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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將沉19┇三日期限(4K+)

  (提示:不要遺漏第18節哦)

  預感到咲貴妃想翻舊賬,皇后當即黑臉:「妃嬪作姦犯科,本宮不過嚴懲其以正後宮風紀,對此貴妃有何異議?」


  咲貴妃不驕不躁,甚至略帶淺笑:「娘娘的權威與決斷,臣妾不敢質疑,只是聽聞斕婕妤生前尚有苦衷,娘娘不等聖駕迴鑾,便以雷霆之勢處置妃嬪,是否太過於心急了些?」


  「陛下你聽聽,貴妃說的這叫什麼話?」皇后氣不過,抬首找皇帝去評理,「一口一個質問,難道臣妾這後宮之首,如今已是形同虛設,就連懲處低等嬪御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咲貴妃眉目微垂,始終是那麼沉定如水的模樣:「皇後娘娘,今日是審問嚴夫人命案,還是言歸正傳吧。」


  「莫名其妙,還不是你非要拿斕婕妤出來說事兒?」


  「娘娘記錯了,斕婕妤是您先提起的。」


  「……」


  皇后被堵了好一口惡氣,皇帝面容冷峻,警告意味地假咳一聲:「先審案,其餘諸事容后再議。」


  刑部尚書費岑適時進言:「陛下,此案還有一處疑點。」


  「說。」


  「嚴夫人死前有過一段掙扎的跡象,脖子上亦有多處刺傷,可見並非在無意中被人用利器一招致命。嚴夫人雖是女流之輩,但若想在瞬息之間將其制服,尋常婦人的力氣恐怕很難辦到,但微臣調查過,上官夫人是習武之身。」說著,費岑餘光睇向紫涵。


  上官嘯武鎮定道:「陛下,內子習武多是為了防身,不至危險關頭,絕不會輕易動武。」


  皇后語氣中暗藏輕蔑:「上官將軍,你偏袒自己的妻子,當然會這麼說了。」


  皇帝繼續問話:「那麼從案發現場的痕迹,可有查到什麼線索?」


  費岑答:「微臣在屍體周圍仔細查驗過,除了第一時刻趕到的太監和侍衛,通過比對一一排除,就只剩下嚴夫人和上官夫人的腳印。」


  上官嘯武從容地轉過視線:「費大人,希望你深思熟慮再回答,現場是否存在被人刻意破壞的可能?」


  「這個……」費岑面露遲疑,抬眼向聖上請示,「微臣不敢斷言,兇案現場十分混亂,的確存在這種可能。」


  皇帝稍作沉默:「刑部尚書聽旨。」


  費岑旋即撩袍跪拜。


  「朕給你三日期限,徹查本案,緝拿真兇。」


  費岑微怔,莫敢疑議:「臣領旨。」


  皇帝又沉色道:「其間如有牽涉後宮,可請皇后與貴妃協助。」


  「臣妾遵旨。」皇后和咲貴妃不約而同頷首,眼底各懷心思。


  ◇◆◇◆◇◆◇◆◇◆

  夜晚,一輛馬車停在茶樓門外,車上走下一個穿深色斗篷的女子,她被一群侍從引進茶樓,進入一間隱秘的茶室。室外有十幾個精壯侍衛把守,周圍遍布生人勿近的氣息。


  茶室內,一個身穿松青玄紋袍服的男人負手站著,背影自帶高人一等的氣勢,而他的靜默又給這間屋子增添一絲詭異和深沉。


  「兄長這麼著急約我出宮相見,有何事商議?」


  女子走到身後,放下斗篷帽子,那張冷艷的容貌屬於一個人——敏妃。


  男人轉身,臉色濃重如墨:「為兄不在洛陽這幾月,你和金嬋都做了什麼!」


  金嬋,便是盧氏的閨名。


  敏妃不屑地挑唇:「做什麼?妹妹好生在宮裡待著,她在嚴府做她的貴婦,還能做什麼?」


  「那她怎麼好端端地死了?還死在宮裡!」


  敏妃只是冷笑,見她這一副「誰知道呢」,懶得去管的態度,馮淑瑥怒火中燒:「淑玥,你為何如此沉不住氣,不與為兄商量就做決定,可知快刀斬亂麻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敏妃笑意逐漸冰封,冷冷瞪住了他:「兄長,你是在懷疑我么?」


  馮淑瑥凝視她也透出狠勁:「你敢說她的死與你無關?」


  一抹陰冷的弧度自敏妃嘴角極緩慢地破開:「莫說她突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她還活著,我也差不多忍她忍到頭了!」


