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苦藥
這一夜,賀藍音沒睡好。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都有點心神不寧的,眼下更是多了兩個黑圈。
厲城看見賀藍音的模樣,也是忍不住皺眉:“怎麽回事,是不是沒休息好?我替你在研究所請個假?”
“呃……不用。”賀藍音說著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語氣有些沒精打采的,“隻是小問題而已。”
“小問題?”厲城的聲線,懷疑地微微挑高。他可沒覺得,這丫頭的模樣是什麽小問題。
賀藍音這丫頭,平時的心思雖說不算大大咧咧。但總的來說,還是相當放得開的。
他可不覺得,能讓她一整夜沒睡好的問題,會是什麽小問題。
“嗯,真的隻是小問題啦。”賀藍音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躲開厲城的視線,“走吧,去吃飯。”
見賀藍音不肯說實話,厲城也沒有辦法。他皺著眉頭打量了賀藍音片刻,最終頷首:“好,去吃飯吧。”
“嗯。”賀藍音鬆了口氣,洗漱過後,跟著厲城一起下樓。
兩人來到樓下。厲奶奶已經提前下了樓,笑嗬嗬地在餐桌旁邊等候,臉上還帶著一點期待。
一看見那期待,賀藍音心裏,就下意識地咯噔了一下。她勉強笑了笑,走到厲奶奶麵前,叫了一聲:“奶奶。”
“哎。”厲奶奶笑吟吟地拉住賀藍音的手,“音音啊,你總算是來了。奶奶等你好久了。”
等她,厲奶奶為什麽要等她。莫非,還是為了先前的那件事?
賀藍音心裏,不祥的預感漸漸濃重。她眨眨眼,故作輕鬆:“奶奶,你等我做什麽呀。不就是吃頓早飯的事兒嗎?”
“吃早飯?不不不,奶奶今天早上準備的,可沒有那麽簡單。”厲奶奶神秘兮兮地拍了拍手,“方舟,來,把東西送上來。”
方管家聞聲前來,手上端著個托盤。賀藍音往托盤上看了看,眉頭頓時狠狠跳了下。
隻見方管家手上的托盤,放著一隻薄到剔透、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青花瓷碗。這麽美好的瓷碗裏,卻盛著一碗濃濃的、底色黢黑的藥湯,賀藍音一看就覺得頭皮發怵。
“奶奶……”賀藍音有些無奈,叫了一聲。想必這些藥,就是她昨天晚上聽說過的,能讓女人懷孕的藥物了。
要說這厲奶奶,其實也是好心。隻是一來,賀藍音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裏最是清楚。二來這些藥物,能起到作用的本身就少之又少。
所以,對於這些藥物,賀藍音也是發自內心的不相信。
厲奶奶微笑地看向賀藍音,視線還是一如既往的期待:“怎麽啦,音音。是怕苦嗎?你別怕,奶奶讓方管家去給你拿糖吃,好不好。”
厲奶奶連這樣的問題都能想到,可見是真心在疼愛她的。隻是,這藥……
賀藍音臉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麵帶愁容地看了那碗藥一眼,沒說話。
一旁的厲城皺了皺眉,看出賀藍音情緒不好,主動站出來道:“奶奶,這碗藥是做什麽的。來源不明的藥,不該進賀藍音的嘴。”
“哎,阿城,你別胡說。”厲奶奶聞言有些不悅,瞪了厲城一眼,“什麽叫來路不明的藥。你也不想想,奶奶我也是真心疼音音的。要是這藥真的來路不明,我還能拿它往音音嘴裏送?”
厲城蹙眉,神色顯然不讚同:“但是……”
“好了,厲城。”賀藍音生怕厲奶奶因此而不開心,連忙衝厲城搖了搖頭,“沒事,奶奶。我沒有那麽嬌貴,不用拿糖了,我直接吃藥就行。”
“是嗎?”厲奶奶眨眨眼,有點不放心的樣子,“方管家,你還是去拿點糖吧。”
“好的,老夫人。”方管家答應一聲,退下。
賀藍音捏著鼻子,一口氣將一整碗苦藥灌進嘴裏。她被苦得咧了咧嘴,閉上眼睛,一張巴掌小臉上寫滿痛苦。
厲城看得擰眉。他同樣不相信這藥真有什麽神奇的效果,看見賀藍音的痛苦模樣,更是心疼不已。
“奶奶。”厲城不讚同地看向厲奶奶,“這藥……”
“嘶——好了好了,厲城。”賀藍音剛一開口,就被嘴裏苦澀的餘味激得抽了口涼氣。她連忙衝厲城搖頭,“我喝都喝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嘛。”
厲城見狀,眉頭擰得更深。另一邊,厲奶奶卻沒有看出賀藍音的勉強,而是一個勁地欣喜於自己有可能抱上重孫。
喝藥的事情,最終被賀藍音硬生生地壓了下去。這件事就像是一個插曲,賀藍音並未將它真正放在心上。
這天,賀藍音也是照常上班。下班回家的時候,是厲城親自來接的。
回到家裏的時候,厲城在車庫接了個電話。至於賀藍音,則是自己先回了別墅。
剛一進門,一股子詭異的藥味,瞬間再次湧入鼻端。
這……厲家的別墅裏,怎麽會有這股子味道。賀藍音腳步停頓了下,看向客廳的時候,眼裏多了幾分愕然。
她正琢磨著發生了什麽事情。下一秒,厲奶奶已經拄著拐杖,健步如飛地走了出來。
厲奶奶身後,跟著個方管家。而方管家的手上,一如既往端著一碗黑色的藥湯。
一看見那碗藥湯,賀藍音的呼吸就有一瞬間的不暢。她深呼吸了下,顫顫巍巍地看向厲奶奶:“奶奶,這藥……”
“嗯,是給你的。”厲奶奶慈祥地笑著看賀藍音,眼裏的期待濃鬱至極,恨不得將賀藍音溺斃其中,“音音啊,這藥方是奶奶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快點兒喝了吧,好不好?”
“我……”賀藍音看看那碗藥,回頭又看了看厲奶奶,笑容有些發苦。
她實在是不想喝這樣的藥。這種藥,說到底不過徒勞無功罷了。
隻是,如果不喝這藥,厲奶奶的一番期待就要落空了。賀藍音想了想,怎麽也不忍心讓一位老人,就這樣失去期望。
於是最終,賀藍音還是選擇了照顧厲奶奶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氣,用壯士斷腕的心情拿起藥碗:“好,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