己姓祭祀的……大祭司早就族滅了，蚩氏是後來的祭司……
「你在說我外祖母是神族後裔，還是在說是神的祭司？」
南宮翎不太相信這樣的話，族滅的姒姓與她的姒姓雖然是一個姓，可不是一個氏。
「小羽羽，遷徙的人們會將自己落腳安家的地方改為氏，韋氏……便是一葦渡江的時候……」
一葦渡江……雲國的歷史上寫過，雲國338年，大祭司姒姓與當朝者發生了權力的傾軋，最終以姒姓失敗告終……而這失敗的姒姓被滅了族。
只是上面也說了姒姓被抓之前，曾經全族逃離過，甚至在鄞州附近的海島遷徙，一葦渡江就是這麼來的……
難道是普陀那裡？鄞州附近的海島只有普陀島是最大的……而那裡還有祭司的一些痕迹……
「韋氏逃脫了戰亂，留在了海島……後來回到錢塘，自然要有自己的一些發展。你上一世入朝為後的時候，可在後宮的藏書閣里看到這段記錄？」
「姒姓被滅族，可是姒姓韋氏卻在普陀島活了下來……很多人說是幾年姒姓祭司，所以韋氏改為了姒姓……」
「小羽羽，你以為我的心頭血，任何一個人都能受得嗎？你以為我會輕易的戀上任何一個與我毫無關聯的女子嗎？這世上的淵源，若是不追根溯源，本以為是奇迹或是天意的安排。可若是仔細的探究，你就會發現……」
「會發現什麼？」
「會發現，這世上的人們，不管是擦肩而過的還是舉案齊眉的，是不死不休的還是互助互幫的，都是早就註定的緣分。要知道東嶽大陸是在一個圓球上的，而命運也是在一個圓球上的。無論走多遠，終究會走回一個原點。就像是那鎖鏈……」
夏侯靖解釋著似是而非的答案，「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誰也逃不開誰，誰也避不開誰。他們就這樣互相羈絆，而這一切的開始都是在鎖鏈形成的時候註定了。註定了開始便是結束，而結束便是開始。」
【作者題外話】：正月初三的秘密……外祖母韋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