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南柯悵49┇他千萬般不好,可她喜歡,就足以推翻一切
也許是早已習慣他這樣一本正經的冷漠,幽夢倒也無所畏懼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大言不慚起來:「看著太傅,我還能多吃下幾口飯呢。」
他淡淡放下碗筷,拿帛巾擦手,優雅地掖了掖嘴唇:「別貧嘴了,早些吃好早些背完,也好早些回房休息,為師可不想看你今夜再留這打地鋪。」
提這一茬又使她想起早晨之事來,她垂眸泛起羞色:「太傅……早上在我旁邊做什麼?」
他頓了頓,不苟言笑:「檢查你抄得認不認真。」
「哦……」這麼義正辭嚴說得好像蠻有道理?她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癟起嘴笑容卻有些壞,「檢查需要靠那麼近么?」
面對她得寸進尺的發問,梅自寒故作淡然:「不靠近了怎麼知道自己有沒有心肝?」
「……」幽夢一時語塞,驀然想起自己凌晨時昏昏欲睡,神志不清下在紙上寫過什麼,怕不是被他看到了?這……
她羞愧難當,便也不敢再與他耍嘴皮子,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
後來,她就時而抄,時而讀,直到深夜。
而梅自寒則是低頭寫著自己的書稿,心無旁騖,他當真是不管在哪都沉得下心來。只是難為了幽夢一邊背書,還要一邊分心,明明是自己心猿意馬,卻還要每每裝作無心,不經意地偷窺他,生怕被他偶然抬頭時逮個正著。
「我臉上有字么?」他一直感受到她的目光,卻早習以為常,縱然與她說話仍不停筆。
幽夢像犯了錯被長輩抓住的小孩,低眸不語,卻聽梅自寒冷若冰霜:「心無雜念,好好讀書。」
可幽夢哪裡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好似上癮一般,每過一會就想去偷看他,只是每次他都毫無反應,幽夢心想這男人怎能有如此強大的定力,偏只知道在那寫啊寫啊,絲毫不見他抬頭看自己一眼,如同當她是空氣,不存在一般。
縱然心裡有團火焰,可哪堪這樣冷落?幽夢漸漸涼了心,失望中又暗暗生起氣來,倒也分不清是在氣他,還是在氣自己。
他沉靜如石,冰冷如雪,總是這樣不解風情。
可他千般不好,萬般的討厭,她喜歡他,只這一點就推翻了全部。
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沒出息么?只能認了這份自討苦吃的活該。
◇◆◇◆◇◆◇◆◇◆◇
亥正二刻,幽夢有些撐不住,捂嘴打了個呵欠。
梅自寒顯然是聽見了,垂眸執筆像是漠不關心地與空氣說話:「會背了么?」
幽夢聽到他聲音頓時提了幾分精神:「會了!」
「那就合上書,背一遍我聽。」梅自寒蘸墨,淡聲淡語,「背完就可以去睡了。」
幽夢照做,把書反扣案上,念道:「經,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傳,繼正即立,正也……」
前面她背得還算流暢,可她偏不是什麼安分之人,一邊背一邊還要不時地瞄兩眼梅自寒,他寫書全神貫注,暗想他一心不可二用,沒準只是做樣子在聽,其實根本沒用心聽她背得如何,後面有幾篇背得不算很熟,那應該能糊弄過關了。
她便這樣美滋滋地盤算著,偷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