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是是與非非

  南宮翎覺得這夏侯靖是著實的黑厚的心腸,而可想而知的雞飛狗跳,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難道她已經是近墨者黑?


  正待思索間,一人快速飛入黑翟齋,仔細看去,那人是長發披肩,只是綁了一個鬆鬆的髮帶,髮帶上還有一個巨大的金簪。


  這人一身紅衣,紅衣外面照著玄色的黑袍,人還未至,聲先來。


  「我倒是哪裡的清凈之所,原來是黑翟齋,你倒是會選地方。」


  這人越走越近,南宮翎將這個男人看了個清楚。


  他的眉毛是飛鴻眉,眉毛尾端偏高,這眉毛形似倒八字,卻不讓人看上去並不覺得丑。


  高挺的鼻樑配上鶴眼,有一種眼角帶煞的感覺……這像是一個過關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人。


  這是誰?怎麼也是喜歡紅衣的?

  而且這個男人的長相也算是俊俏一類的,倒是能讓女子一見傾心,只要他不釋放出那生人勿近的冷漠氣場。


  只見那男子手裡拿著一株帶雪的紅梅,在指尖擺弄著,並未看向夏侯靖。


  「不然呢?這裡,大隱隱於市,最是安靜。」,夏侯靖笑著倒上一杯茶,放在了他的左手方,「來坐下飲一杯。」


  「森嶼跟我說你選擇這裡,我還不信,如今看來,你還是那般……非要選擇一個熱鬧之處,玩出一點花樣不可,一點也不安分……」


  這紅衣男子望向南宮翎,彷彿頗為可惜的模樣,繼續不緊不慢的說著氣人的話,「聽說這就是住在你心底的女人?倒是可惜,如此好皮相,卻被你拉去東躲西藏了。」


  森嶼?難道這人就是森栩?


  人稱修羅的森栩?百里帝俊嗎?

  「東躲西藏?要是論起這個辭彙發揮到極致的,怕是非你莫屬了吧?我倒是聽說……這無極天山……那女子……」


  夏侯靖才開了個頭,也不見森栩怎麼移動,也只是眨眼之間來到了夏侯靖指定的座位。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話不多,最合適。」森栩端起那杯茶,顯然不希望夏侯靖說下去。


  無極天山的女子……能剋制百里帝俊的?是誰?莫非她還認識?

  南宮翎剛想到這裡,只聽夏侯靖頗為遺憾的說道:「我話歷來是不多的,只是可惜啊,我這手卻歷來就是個愛管閑事的。尤其知道那女子是我家小羽羽的親人,我就剋制不住……」


  夏侯靖話盡於此,百里帝俊立刻將頭轉了過去,「你做了什麼?」


  若是細看,還能看見百里帝俊的小手指在微微顫抖。


  她認識的女子?還能讓百里帝俊這般的緊張,莫非是她……


  南宮翎的印象里,慢慢浮現出一個女子的模樣,那是一個洒脫的女子,彷彿天地間不曾有任何人能讓她駐足留戀。


  而唯一讓她留戀的也就是她手中那壺濁酒,依舊那從不離身的銀鈴鐺。


  那女子素愛一身白衣,更喜歡腰間別著一個銀制的酒葫蘆,酒葫蘆上鑲嵌了紅寶石,她喜歡在那梨花樹下自斟自飲。


  不過南宮翎從未見那女子真正喝醉過,只是半醒半醉,剛好一個朦朧。


  莫非真的是……她嗎?

  算算時間,也有五六年不曾見到她了,不知道如今在這裡是否還能見到。


  就在南宮翎思索間,只聽一聲慵懶的女子之聲傳來,「我倒是說呢,這滿地不見你厚重的腳步,竟然是藏匿在這裡來了。」


  真的是她!南宮翎驚喜的望向門口的女子。


  那女子仰頭喝了一口酒,晃動著手裡的銀鈴鐺,頗為自在,「喲,我家的小師妹也在這裡?這倒是齊全了。」


  「你……你……你怎麼追到這裡來的?」百里帝俊顯然被女子的速度嚇到。


  「你真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雁過無痕的笑話?只要是有活物經過,不管是人還是其他,我從未跟丟過。」那女子搖搖晃晃的走向南宮翎,直接挨著南宮翎的身邊坐下。


  「我說小師妹,師父還說你最近災星照空,讓我和我家那個不著調的混球來看看你呢,沒想到你倒是會躲……不過那混球估計白跑一趟了……」女子掩唇笑起來,彷彿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看來這杏花酒,那混球輸給我了。」


