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移血如癰恢復容貌
夏侯靖才從閆氏老夫人的房內走出來,臉上一副煩悶的模樣,撿起石子,朝著冰湖丟著石頭。
身後一個滿身酒氣的人走了過來,那人粗狂的聲音,嗓門很大,讓一旁勞作的僕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只看著這個滿身酒氣的紫衣貴人。
「你便是母妃所說的夏侯公子嗎?」,那人慢慢走了過去,不似那天初見那般的抵觸和貶低,反而是拱手作揖,「那日,多有得罪,還望夏侯公子海涵……」
夏侯靖停下手中丟石子的動作,看向來人,「二皇子……你這是宿醉醒來?」
「夏侯公子見笑了……本王不過是小睡片刻,話說這日子怕是過了晚飯時刻吧?怎麼一人在此地?」
「我有一心愛之物,被小妹搶去了,自然有些煩悶,出來透透氣……」夏侯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究是擺擺手,那一言難盡的模樣勾起了蕭琮的興趣。
「哦?小妹?可是南宮玉?」蕭琮笑著點頭,「夏侯公子既然如此喜愛,本王幫你去那鳳棲梧取來,如何?」
「可是小妹今夜跟大姐換了住處,眼下大姐才住進這鳳棲梧,小妹就落鎖了蘅蕪苑。著實讓人氣憤……」夏侯靖說話到達,讓蕭琮的笑容加深。
「蘅蕪苑……原來南宮家的小小姐喜歡這偏僻安靜之地啊……」蕭琮那雙眼睛裡面閃爍著正中下懷的喜悅。
「那可不是……也不知那小妹是什麼個心思,非要去蘅蕪苑,說是去採摘蘅蕪草來製作香盤。說是後宮的貴人們都喜愛她做的香盤,我也是無奈……」
夏侯靖嘆了口氣,一副想要又不能不看大局的窩火模樣。
「夏侯公子,本王一直想要邀請你過府一敘……不如這你喜愛的那物什,本王取回來做你的請帖如何?」
蕭琮的眼神之中帶著期待,而夏侯靖將信將疑的看著蕭琮,「祖母答應我,明日一早讓小妹還給我,二皇子這是要給做個見證人?」
「本王好歹是皇族,必然可以做這見證人。只是不知道這請帖的分量是否足夠?」蕭琮帶著期待。
「若是能讓小妹明早,開門作揖,這請帖的分量必然足夠……」夏侯靖算是許諾。
「既然如此,今夜你且回去,明日一早,便是喜訊臨門。」蕭琮拍著胸脯說道。
「好,那我就靜待佳音。」夏侯靖笑著長袖作揖。
只是蕭琮才離開,夏侯靖則是看向左手方一棵大樹,「什麼時候大姐也學了我,竟然敢也喜歡樹上偷聽?」
被發現了,南宮翎也不躲藏,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看來二皇子為了邀請你過府,必然是竭盡全力,阿靖你不必擔心……」
「可是大姐,有件事,我覺得還需要你幫我……」
「什麼事情?」南宮翎看著夏侯靖衣服神秘兮兮的樣子,下意識的問道。
「大姐可有上好的祛疤藥膏?上一次大姐贈與我的,我倒是提煉了一番,發現那葯有些簡單,這無極天山……怕是有更好的……藥膏吧?」
突然想要祛除疤痕,這是為什麼?
再說這疤痕日子真的久了,一時半刻……怕是難以……
她皺起眉,剛想說什麼,卻被夏侯靖扯住了袖子,南宮翎瞥了一眼,那遠處是李慧雲……怕是……今夜這鳳棲梧也不會太平了……
「你這去祖母的房裡,可是在說讓我為你祛疤的事情?」
她好奇的望著他……只是這話語和表情卻是表演給李慧雲看。
「自然是這般……我前日里翻出來了師父的書,找到了去除疤痕的法子,想跟大姐商量一番,看看是否有這個法子……」他欲言又止的說道。
「既然如此,又是祖母親口允諾,咱們這就去你的葯爐吧……」南宮翎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李慧雲看著攜伴離去的二人,門頭緊皺,這南宮睿的府邸,她進不去……這南宮二老爺畢竟是獨門獨院的府邸,儘管連著這座祖宅大院,卻依舊是兩道門。
李慧雲握了握手,右眼跳的越來越頻繁了,也越來越快了,今夜不會真的出什麼事情吧?
……
才入座,捧上暖茶,夏侯靖則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你這般盯著我看,可是要看出一朵花來?」
「我從未聽說有疤痕可以一夜之間就能消失的,除非……這臉上本來就沒有疤痕……」
可是她確實不信的,這疤痕她摸過,觸感和手感很是真實……只是……有什麼樣子的傷疤會易容出來的?
