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誰?

  南宮玉顯然沒想到南宮翎會那麼識趣,不過南宮翎卻沒當回事。


  至於會來請南宮翎,其實也不過是她們母女二人的策略,緩兵之計罷了。


  扶著枝月走到梅園後面的假山,才小聲說了一句:「打聽到了嗎,南宮宇都請了哪些人?」


  枝月如實道:「打聽到了,據說帝都里所有名門望族家的公子都請到了,不僅三皇子來了,連二皇子跟七皇子都來了呢。」


  南宮宇是帝都稍有的青年才俊,再加上護國大將軍嫡長子的身份,願意與他結交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至於那幾位皇子,想來也多是看著將軍府的勢利,南宮文別的本事沒有,可身上的功勛卻都是自己一場場打下來的,簡直當今皇帝對他的寵信,在朝中的威望也就文官里位極人臣的老相爺能與其相較了。


  不過,老相爺早已是三皇子那一派的人了,別的皇子在想拉攏勢利,也只能在南宮文身上下功夫了。


  只可惜,相爺一家前世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好下場,否則登基的人就不會四皇子蕭逸了。


  說來慚愧,蕭逸起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如不是她把南宮文的把柄告訴蕭逸,蕭逸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登上了皇位。


  至於南宮玉為什麼要讓南宮宇特別把三皇子請來,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啊!

  三皇子蕭珏現在風頭正盛,南宮玉早就芳心暗許了,估計這次也是想在蕭珏面前多多表現一番吧。


  南宮翎看了一眼整個梅園的人,不由得笑了。


  一個個打扮的那麼花枝招展,還不是給人家做陪襯?


  至於二皇子七皇子,以及今兒沒露面的極為皇子,前世死的死,驅逐的驅逐,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那個時候南宮翎總以為,那些都是他們應得的,可現在想想,也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


  枝月見南宮翎沒說話,彷彿在想事情的樣子,猶豫了好久才道:「有什麼不對嗎?」


  南宮翎嘴角微動,想了想才道:「那這些人裡面,有沒有一個叫夏侯靖的人?」


  枝月忽然笑了「小姐,帝都沒有一家姓夏的。」


  南宮翎稍有吃驚:「怎麼可能?」


  枝月點頭:「怎麼不可能啊,帝都的確沒有一家姓夏的。」


  「不對啊!我記得……」南宮翎差點脫口而出。


  絕對有,夏侯靖這個人絕對有的。


  前世蕭逸對這個人恨之入骨,甚至說出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將他碎屍萬段,怎麼可能會沒有呢。


  枝月想了一會兒,瞬間恍然大悟:「二老爺院子里前兒來了個遠親,我聽二老爺院里的人下人說,好像是姓夏。」


  南宮翎:「那人在嗎?」


  枝月口中的二老爺是南宮翎的叔父,南宮文的親弟弟。


  這人沒什麼放大出息,任職國子監祭酒,前世滿門皆滅,死的不明不白,南宮翎到死都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前兒才來的遠親,姓夏,那應該就是那個人了。


  聽見南宮翎那麼說,枝月搖頭,剛準備說什麼,就聽著身後有人說話:「找我有事?」


  枝月嚇了一跳,趕緊把南宮翎護在身後:「誰!」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南宮翎,看清楚他那張臉之後,南宮翎雙眸微微收緊。


  枝月嚇了一跳:「你……你……你就是二老爺的那個遠親?」


  她也是聽說,從沒有見過這個人,更何況……更何況他臉上還有那麼那看的一個傷疤,看起來猙獰恐怖,十分嚇人。


  南宮翎倒覺得無所謂,只是個傷疤而已:「枝月!」


  枝月應了一聲,緊張兮兮的站在南宮翎的身後。


  南宮翎正要說什麼,就聽見假山前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二皇兄,你我二人今兒來都是給人做陪襯,你說說,咱們何苦跑著一趟啊!」


  另一個聲音道:「七弟說的是,聽說七弟的母妃前些日子病了,七弟怎麼也沒在病榻前照顧?」


  七皇子聲音裡帶著些許窘迫,不過也不服輸:「皇兄說笑了,聽說父皇叫皇兄去西南賑災,按理說,今兒皇兄可回不來?」


  西南賑災?


  南宮翎想了想,瞬間明了。


  今年西南雪災,賑災之事可不是交給二皇子去做的,只可惜……效果並不足以叫皇帝滿意,甚至時候還出現了災民暴動,再之後,朝廷出兵鎮壓,七皇子年輕氣盛打頭陣。


  就憑這一件事,七皇子徹底與儲君之位無緣。


  為什麼?

  君為舟,民為水。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暴動雖然平了,七皇子在皇帝面前也漏了臉,可哪兒又如何,以強硬手段鎮壓災民,七皇子的名聲能好到什麼地方去?


  至於二皇子,災民暴動牽扯出了他手底下的官員各種貪墨腐敗事件,雖說除了這事兒之後他立刻撇清關係,該殺的殺該抓的抓,可,這一手貪墨腐敗打下去,他手底下又剩了多少人?

  而官字兩張口,干不幹凈大家心裡都有數,二皇子為了自證清白對自己手下人毫不留情,那他身邊的那些人自然知道怎麼做了。


  因為一個西南雪災,打的二皇子與七皇子毫無反手之力,這麼高明的招數,誰想出來的?

  呵呵!


  南宮翎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無比懊惱。


  不錯,正是她!


  那時她已經被南宮文趕出家門,在寺廟自生自滅,然而長安寺也不是什麼清凈之死。


  南宮翎在哪裡沒少被欺負。


  用那些寺廟的人的話說,叫上面的人打過招呼了,不必對她客氣。


  這話還不明白嗎?

  李慧雲從來都沒想過留活口,把她趕出去,只是不想她死在將軍府,以此來撇清關係。只可惜南宮翎命硬,被人救了下來,再之後,醫毒雙絕,無人可及。


  西南雪災死傷無數,寒冬過後春暖花開,天氣漸暖,疫症橫行,師傅便讓她去救人,深入災區,自然了解到許多這些但官貴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暴動,鎮壓,她都身在其中,也是在那個時候,她遇見了蕭逸。


  那個時候的蕭逸一無所有,南宮翎看著他站在災民中間,那一把匕首刺進自己胸膛,以血為誓要還那些災民一個安居樂業。


  可也就是從那一次開始,蕭逸也逐漸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蕭逸了。


  而曾經扎進蕭逸胸膛的那把匕首,最後也毫不留情的刨開了她的胸膛。


  聽著那兩人的談話,南宮翎不由得冷笑一聲。


  也好。


  從哪裡開始,就讓你從哪裡跌倒吧!


  而夏侯靖,看著眼前的南宮翎,嘴角微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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