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南柯悵7┇下一個要對付的,該輪到她了
丫頭們攜伴上樓,在幽夢身後笑開四朵嬌艷艷的花,屈膝清亮地異口同聲道:「公主納福!」
幽夢聞聲笑靨半轉:「你們玩盡興了?」
立夏茫然眨眼:「府上好看、好玩的地方這麼多,哪能這半天就盡興了的?」
穀雨失笑:「反正以後都是要住這了,來日方長嘛。」
幽夢轉身收了笑容:「對於我搬出宮外住,東六宮那有什麼反應沒有?」
穀雨笑道:「到底是陛下的旨意,東宮明面上也不敢有什麼異議,只是公主被胡氏母女構陷一事因禍得福,得了這樣金貴一座府邸,難免是要惹得一些人眼紅嫉妒的。」
幽夢微微蹙眉:「那件事雖然過去了,但我心裡一直有個揮之不去的疑惑。」
穀雨好奇:「是什麼疑惑?」
「整個陰謀近乎滴水不漏,看似是幽欣一人操縱,胡氏在一旁輔助,但憑我對這位姐姐的了解,她雖然處處針對我,一心想要算計我,卻並不像是一個……可以做到精心布局、面面俱到的人。」幽夢輕哼冷笑,「她沒那麼聰明。」
冬至問道:「公主,您認為她身後有一位軍師,在給她出謀劃策?」
「就拿她指使冤枉我的那幾個宮女來說吧,她們說的話雖不實,也並非全是假的,差點就把眾人矇騙過去了,什麼樣的謊言最不易被識破?那就是一半真,一半假,虛實交融,聽來合情合理。」幽夢口吻里滿是不屑,「就憑她們母女的那點城府和智謀,恐怕是想不到這麼深的。」
冬至說:「此事牽涉太子,皇后不可能搬石砸腳。」
寒露尋思:「能和驪山公主親近又有心思,最有可能就是……」
「我那溫柔乖順的四皇姐。」
寒露的答案呼之欲出,卻被幽夢搶去說了,她口氣不痛不癢,卻叫人聽著意味深長。
◇◆◇◆◇◆◇◆◇◆◇
被她們談論的主角,潁川公主此時正要代自己禁足的母妃去鳳藻宮給皇后請安,走在甬道時,碰巧和太子遇上了,見他手捧一株垂蔫的金荷鼎,形容落寞,幽柔便笑著向他行禮:「長皇兄萬福。」
幽寂淡淡點個頭:「不必拘禮了。」
幽柔見他手裡捧的玩意,又是隻身一人,不免覺得稀奇:「皇兄端著蘭花兒是要去哪啊?」
幽寂眼光一落,寥寥應付幾句:「這花病了,本宮打算送去蘭圃,找人好好料理。」
幽柔道:「這點小事讓奴才們去做就是了,怎還要勞駕皇兄親自送去?」
「心愛之物豈能假手他人?」幽寂有意看去一旁,口氣里有些清冷諷意,「他們畢竟不如自己這般愛惜,又誰知會不會私下沒安好心?」
這話說得極有內涵,令幽柔聽著刺辣,似是影射自己,她正想低眸揣摩,幽寂卻已不再逗留,像一陣冷風輕從肩頭颳走。
幽柔自討沒趣也是鬱悶,她到底是個明白人,自從幽欣惹出那禍事,她曾在殿上幫著說話,暗中踩了幽夢兩腳,皇兄心裡便記下了。如今幽夢搬去了宮外,倒像是被她們逼走的一樣,皇兄自然也就更沒好臉色對她了。
◇◆◇◆◇◆◇◆◇◆◇
「哼,潁川公主也是個好事的妖精,真虧她還有個心機叵測的好母親。」穀雨親歷過鳳藻宮的審問,對當時的情形記憶猶新,「公主,這場陷害你的陰謀,敏妃母女一定有參與,絕不止是表面看到的,她們只在大殿上幫腔詆毀你幾句那麼簡單!」
幽夢心裡自然是有數的,眼下後宮里除了皇后,也就剩下敏妃能和她的母妃過兩招了。
「那禁足一月可不是便宜她們了?」立夏憤懣道,「她們也該和榮貴嬪母女一樣打入冷宮才是!」
「飯要一口一口吃,絆腳石要一顆一顆地踢走。」
丫頭們怨聲怨語的,驟然聽得主子她這冷笑一句,她們紛紛閉口看向幽夢,見她面色陰暗,如在算計什麼似地,沉定念道一個近與「偽善」同義的名字——
「姬,幽,柔。」
算起來,下一個就該輪到她了吧?
這時穀雨想起來什麼:「臨走之時,咲妃娘娘倒是有幾句話,托奴婢轉達公主。」
這話頓引起幽夢警覺:「母妃說了什麼?」
「娘娘說,公主在外不比宮中輕鬆,雖說自主了些,規矩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