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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將沉37┇漓風感覺這樣邪魅的她有點壞,但壞得很可愛(2K+)

  敏妃飛快收回視線,為了不讓皇帝看出端倪,她強裝出鎮定的樣子:「宮裡太監宮女這麼多,他又不是我景福宮的人,本宮怎麼會眼熟?」


  幽夢早料到她會這麼說,好整以暇地笑道:「不急,兒臣一會慢慢幫您回憶,敏娘娘絕對能想起來。」


  說著,她又轉向費岑:「費大人,這個太監身上有什麼驚喜發現,就由你來告訴父皇吧。」


  「是。」費岑詳盡道來,「啟稟皇上,這位公公叫李大壯,在御膳房打雜,聽御膳房的宮人說,他是敏妃娘娘身邊王公公的義子。下官在調查李大壯時,有宮人目睹其曾在案發現場附近逗留,並且下官還在他的住處,搜獲到一串寶石珠串的胸針,與散落在現場被我們找到的如出一轍。」


  說到這,費岑暫且收住,讓身後的典獄官手捧一盤證物上前。


  「兒臣帶若瑜去刑部辨識過證物,我記得她說,盧氏的胸針是一對的。」幽夢斜視著托盤中的寶石串,「但刑部最初只找到其中斷裂的一串,而消失的另一串,想必就在這了。」


  皇帝給了記眼神指示,典獄官便將托盤遞去嚴家父女面前,給他們確認。


  「沒錯,就是這串!」嚴若瑜萬分篤定,還激動拉住嚴宗正,「爹,你一定記得吧?這是你親手送給她的!」


  嚴宗正看后,也是一言難盡地點了點頭。


  「除此以外,還有宮女提到,案發當日曾看到李大壯蹲在御膳房後院外的角落裡燒著什麼東西。」費岑又繼續說道,「下官讓她們指認,我們在宮女說的地方確實找到一些殘餘的灰燼,有一塊尚未燃燒盡的衣服布料,下官將布料帶回去檢驗,可以證明布料上沾染血跡,下官斗膽推測,他燒的,便是殺害嚴夫人時所穿的那件血衣。」


  案情解析到此處,眾人心中都有種恍然通透之感。敏妃驚愕地呆在那,瞪大雙眼,半天都說不出話,她也是當局者迷,可是人證物證擺在那裡,每一個都是強而有力的實錘,都那麼順理成章,她完全找不到一絲可以辯白的切入口。


  「皇上!奴才冤枉啊!」李大壯終於憋不住了,這場面嚇得他說話都結巴,「費大人說的這……這些……奴才全都不知道,也全都沒做過啊……皇上……」


  「既是沒做過,又為何有那麼多人看見?」幽夢冷傲地質問他。


  李大壯臉色慘白,滿頭大汗:「許是他們看到和奴才差不多個頭的,也沒看仔細,就說成是奴才了也指不定啊……」


  「那嚴夫人的寶石胸針又為何會在你手裡呢?」


  「這……」


  皇帝厲聲怒斥:「還不從實招來!」


  李大壯心虛了,低頭招認:「這……這寶貝是奴才撿來的,奴才不知道它是嚴家夫人的……」


  幽夢有意思地笑了:「哦?那你是從哪撿的?」


  「是……」李大壯不敢提案發現場,只能信口編造一個地方,「是在御膳房外的石子路上撿的,奴才也不知是哪位主子掉的,看著值錢,就自己私藏了……」


  「一派胡言!」幽夢毫不客氣地懟回他,「你說你沒有去過案發現場,那麼這個你又怎麼解釋呢?」


  說著她臉有意一偏,又一位典獄官將方才未被展示的證物端上來,是內侍穿的黑色布靴,看起來很平常,李大壯看布靴的眼神很茫然,像是不明白這東西能有什麼說法。


  「陛下,這是下官在搜查李大壯住處時,從他床底搜集來的一雙布靴。」費岑指著證物解釋,「下官將它拿去和草叢裡的腳印做過比對,尺寸與形狀皆吻合,而且,我們還將沾在鞋底的泥土提取下來,發現土中夾雜著一些藍色野花。」


