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將沉67┇惡婆婆(並不是)沐王妃趕走蕎蕎(3K+)
漓風清郁的眸子垂落:「她們二人對我都很重要,若要我失去其中之一,我都無法接受。」
沐王妃揪心,她以為兒子說的是兩個他都愛,可其實他的意思是,公主的愛情,蕎蕎的友情,這兩者他都不想失去。
「但兒臣可以明確地告訴母妃。」漓風在母親正要對他失望時,出乎意料地說道,「我的妻子只會是小公主,我愛她。」
沐王妃深深怔住,看出他心意堅決,終是點了點頭。
「好,有你這句話,母妃就放心了。」
其他的話她就不多說了,漓風望著她,以為母親不會再管這事,任由他去處理,終於鬆了口氣,可他完全沒想到,母妃有了自己的打算,並且不會和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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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有下人將蕎蕎請至客廳,蕎蕎好奇打量著眼前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沐王妃端莊坐著,眉目和善地問她:「你就是蕎蕎吧?」
「是啊。」
「我是沐王妃,漓風的母親。」
蕎蕎有些意外,但她沒有行禮的意識,就說了句:「哦。」
沐王妃只這短短几句,便試探出蕎蕎是個不識禮數的女孩,到底是鄉野來的,她也就不和她計較了。
「聽說,你和我們漓風,早在大理就相識了?」
蕎蕎沒心沒肺地笑:「沒錯啊,我們經常在一塊玩的!」
沐王妃的微笑給人距離感:「那你知不知道,這裡不是大理,是京城?」
「我知道啊。」
「在京城,很多規矩都要遵循,你和漓風就不能再在一塊玩耍了。」
蕎蕎不樂意了:「憑什麼呀?」
「就憑他是王府世子,也是天子的女婿。」
沐王妃不怒自威,蕎蕎不由得被她震懾住。
在她發懵時,王妃更不留情面地告訴她:
「而你,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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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漓風在兵部辦公,下屬請示說有人找。
他剛走出門外,玉紹便十萬火急地衝上來:「漓風!」
漓風奇怪地看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你見到蕎蕎了么?」
「沒有啊,她不在驛館么?」
「我今日回到驛館,發現蕎蕎不在,便問了銀塵寶墨他們,他們也說不知道蕎蕎是何時出去的,什麼話也沒說。」
漓風暗自一驚:「她是不是又貪玩跑出去了?」
玉紹焦灼地搖頭:「我已經讓他們幾個去附近,把蕎蕎常去的那些地方都找了一圈,可都沒找到。我就只好來你這,問問你了……」
漓風也擔心起來:「我今日的確是沒見過她,而且自從城裡有不好的流言傳出,我就叮囑蕎蕎不要外出了。」
「是這個道理沒錯,雖然她平日是貪玩了些,但我也勸她近日都留在驛館中,這樣對漓風好,她也聽話了,可今日卻不聲不響地出去,到現在還不回來!」
漓風抬眼,看天色不早了,得在天黑前找到蕎蕎才行。
「咱們先別急,分頭去找。」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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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風與醫館眾人一直在城裡找到了很晚,直到快宵禁了,他們不得已才陸續回到雲水雅居。
漓風急切問他們可有收穫:「找到了嗎?」
玉紹甚是沮喪:「沒有啊。」
「我們也沒有。」與寶墨一起回來的肅溯回答。
漓風焦慮地踱步,思索著還有什麼地方是他漏了沒去找過的:「蕎蕎到底會去哪呢?」
銀塵忽然說:「她會不會又去找之前收留她的那對老夫婦啊?」
玉紹搖頭:「應該不太會,老人家已經回鄉去了,蕎蕎也不一定知道他們住在哪。」
寶墨懊惱地直嘆氣:「這個蕎蕎,去哪也不說一聲,真把人急死了!」
「你們是在找蕎蕎么?」
冷傲高貴的聲音突然降臨,眾人回頭,見是沐王妃姍姍而來,便各自行禮。
王妃兀自去椅子上落座,漓風疾步上前:「母妃,您可曾見過蕎蕎?」
「見過。」王妃將喝了一口的茶放回茶几上,神情淡漠,「但我奉勸你們都別找了。」
漓風:「為何?」
「因為是我讓她走的。」
眾人皆錯愕,漓風不能理解:「母妃你……」
她不是說過不管這事了嗎?