  她在兄長面前無所顧忌地暴露自己的殺念,令馮淑瑥氣血上涌,轉身剛想訓斥她,卻又被敏妃用更強的氣勢堵回去:「你知道么,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她竟然敢拿你和馮氏的命脈威脅我!」


  馮淑瑥怔愕著啟唇,欲言又止。


  「你不相信么?」敏妃心寒地笑出聲,表情比哭還難看,「你用這種眼神看我,都到了這個時候,我的好兄長,你竟然還不信任自己的親妹妹?難不成,你對她還有感情?」


  「我是覺得你做事太衝動,不計後果!」馮淑瑥氣得拂袖。


  「她那種卑劣又愚蠢的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留戀的?」敏妃沖他的背影質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在我看來,死了倒也好。」


  敏妃著實窩火,若不是盧氏和自己的兄長有染,便不會被嚴府大房撞破姦情,再而便不會被嚴宗正懷疑,這一切麻煩都是她惹起來的,還連累他們馮家兄妹不停給她擦屁股。想到這,敏妃就恨得咬牙。


  馮淑瑥看著如此心狠手辣的妹妹,怎能不去懷疑:「不是你做的,那到底又是誰?」


  「我怎麼知道!」敏妃的火氣比他還大,「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成天在外面得罪人,誰曉得哪天就被人收拾了!」


  馮淑瑥逼自己安靜下來,踱步去椅子那坐下,良久又道:「我從費岑那打聽過,眼下所有矛頭都指向上官嘯武的妻子。」


  「沒準就是慕容氏乾的,誰讓金嬋惹了她?」敏妃兀自揣度,「倘若不是,讓上官家背這鍋也好,反正皇后和丞相左右也不待見他們。」


  「為兄是擔心事情沒這麼簡單。」馮淑瑥憂心忡忡地看地上,重重一拍椅子扶手,「如果真兇另有其人,那此人又在謀算什麼?是否想對我們馮家不利?」


  「現在知道害怕了?」敏妃反唇相譏,「你摟著人家快活的時候幹什麼去了?」


  妹妹諷刺他的話是如此露骨,馮淑瑥臉色鐵青地扭過頭,深覺無地自容。


  「我早就提醒過兄長,當斷則斷,和金嬋保持這種關係,遲早毀了你的前程!」


  敏妃揚聲痛斥以後,便不想再多待,徑自開門出去了。


  站在走廊上,她才記得將斗篷帽子重新戴上。


  然她從屋裡出來的過程,皆被盡頭假裝茶客的祁麟收入眼底。


  祁麟立在高樓,望著敏妃乘馬車離去,他旋即返回祁府。


  祁妙正和一幫賓客赴酒局,祁麟走到身邊,傾身對祁妙耳語。祁妙握著酒樽停滯,知悉情況后,俊目閃耀一輪精光。


  ◇◆◇◆◇◆◇◆◇◆

  這日晌午,嚴若瑜在銀桂的陪同下來到集市,照著手札上記述的地址,多番打聽才終於找到地方,可眼前懸挂的招牌卻是一家麵館。


  她倆站在門前踟躕不決,店小二上來獻殷勤:「兩位姑娘,這是要吃面?」


  嚴若瑜迷茫地瞅著招牌:「這裡不該是家醫館么?叫延年堂?」


  「那家醫館?」小二一陣乾笑,「早關了!」


  「關了?」嚴若瑜心裡大驚,「那坐館的大夫去哪了?」


  「這咱們就不知道了,可能搬到別家鋪面,也可能不在洛陽了,要不您再去別處打聽打聽?」


  幽夢乘坐的馬車剛好經過,她透過車窗看到嚴若瑜神情沮喪地從麵館走出來,立馬留了個心眼:「停車。」


  車夫將車停在路邊,擺好腳凳,供她走下。


  「若瑜?」


  嚴若瑜抬頭,迎上幽夢那張明媚笑顏,不禁怔了一怔。


  幽夢卻很自然:「這麼巧能在這裡遇上,你是出來逛街的?」


  「我原本是來這找家醫館,可惜已經搬走了。」嚴若瑜回頭看了看麵館大門,悵然若失。


  幽夢隨之瞥一眼,心裡有了眉目:「你不舒服么?不如跟我回府,我讓御醫給你瞧瞧。」


  嚴若瑜趕緊推辭:「不,我是來找人的……」


  幽夢走近一步,親切地端著她手臂:「若瑜,你似乎有心事啊?」


  嚴若瑜低頭糾結了一會,終而抬起懇切的雙眸:「小公主,你在洛陽朋友多,消息也來得快,能否幫我打聽一下,原來在這的一家延年堂,裡面坐診的梁大夫,他如今是何去向?」


  幽夢裝作困惑:「你為何急著找一個大夫?」


  嚴若瑜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娘臨終前最後為她診病的就是這個梁大夫,有些情況我不明白,所以想問問他。」