  幽夢拿起布靴旁一株剛摘的,用來展示的野花,其形態嬌小,花朵不及米粒大。


  「就是這種小野花,俗名桑葚子,它開在湖邊的草叢裡,就是我們發現腳印的地方。」


  漓風見幽夢拿著花在手裡旋轉把玩,自信中又有幾分小俏皮,她甚至還裝作可惜地嘆聲氣:「血衣倒是記得燒了,可怎麼把鞋給忘了呢?」


  漓風感覺這樣邪魅的她有點壞,但壞得很可愛,不禁又令他回想起,避暑期間她被毒蛇咬的那日,他被她逼靠在樹上,她也是這麼壞壞地依在身前,挑著眉,痞里痞氣地問他:「你明明不生氣了對不對?為什麼還是要對我不冷不熱的?」


  恍地,他發現自己走神了。


  「你沒去過那,可你的鞋子底下為何會沾著那邊的花泥?」幽夢在李大壯麵前俯身,冷笑地將花遞近他,「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李大壯咋了咋舌,實在撐不住了,猝然伏地求饒:「皇上……奴才該死!奴才方才記錯了,胡言亂語……這寶石胸針確是在湖邊撿到的,奴才是去過那,但……奴才沒有殺嚴夫人啊……」


  幽夢眉梢微挑:「那你為何那麼湊巧會去湖邊呢?」


  「奴才是事前收到王公公字條,約在申時三刻去湖邊等他,他有話要交代……可奴才沒等著他。後來就回去了……」


  他這麼說,可叫敏妃震驚不已。


  李大壯當然不知真實情況是怎樣的,因為這一切都已被咲貴妃安排得滴水不漏。


  選秀那日,咲貴妃先叫人偽造王慶利的字跡,給李大壯傳話,約他去湖邊。而另外一頭,殺完人的刺客布置好現場,再將留好的那串完整寶石胸針拿出來,等到他在暗中見李大壯過來,在半途便將胸針丟在草叢顯眼的位置。


  之後,偽裝成李大壯的刺客再悄悄潛入他的住處,將自己殺人時穿的那雙靴放至床下,換走了李大壯自己那雙,兩雙鞋尺寸一樣。然後刺客故意去御膳房後院外面燒血衣,讓宮人看見自己的背影。燒到差不多程度,他將火踩滅,留下一些證據等刑部來發現。遵照咲貴妃的吩咐,刺客乾淨利落完成這一切,咲貴妃也自有辦法安排他出宮,這個「假李大壯」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大壯瞧見胸針亮晶晶地在草地里躺著,趕緊將它撿起來,這麼名貴的東西自然叫他動了貪念,他見四周無人,便偷偷揣進前襟里。而此時,他還沒靠近案發現場,不知前方死了人,但王慶利確實帶人過去找盧氏,發現她死了,嚷嚷著喊來一群人。李大壯遠遠地看到那裡人群騷動,還以為是有貴人發現丟東西了,他做賊心虛就沒敢上前,暗自逃走了。


  李大壯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初自己一個順手牽羊的小舉動,今日會把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來來回回說,只承認自己私拿了寶石胸針,不承認自己殺人,皇帝眼帶冷風從敏妃身上一掃而過:「來人,去景福宮,傳王慶利上殿對質。」


  不一會,王慶利被帶了上來,與李大壯跪在一起。


  王慶利看到李大壯時還是一臉莫名,皇帝問他:「你可有指使李大壯殺害嚴宗正的夫人?」


  王慶利猛地一怔,旋即望向敏妃,敏妃眼神如刀地剜著他,讓他小心說話。


  主僕這一番微妙的互動,被皇帝看進眼裡,心中立馬添了許多懷疑。


  「沒有的事!皇上……」王慶利頓時慌了,不停地磕頭,「奴才縱使有十個膽子,也萬不敢做出這等惡事啊,皇上明察……」


  「可是這裡有很多人證和物證,都與李大壯脫不了干係,而且他說。」幽夢蹙眉,假裝想不通的樣子,「是你讓他去湖邊的?」


  王慶利大驚失色,「沒有啊!奴才從沒叫他過去……」轉臉望著和他一樣迷糊的李大壯,「你小子可別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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