沐王妃泰然自若地說道:「今兒早上,我找那孩子過來,好好說了些交心話,讓她想通了。」
漓風迫切地望著她:「母妃都和蕎蕎說了什麼?」
王妃淡淡抬眸,不怕與他對視,即使他的眼神充滿質問,甚至是埋怨。
當時王妃讓侍女捧出一個匣子,打開給蕎蕎看,裡面放著厚厚的銀票。
蕎蕎納悶地看王妃:「給我這些做什麼?」
「這些你收著。」王妃坐在那說,「是我代錶王府給你的心意,你拿著它離開洛陽吧,去哪都行,不過別回南國,漓風的父王還在通緝你。」
「你讓我去哪?」
「找個你喜歡的地方,安居樂業。」王妃瞟一眼那個匣子,「這裡面的錢夠你花一輩子了,甚至可以拿來當嫁妝,讓你嫁個好人家,以後的日子也有個著落。」
蕎蕎常去茶館聽戲,也聽多了家長里短,時有聽到街坊鄰里說哪家的閨女嫁人以後,過得各種不如意的。
她登時心氣就上來了:「嫁什麼人啊?我為什麼要嫁人?本姑娘一個人逍遙自在不好么?」
她這樣扯著嗓門嚷嚷,著實很不禮貌,王妃有些許厭惡地瞥她:「嫁不嫁隨便你,但你不能再留在漓風身邊。」
蕎蕎結結實實地懵住,她這才明白過來,王妃打發她走,不是要她嫁人,而是要她離開漓風。
「你根本配不上他。」王妃顧不得這些話說得有多刻薄,她覺得只有這樣說,才能讓她清醒,「他已經定過親,有個身份高貴的未婚妻,而且他很喜歡他的未婚妻,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你為什麼還要糾纏他不放?」
「誰糾纏他了?」蕎蕎理直氣壯,「漓風妹妹喜歡他的未婚妻,可他也喜歡我呀!」
「那你能分得清,他對你的喜歡,和對他未婚妻的喜歡,是一種喜歡么?」
「我為什麼要管這個?」蕎蕎反正覺得自己有理,「他有未婚妻是他的事,他喜歡他的未婚妻,我也沒有意見,他去喜歡就是了呀。我只是要漓風妹妹多陪我玩兒,也沒想要他怎麼樣呀。」
「可你想過沒有,你和漓風經常待在一起,他未婚妻是會有意見的。」
「那她還真是過分了,我都沒霸佔漓風妹妹,還願意漓風妹妹去陪她玩呢,她倒好意思怨念我了?」
這得是個多不懂事兒的丫頭啊?王妃怒火上涌:「他們是結姻緣的,是一對夫婦,就算是她要獨佔漓風,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蕎蕎還就不服這口氣:「我和漓風妹妹認識這麼多年了,也是天經地義的!」
王妃心累,怎麼說也說不通:「罷了罷了,我也不想和你爭辯,你好自為之。」
蕎蕎忽然感到特別委屈:「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說喜歡那個公主,卻都嫌棄我?漓風妹妹和師父不讓我出去,你又不讓我和漓風妹妹玩兒……」
「這叫避嫌。」王妃語重心長地告誡她,「你也是一個姑娘家,和有婦之夫走那麼近,這是在敗壞你自己的名節!」
「名節能當飯吃啊?」蕎蕎一句話驚天滅地地把沐王妃頂了回去,「我又不稀罕,我過我自己的日子,為什麼要管別人怎麼看?」
王妃語塞了好一會:「我看你年紀小,有些話我本不該說的,怕傷你的心,但你如此冥頑不靈,我便也只好說了。」
蕎蕎在那氣鼓鼓地,等她說,她什麼都不怕,無所畏懼。
「聽說你是在山野長大的孤兒,無父無母,沒有人教養?」王妃極力遏制怒意,可言辭卻不可避免地傷人,「可你看看你自己,若是你父母聽到你今日說的這些話,看到你是這般不知羞恥,他們也會對你痛心失望的!」
她說別的都無所謂,可偏偏提到了父母,這正是戳了蕎蕎心上最痛的一點。
「是啊是啊!我就是一個爹娘不要的孩子,我這也不懂那也不懂,走到哪都被人嫌棄!」
蕎蕎這樣歇斯底里,王妃倒是怔住了,心底生出了一絲憐憫。
「漓風妹妹對我好,師父對我好,所以我喜歡他們,想和他們待在一起,可這樣也不行?」蕎蕎眼裡湧出淚,她倔強地憋著,「好,都嫌我是個累贅,要我走是吧?那我走就是了!」
說罷她狠狠打翻了裝錢的木匣子,悲憤決然地衝出了驛館,將王妃怔在了原地。
「母妃……」漓風聽說這些,握緊拳頭的手都在發抖,「蕎蕎她雖然年少無知,可她的心畢竟也是肉長的,你怎麼能對她說出如此殘忍的話呢!」
王妃見他如此怪自己,冷笑:「怎麼?你心疼了?」
「你趕走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王妃迎著他怒視的目光站起來:「若是讓小公主看見你這個樣子,她該多麼難過啊?」
猶如一刀刺入胸口,漓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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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
接到通傳后,漓風和玉紹、銀塵、寶墨、肅溯都出來了,站在驛館門口翹首張望。
只見遠遠駛來一輛馬車,剛停穩,一個腦袋從帘子後面探出來。
「蕎蕎?」
蕎蕎靈巧地跳下馬車,蹦到眾人眼前,他們都等不及問她:「蕎蕎,你這幾日都去哪了?」
漓風剛問出口,視線不經意地飄向馬車,一隻纖纖玉手撩開車簾,然後便又看到有人緩緩探身而出,一舉一動皆是優雅和端莊。
看清那人容貌后,漓風驚住。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