「本來就沒有傷疤?大姐,你這話說得到是直接……」
「你臉上的傷疤是真的沒有還是真的有?」
「你莫非忘記了我的母親是蚩容?這祝由科本就有移血如癰的做法……」
移血如癰……天呢……那可是一門近似妖術的醫學學科——祝由科。
這祝由十三科,其中一個就是將腹內的五臟六腑的疾病轉移到皮膚之上,然後將皮膚之上的血瘤、血腫、血癰割掉,這種移血如癰的做法,是祝由科的精髓,更是根治內臟疾病的關鍵。
她上一次利用針灸和藥草,引血入血海,讓夏侯靖的媚葯解除藥效,就是採用的「移血如癰」。
只是她的移血如癰只是將藥物沉積在一處,放血放毒罷了。
移血如癰……她曾在無極天山的藏書閣里看過,上乘移血如癰的做法,是可以將五臟六腑的腫瘤移交到任何一個皮膚所覆蓋的地方,甚至移交到兩個或三個地方……而且這些地方可以互換……能夠防止一處皮膚沉澱壓力過大,導致局部永久性的傷疤……
而去除傷疤的藥物,也正是那時候練就出來的,比她手裡的爽膚類的藥膏還要威力百倍。
傳說祝由十三科興盛的時期,這轉移到皮膚上癰或瘤被割掉以後,皮膚是可以經過一定的治療恢復如初,毫無痕迹留下……這便是移血如癰。
「看來小羽羽很是好奇呢……」他的把玩著手裡的一個藥膏瓶。
「你精通祝由術對嗎?」她最開始好奇為什麼蚩容的孩子不懂祝由術,如今,怕是他真的會。
「精通如何?醫者不自醫,還是需要他人幫我的……而這個人,能讓我信任的,只有你。」夏侯靖將藥膏遞給她,「聞聞看。」
南宮翎打開藥瓶,輕輕反正該鼻尖聞了聞,整個人睜大眼睛,「這葯的氣味很是奇怪……」
「你終究是要給趙王妃取出那宮中婦瘤的,不如拿我做個試驗?先練練手?」
他指了指一旁的手術刀,還有一個燃著項的手爐,這手爐更小,甚至上面還有一個掛墜,尾端是流蘇。
這手爐更像是一個小型的腰墜……甚至以玉石裝飾,若不細看真的不知道這是個手爐……
「好的祝由術醫師,必然隨身帶著香爐,當知道砭石是醫藥,藥石是醫藥,香草亦是醫藥。」夏侯靖將一個絹紙遞給她。
「看看上面的步驟,一會我睡過去,你要為我布針……還要等我睡沉,幫我去癰……」夏侯靖笑眯了眼睛,「而我現在將臉上這癰變到葯指上。」
「葯指?」南宮翎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這是什麼?
「就是中指旁邊,並非食指的手指。」
那不是無名指?原來無名指在祝由科裡面是葯指……
「你仔細讀讀,我將我的癰轉移方位……」夏侯靖嘴角一笑,拿起桌上的銀針,脫下外套。
所幸四周放了四個炭盆子,讓他感覺不到冷,他脫下衣衫,盤腿坐在暖炕上,對著自己的穴位慢慢的扎了下去。
南宮翎本就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才看完一遍,便是記入腦海,她抬起頭津津有味的看著他轉移癰的位置。
這是她最感興趣和好奇的。
夏侯靖的嘴裡含著一種藥物,一邊咀嚼,一邊將自己的一側紮上銀針,肉眼可見他的一條血管慢慢的充血暴起,看上去像是青筋。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左手的葯指(無名指)慢慢腫大,像是一個葯杵,又紅又紫。
緊接著,夏侯靖以手為針,將身上的穴位有節奏和順序的點著。
不過一會的功夫,夏侯靖的手指不再青紫的腫大,反而在指尖多出了一個大大的肉球,而這肉球夾雜著褐紅色的膿血。
他臉上的傷疤慢慢的消失,夏侯靖像是將準備工作做完,看向南宮翎,「小羽羽,剩下的,交給你了,幫我處理的漂亮一些。」
南宮翎點著頭,快速走了過來,端詳著他指腹之下那個雞蛋大小的膿腫半天,罩著他給她的紙條在他胳膊上的幾個大穴插上了銀針,隨著銀針調節的速度,這膿腫慢慢由液體凝固成固體。
這彷彿是手指破了以後,傷口結巴之後,疤痕之上覆蓋的那一層瘢痕蓋子。
那膿血蓋子又硬又結實,像是石塊。
而此時夏侯靖的指腹之下,那膿腫便是這般,很快變成了瘢痕蓋子。
南宮翎取出手術刀,最快的速度割下結成石塊的膿腫,並用藥膏堵住了這針眼大小的傷口。
隨之而來的,便是南宮翎照著那紙條的順序,反方向的轉動一針,直到青筋慢慢的落下去,直到銀針全部拔出。
南宮翎才給夏侯靖解了穴,而渾身是汗的夏侯靖直接趴在了床榻上,汗水順著他的下巴一滴一滴的落床上,雖然有一種虛脫感,但是他卻是一種解脫了的暢快感。
「從沒有你這般狠的人,竟然忍著劇痛也要一夜之間改頭換面……這傷疤若是一個月移血如癰,你也不會疼痛。」她也是看過祝由十三科那書的,雖然是在那山洞裡面匆匆一覽,可是她記得這移血如癰並不是很痛。
「我若不這麼做,怎麼能趕上今天的好戲,又怎麼讓那南宮玉嫉妒你身邊美男如雲,而她已然是糟糠糟粕?」
夏侯靖笑了起來,只是沙啞的聲音,透露出來,他的疲憊。
「這麼快天亮了?」南宮翎經由他提醒,轉頭看向窗外,一臉錯愕。
【作者題外話】:移血如癰這種醫術,大大純屬胡編亂造,不要真的信以為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