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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寒鴉殺6┇你爹在蘇氏家破人亡的那一天,就已經死了!(猛料2K+)

  那黑衣人身法凌厲,於空中翻騰幾周,疾行如電。


  沐王爺緊追不捨,心中認定他是刺客,或是刺探南國機密的細作。


  黑衣人似乎對這的地形十分熟悉,直接將沐王爺往僻靜之地引去。


  追至河邊,黑衣人忽然轉身,沐王爺驚見其戴著詭異白色面具,那般穩穩站定,幽深的黑瞳透過白面具上的兩個黑洞冷掃而出,仿似修羅冷厲睥睨。


  沐王爺心下一驚,喝道:「你是何人!」


  「殺神厲鬼。」


  黑衣人平靜得可怕,陰冷吐出四字,同時出掌,來勢兇猛,驚風碎雨。


  沐王爺偏頭避過對方右手,並左手鉤拳舉臂擋開,兩人搭上了手,雙臂相格,各運內勁向外崩擊,翻翻滾滾地纏鬥起來。


  沐王爺雖多年習武,功力深厚,可卻深感對方猶如泰山一般的壓迫力。這黑衣人掌法靈動,難辨虛實,似厲鷹飛翔,招招狠厲。


  交手中,對方氣運一掌,重擊沐王爺肩頭,沐王爺捂肩退避,他的貼身玉佩被強勁扯落,從他腰間墜在地上。


  那是枚玉龍訣鏤空雙面精雕碧玉,形態獨特。黑衣人望見玉佩怔了一怔,旋即出手將其奪走。


  沐王爺張開手臂,欲再攻擊奪回玉佩,卻見對方凝望掌中玉佩竟詭異出神,猝然握緊,整個人後撤幾步,而後縱身一掠,朝著黑夜飛遁而去,留下滿目猶疑的沐王爺,獨自站在原地。


  ◇◆◇◆◇◆◇◆◇◆

  沐王爺趕回庭院,漓風已帶著一隊侍衛趕來護駕,看到父親平安歸來,心裡鬆了口氣,面色卻依舊擔憂,快步上前詢問:「父王,聽說您這出了刺客,您可曾受傷?」


  「放心,為父沒事。」沐容柒鎮定地揮了揮手,「都先下去吧,漓風,你跟父王進來。」


  漓風隨父進了書房,沐容柒沉默坐在案前,凝目深思。


  「行宮防守如此嚴密,竟然還有刺客闖入。」漓風站書案對面,憂心自語,「刺客為何要偷襲父王?」


  沐容柒回想起臨行前夜,義子冷無雙突然約見,父子二人於驛館外的樹林碰面。


  「義父,孩兒此行前來有急事相告!」冷無雙一身夜行衣,做足掩護,行色匆匆,「丞相授意其幕僚夜淵,欲對您和漓風不利,孩兒無法得知他們會有什麼陰謀詭計,但求義父出巡務必做好防範。」


  沐容柒回憶著,眸色不由加深,漓風觀察父親神色,推測出七八分:「父王,兒臣懷疑此事與丞相有關。」


  這時沐容柒又回想那刺客的模樣,雖然那人來者不善,對他出手卻點到即止,這不是暗殺該有的樣子。


  「對方不露真容,武藝十分高強。」沐容柒抬起深沉的雙眸,殷切注視漓風,「為父認為,此事定有蹊蹺,暫不知來人目的為何,你只可暗中調查,今晚的事不可聲張出去,以免驚擾皇室。」