  混球……南宮翎撲哧一笑,這麼多年過去,師姐還是沒變,依舊和師哥是這般玩鬧的感情。


  「夜浯緹,你已經追了我三天三夜了,你不覺得煩嗎?」百里帝俊哪裡允許這一對師門姐妹許久,他真的先甩掉這個尾巴。


  「煩嗎?不覺得啊……看一場猴戲,倒是有助酒興,左右我還沒喝夠。」夜浯緹笑眯了眼睛,手裡的鈴鐺猛地丟向百里帝俊。


  百里帝俊一個后翻空,本是躲開了銀鈴鐺,卻被她的一個迴旋,給擊中了小腿。


  說來也是奇怪,這銀鈴鐺直接綁在了百里帝俊的腳踝上。


  百里帝俊直接炸了毛,「你給我施展了什麼妖術!給我解開!」


  「什麼妖術?無極天山的銀鈴本就是仙家之物,如今綁在你的身上,倒是便宜了你。」夜浯緹撇了撇嘴,彷彿自己的寶貝插在了一堆牛糞上一般,很是嫌棄。


  「我一個大男人,綁個鈴鐺,算什麼!」百里帝俊,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你知足吧,要不是那個混球說什麼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嫌棄你滿身汗臭味,你今日里就不是銀鈴鐺纏身,就成了那豪豬墜入陷阱,非要五花大綁不可。」


  百里帝俊的鼻子都快氣歪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說他要一直帶著這個討厭的銀鈴鐺?


  「你該知道,這一次是無極天山和我凌雲閣的一場能力角逐吧!你更該知道,這是公平的角逐,不該這樣耍賴!」


  百里帝俊企圖跟夜浯緹說一些道理,可是女人,是最不講道理的。


  「這一場遊戲,從你凌雲閣進入錢塘帝都開始,就已經拉開了序幕,也吹響了號角。如今是你技不如人,怪不得他人。再說……你不該感謝我的仁慈嗎?要知道……我家那混球要是在的話,一定給你臉上畫上王八,在你的衣服上畫滿了小烏龜,到時候,你就做不得人了……」


  夜浯緹一副我很慷概了的模樣,讓百里帝俊深吸一口氣,這個女人……


  既然說不過這個女人百里帝俊決定找夏侯靖說理,「阿靖,你來跟這個女人說!」


  「怎麼?說不過我就找人幫忙啊?嘖嘖……森栩……修羅森栩啊……」夜浯緹幾番話簡直就像是點了百里帝俊的死穴一樣。


  此時的百里帝俊已經是炸了毛,他抽出隨身的索命流星匕首,朝著夜浯緹奔了過去。


  可惜百里帝俊沒有弄明白夜浯緹的伸手,他以為夜浯緹不過是跟蹤術極好,卻不知道夜浯緹……


  南宮翎剛想出言說一下,卻被夏侯靖以手捂住了嘴巴,只見夏侯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彎起嘴角,「噓……你難道沒發現百里帝俊對你這師姐有異樣的情愫嗎?」


  異樣的情愫?她只看到百里帝俊猶如一個毛頭小子一般,連蹦帶跳的,就差跺腳來顯示他的憤怒和震驚了。


  只是……這樣的表現,倒是不符合那修羅森栩的綽號,更與他的面相大相徑庭。


  莫非……真如阿靖所說?

  她詫異的看向夏侯靖,只見夏侯靖加深了笑容,在她耳邊,緩緩道來,「小羽羽,這個世界上,能讓百里帝俊講道理而不是動手的人,你師姐是唯一一個,可懂?」


  是嗎?她師姐夜浯緹是唯一一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百里帝俊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模樣?

  「所以你就不要做那棒打鴛鴦的討人厭的人了,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你覺得呢?」


  「好……」


  她點點頭,因為她看到那百里帝俊已經在交手百招之內,被夜浯緹一條銀色絲帶給捆住。


  只聽那邊傳來夜浯緹的無奈,「這寒冬臘月,我本想給你留點顏面,畢竟凌雲閣閣主面前,你這副閣主還是要有些氣勢的,只是可惜……你非要自找難看……那我可就愛莫能助了。」


  話音才落,夜浯緹直接提著百里帝俊就朝著半空中飛去,遠遠看去,這百里帝俊就像個蠶寶寶,被夜浯緹拎在半空中,隨著她的騰轉挪移,幾下的功夫,消失不見。


  南宮翎皺起眉,這個神出鬼沒的師姐,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她還沒來得及跟師姐問問師父他老人家的事情……


  「怎麼?捨不得?」夏侯靖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剛才師姐說,錢塘城門進入的開始,無極天山和凌雲閣的角逐就已經開始。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嗎?」


  她更想知道,如果世界夜浯緹是跟緊百里帝俊的,那麼師兄夜冥,也就是師姐口中的混球夜冥,是不是要一直跟著百里紅妝?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角逐,讓彼此年青一代的高手,一對一的盯著對方?

  又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大事,讓凌雲閣和無極天山並不是互相廝殺,只是互相制約?


  她很想知道……還有祖母消失一夜不見,為什麼來的時候不要提冷霜凝,不要提雙鷹瓏?


  到底有什麼事情,已經悄然發生了,而她上一世只顧著西南雪災,而遺漏了?


  「你真想知道?」夏侯靖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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