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幫他便是幫自己
那人是誰？為什麼夏侯靖這般說，蕭琮卻已經知道了那人？
是蕭逸還是其他人？到底這夢魘點是什麼？
「既然你知道了，便去吧，正月初七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好。」，蕭琮鄭重的點頭，「我知道怎麼做……畢竟為了他……」
「若是你做好……今世……我必然給你一次心想事成的辦法……」
「今世？」蕭琮的眼睛瞪大，他簡直是喜出望外。
「今世……不過是換魂罷了……」夏侯靖勾起嘴角，「這件事我還不至於不懂……只不過草木不可多情……你若是犯了規則，後果自負……」
草木不可多情？南宮翎的脊背有些僵硬……
她在無極天山看到過草木換魂的說法，這是一種巫蠱之術的升華，能夠將人的魂魄附在一個草人上，引了那人的一血一發一淚，移魂成為非人非鬼的模樣……
這人原本的身子會因為離魂而慢慢衰退死亡，而這草木之上的魂魄會伴隨著魂聚難在，慢慢魂魄散去，輪迴多年才能再次為人。
再世為人之後……因著三魂七魄的渙散，有一世相當於痴兒……這付出……
她當初一直以為除非是愛到深處的人，才會不顧一切，換來與心上人一世的短聚……
畢竟草木換魂的人，撐不上十五年，便會一切歸黃土……
「一切終歸黃土之後，莫要貪念……」南宮翎終是狠不下心腸，讓蕭琮這般的人兒消失殆盡……他只要不貪心，便不會輪迴太慘……
可若是他貪心了這一世的短暫溫暖，便會身陷寒冰地獄……
「貪念？」蕭琮轉過身來看向南宮翎，「為什麼？」
「這世間的很多事情，本事無風無浪的，可有些事情確實無風起浪的，更多的事情更是那狂風駭浪的……我希望你能謹記我的說法……」
她不忍，不忍那為了心上人諸葛朗甘願奔赴危險的痴心人身陷混沌……
「狂風駭浪？我……我想明白了……只是……」，蕭琮苦笑一下，「我怕來世太漫長，來不及細看他的眉眼，來不及讀懂他的眸色，便混沌無知，冰封在那地獄之下。」
蕭琮輕嘆一聲，「既然我的師父，不應該是那丹徒曾拜師天玄門，必然知道你所說的事情，可是……這世間的感情，能夠以道理來論嗎？心不由腦……即便大腦理智的告訴我，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那又怎麼樣？」
蕭琮的聲音越來越凄涼，手指著自己的心窩處，「這裡……早已瘋狂，不由得我……我怕是甘願一世如願，萬世灰飛的。」
一世如願……萬世灰飛！！
南宮翎的心不知道為什麼痛了起來……他說要為了諸葛朗做這一世的夫妻，而甘願放棄輪迴，直接灰飛煙滅，身歸混沌了嗎？
他……這般的決絕……又何嘗不是一種愛情的態度……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幫他，想替這個痴心人求得天的開恩……
「阿靖……」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夏侯靖擺了擺手。
「小羽羽，一切各自有各自的天命，我能幫的自然會幫，我不能幫的自然無法幫助。一切自有天定，可知？」
夏侯靖的話讓南宮翎愣住了……一切自有天命？怎麼會……蚩氏後人有全力改變別人的命運不是嗎？難道是靖冥……
「南宮大小姐，莫要為了我做無謂的事情，我的命……我自然清楚。」
「我……」
「小羽羽……他該走了……」
「蕭琮……」南宮翎攔住要離開的蕭琮。
「嗯，什麼？」
「若是你真的決定一世如願，萬世灰飛……」
南宮翎抽出隨身的匕首，匕首在她的手上，一個漂亮的旋轉翻花，她拔出匕首在手指上刺了一下。
血液泌出，她將血珠子點在了蕭琮的眉心處。
這血珠子慢慢發出微紅色的光芒，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傳來，籠罩在蕭琮的身上。
蕭琮訝異的看著自己的手心，此時夏侯靖的眼睛閃了閃……
「這是我無極天山的秘法，我的血含了定魂，可助你與來世……也可助你今世延長壽命，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你切莫讓人動了你這眉間的血滴，這血滴一旦戳破……你的妄想便成為了虛妄……慢慢的成為虛無……」
她的語句頓了頓，「我這人有過不悅的過去，良心從來沒有太軟，更不會輕易幫別人。可是你……感動了我……我願意為我的感動負責，更願意看一場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能幫他的也就只剩下聚魂了……但願老天能夠垂憐蕭琮……
「謝謝……」他對著她長袖作揖，一臉感恩。
「我只願幫助有真情的人，若是無情，我也不願傾情以付，祝你夢想成真。」
「我必然不負靖公子所望，更不會辜負了南宮大小姐的好意……再會……」
蕭琮撩開衣袍，大步流星的離去，只剩下南宮翎和夏侯靖。
「小羽羽……破了元氣，動了真陽……值得？」
「靖冥……我的良心還沒有消失殆盡……這世上除非有人感動我……若是沒有感動，有怎能知冷知熱，知恩只報？我想這便是人生的意義，不只是仇恨……」
「你……將自己的一魂可是遊離了？」夏侯靖突然抓住南宮翎的手。
「你該知道無極天山的醫女有秘法，也可以長生吧？」
只是這長生，付出的代價，比更多的人還要辛苦……但是她不想靖冥這般的辛苦，孤單一人，看著一場輪迴結束，看著歲歲年年人不同，看著年年歲歲花相似。
她不願……靖冥在一個沒有她的輪迴里，與這婆娑世界共同活到湮滅的那天……
「你……可知道自己做了一些什麼？你瘋了嗎？」夏侯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人不瘋魔，不成活。我瘋了還是你先癲狂了？」南宮翎的笑容讓夏侯靖的心揪痛起來……
「我不希望你這般……你可知道這不是個有趣的事情……趁著事情還沒有越來越嚴重……我可以幫你……」
南宮翎將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噓……你不要這般，像個孩子一般……若是有天我走了，你該是多麼的傷心欲絕？你捨不得我少年夭折，我又怎麼捨得你終年孑孓？所以我幫他，便是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