  「是。」


  漓風應承,心中隱隱浮上一層擔憂,他鬼使神差想到那日在樹林與公主私會的黑衣男子,他亦是身懷驚人武力,並且還曾嘲諷王府的安防有疏漏,令他可以輕而易舉地進入禁地。


  白玉驄事件風波未息,金蔓藤毒液的真兇尚未找出,如今父王又遭行刺,這讓漓風深感不安,好像背後有雙眼睛,在死死地盯著他們。


  沐容柒也思慮頗多,肅然囑咐他道:「明日陛下要帶皇室去宮外的神祠祭天,你定要派人嚴加防護,萬不可出任何差錯。」


  漓風拱手:「父王放心,兒臣謹記。」


  ◇◆◇◆◇◆◇◆◇◆

  蘇稚回到暗處的據點,摘下白色面具擱置在桌上,拿出那枚精美的碧色玉佩,全神貫注地看著。


  玉質溫潤,冰瑩欲滴,他冷峻視線凝定在玉的花紋上,回憶如潮,瘋狂湧入心頭——


  生母蘇氏有一塊和它很像的玉佩,他常見她戴在胸前,不過母親那塊是白玉,雕刻同樣的花紋。


  一日,母親將年幼的雙生子拉到身邊,她胸前的白玉被取下了,分成太極魚似的兩半。她還打了兩根一模一樣的絡子,用來串住玉佩,親手給兩個兒子掛在脖子上。


  「這玉佩是你們爹留給娘的定情信物,你們兄弟倆一人一半,千萬別弄丟了。」她將兩個兒子的小手緊緊握著,目光深切而灼熱,兩個漂亮的小男孩不太懂將要發生什麼,但一起對母親堅定地點頭。


  後來在一場大火中,兩個小身影蜷縮在角落,身邊全是倒塌的雜物,他們出不去,而洶湧的火焰很快就會蔓延過來。


  哥哥不死心,一雙稚弱卻堅毅的小手在不斷刨挖,用力掰扯那些斷裂的磚瓦木塊,要為兄弟二人挖出一條生路,他相信他可以。


  給他信念的,是母親留在他心裡的那句話:


  「阿淵,你是哥哥,不管在任何時候,你一定要保護你的弟弟!」


  危難中,他保持著異於常人的冷靜,雙手已經破了皮,滿是血口,可他不放棄。


  「哥哥……」


  弟弟在身後喚他,他轉回頭,見弟弟虛弱地靠著牆,原本精緻的臉上沾滿灰塵,被煙火熏黑,從來沒有像這樣狼狽過,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哥,我見到爹了。」弟弟雙手緊握胸前的半塊玉佩,神情無力,可嘴角在笑,心酸里又透著幸福。


  哥哥猛地怔住了,獃獃看著弟弟,弟弟被煙嗆得一陣咳嗽,一邊試圖緩和,一邊滿懷希望地笑著:「爹會來救我們的……他一定會的。」


  後來,蒼天不負苦心人,哥哥終於挖出一個小洞,可一次只能容納一個小孩鑽出去。


  「阿稚,快過來!」他急切喊弟弟。


  弟弟說:「哥哥,我害怕,你先出去,外面沒有壞人,你再回來拉我。」


  哥哥答應了,趴下身子艱難地從洞中穿行,剛爬了一半,弟弟突然用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將哥哥推出洞去,而就在哥哥回頭去看,整個房子竟在一瞬轟然坍塌。


  他震驚地趴在地上,過了很久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大聲哭喊弟弟的名字,但那片被烈火吞噬的廢墟里,卻再也傳不出弟弟的回應。


  幾天後,他偷偷跑回蘇家遺址,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廢物,屍體都已經被人抬走了。


  他跑到兄弟二人最後躲藏的牆角,扒開廢墟,在一片狼藉里,半塊白玉露了出來,可沒有他的弟弟。


  「阿稚死前,說他見過爹。」


  幾年後,他拿著弟弟那半塊玉,去質問他的生母,他至今記得母親當時錯愕的表情。


  「娘,我們爹到底是誰?」


  「他死了。」此時的母親,已再不復當時傾國傾城的容顏,她眼裡瞪出血絲,歇斯底里地怒吼,「你爹……他在我們蘇氏家破人亡的那一天,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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