  幽夢有種正中下懷之感,神秘一笑:「這個梁大夫在哪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先帶你去見一個人,或許對你有幫助。」


  嚴若瑜不明所以地愣在當場。


  ◇◆◇◆◇◆◇◆◇◆

  幽夢用自己的坐乘,將嚴若瑜和銀桂主僕帶到祁妙的那座小園樓,看守的侍衛都已經認得幽夢,她在這裡可以任意進出。


  打開一間房門,幽夢先行進屋,然後回頭對身後的客人笑道:「進來吧。」


  銀桂扶著嚴若瑜走進,嚴若瑜還未從對陌生環境的好奇里緩過神,卻聽銀桂驚奇叫出聲:「丹桂姐!」


  「銀桂?」丹桂迎聲瞧過去,目光再一轉,「二小姐!」


  「丹桂!」


  嚴若瑜恍如夢醒,快步跑上去,將丹桂仔細瞧了又瞧,才確定是她,主僕三人得以相認,激動得抱在一起。


  良久后,嚴若瑜放開她:「丹桂,你怎麼會在這?」


  丹桂一言難盡地望向幽夢,嚴若瑜回眸,越看越覺得幽夢神秘:「小公主……」


  「若瑜,我知道這一切會讓你很不可思議,之後我會慢慢解釋。」幽夢從容不迫地笑著,「你們放心好了,有什麼話儘管說,這裡很安全。」


  之後,幽夢便簡單將救下丹桂的事告訴嚴若瑜,不過對於整件陰謀的最大黑手,馮氏兄妹的調查進展,她並未透露太多。畢竟她知道嚴若瑜性子急躁,知道太多內情她定會沉不住氣,反而壞了大事。


  銀桂抹著眼淚,心裡實在高興:「丹桂姐,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二小姐正想找你。」


  丹桂噙滿淚,又感動又愧疚:「二小姐,奴婢辜負大夫人重託,不能在身邊侍奉你,原諒奴婢不辭而別,為了不讓三夫人抓住,這一年奴婢東躲西藏……」


  「你不必再怕她了。」嚴若瑜依稀冷笑,「她已經死了。」


  「死了?」


  宮裡發生的那件命案,幽夢還沒來得及和丹桂說,突然聽到盧氏死訊,她是意料之外的。


  「對,她極有可能被人滅口了。」幽夢的語氣耐人尋味。


  丹桂怔了好一會,慢慢垂下臉,冷冷道了句:「報應。」


  「我也覺得痛快。」嚴若瑜在這些自己人面前不用掩藏,把心裡話說出來,「這女人死得好,就是還留下一個小賤人,日後還得看著礙眼。」


  幽夢溫和扶著她肩頭道:「若瑜,今日你在集市查訪,我知道你對你娘的死有懷疑,所以才帶你來見丹桂。」


  丹桂驚喜地睜大淚眼:「二小姐,你也相信大夫人是被害死的?」


  太好了,自從大夫人猝死,整個嚴府被盧氏把持著,除了丹桂,就沒人願意相信大夫人的死不尋常,縱然丹桂知道主子是叫人給害了,她也求助無門,如今她總算不是孤立無援了。


  嚴若瑜打開銀桂遞來的小包袱:「我從娘留給我的嫁妝箱里發現這本手札,上面有她求醫的經過,我便是從中看出異常來的。」


  幽夢看到手札,眼神緊了一緊,預感自己正缺的一樣東西有了。


  「我娘生前都有你近身服侍著,你一定知道她求醫問葯的習慣。」嚴若瑜拉著丹桂坐下來,道出心中疑惑,「你告訴我,在我娘最後的那一月,她究竟為何將常年醫治的長壽堂換成了延年堂?還有,這個梁大夫,他到底又是什麼來路?」


  丹桂深深皺著眉頭,眼裡有些鬱結不開的懊悔,良久她道:「二小姐,你懷疑的沒有錯,這個延年堂確實有問題。梁大夫……奴婢也覺得,他是受人買通了,早就安排好,要將大夫人送下黃泉的劊子手!」


  嚴若瑜難以置信,深深地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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