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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交換

  沈秋實想起遠在都城的老友免不得又歎氣一聲,恰好此時瑺堯與瑺菱兄妹兩前來請示周識彰的判決公文如何布告,衛鐸連抓了兩人過來,好一通抱怨沈秋實的瞞而不報。


  放下手中的公文瑺堯緊繃著的心神鬆懈開來,“怪不得幾日前太子殿下派人送來毒茶葉,文樞院的大印都拿出來了,原是在授意我們殺了周識彰。”


  “不僅如此,那仵作、血書連同藏春樓的鴇媽都是太子一並送來的人情,緊趕慢趕終是在今日楚王進城前匆忙趕到。”


  “若不是有藏春樓的結契書,周識彰至多在牢中被關個十年八年,他又有功名在身怕是不滿五年就會被假釋。這畜生害了這麽多條人命,眼下終於是死罪難逃了。”連著幾日來的鬱色漸消,瑺堯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相反,瑺菱卻有些心神不寧,“此事怕有蹊蹺。”


  她深知居於儲君之位者日日如履薄冰必定心機深沉,太子此前百般庇佑周識彰,對他做出此等泯滅人性的事情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的幾個月前就突然將他趕出了詹事府?他究竟犯了什麽事,惹得太子動怒卻又忍而不發,周識彰投靠楚王之前足足三個月在平漓各州府遊山玩水,太子不在那時動手卻非要等到周識彰投入楚王門下後才下殺手。


  東宮那位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想到那白發老叟瑺菱福至心靈,不免揣測道:“師父,太子殿下送來的恐怕不止是人情,應該還有威脅吧?”


  沈秋實頓了頓,頗有些欣慰的看向瑺菱,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太子能翻出四年前的舊賬,人證物證皆在且都是如山鐵證,力求置周識彰於死地,周識彰卻以為痕跡都被抹去,既然如此那四年前哥哥擅離守地私闖都城的事一定還留有把柄在太子手中,當時是為保住周識彰作為條件交換,現在太子要殺他,急匆匆的上趕著送來人證物證,一定又用此把柄為要挾,交換條件。”


  “不錯,太子確是有一條件,如若我不答應那仵作就會在堂上當著楚王的麵,指認瑺堯當年擅離守地一事。”


  一旁的衛鐸聽了有些不是滋味,語氣變扭道:“為何不早說,害得我白白發了一頓脾氣。”


  “你這老匹夫慣會喊打喊殺的,與你說了指不定又犯糊塗做出什麽混事兒來。”


  沈秋實的話一針見血,衛鐸聽了雖吹胡子瞪眼的滿臉不高興卻也並未發臭脾氣。


  “師父,究竟是何條件?”心慌了慌,瑺菱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太子隻有一個條件,他要親理周識彰一案,命衛家軍將其送回都城。”


  周識彰剛被定下死罪卻要將他送回太子手中,瑺菱剛落地的心又再次被提起,她下意識的看向哥哥,果然,瑺堯麵色鐵青,猛地一下起身說道:“往日有太子護著,我殺不了他,近日為保衛家軍不受黨爭牽扯我殺不得他,可是眼下他已被定下死罪,我絕不會讓他活著出玉叟。”


  沈秋實不好將話擺在明麵上說,隻得不清不楚的暗示道,“休要意氣用時。隻要周識彰出了玉叟城行至春州,太子的人就會將你當年擅離守地的證據送往都統府,這把柄一定不能再留。那周識彰死罪難逃,不過是讓他遲幾日再受死罷了,即使難捱你也再忍耐些時日。”


  “來人。”


  沈秋實高呼了一聲,帳外瑺堯的親兵隊長沈與聽令進了營帳。


  “通報全軍上下且貼文全城,要犯周識彰罪孽深重,今日於鐵證之下囚於死牢,因牽扯甚廣將其押送回都城交予文樞院親理,而後誅之。”


  “站住……”


  瑺堯欲上前阻止沈與被瑺菱攔了下來。


  “哥哥。”瑺菱雙手緊緊攥住哥哥的衣角,搖了搖頭,“你怎麽還不明白。平日裏總叫我不要衝動,今天怎就犯了強脾氣轉不動腦袋了。就聽妹妹一句話,信我一回。把柄仍在後患未消,太子一日未交出那證據,衛家軍就一日不得安心。待到後患消除,哥哥心中所想之事定能如願。”


  “你的意思是過等他過了春州再……”


  “噓。”瑺菱意味深長的說道:“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瑺堯心間堵著的一口氣頓時萎消,他側了側身,見他爹與他師父皆是裝作一副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心中了然。


  這是默許了。


  周識彰即將被押送回都城受文樞院親理一事已在軍營中傳開,楚王自覺顏麵掃地被周識彰害得麵上無光,氣的在帳中來回渡步。


  “王爺莫急,在下尚有後招。王爺要拉攏兵權卻又不想與衛家軍的人撕破臉皮,可這周識彰本就與衛家軍積怨已久,他眼下還是王爺的門客,如若他不死王爺與衛家的關係是無論如何都處不好的。”


  楚王心中已對馬掌櫃生出不滿,不耐道:“方才你還口口聲聲說著周識彰若被定了罪,毀得是本王的名聲。”


  “王爺可別忘了,將其定罪的是周識彰身為東宮屬官時的罪證,如此一來,壞了名聲的可不止是王爺。”馬掌櫃望著帳內的侍從,欲言又止道:“在下有一妙招能解眼前之困,隻是這閑雜人等……”


  楚王屏退左右,馬掌櫃這才將妙計款款道來:“王爺不如將計就計,領了那押送周識彰回都城的差事,先發製人,再加以渲染說不定還能落個嚴懲作亂屬下,大明大義的名聲來。”


  “衛鐸能輕易答應本王此事?”楚王橫了橫心,自問自答道:“也罷,眼下也隻能試上一試了。”


  巡城營的人動作利落,一個時辰後玉叟城內已經貼滿了有關周識彰的公文布告,瑺菱張羅完此事回軍營交差,主帳被楚王的手下把守著,她視若無睹徑直而去,楚王的人攔不住她隻好作罷,仍由瑺菱進了營帳。


  “此人投入本王門下雖隻有短短三月,可終究是我的臣下,若不是衛都統明察秋毫本王還真不知他是這樣的人,既然如此就由本王的親兵將其送回都城,交予文樞院手中。”


  忙活了一個時辰剛回來就聽見此等好消息,瑺菱麵上帶著笑意與楚王行了禮。


  楚王主動提出願派親兵押送周識彰回都城,瑺菱樂不可支,真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


  衛鐸低頭沉思了一刻,轉而來問瑺菱的意見,她心中歡喜麵上卻一派為難的樣子,“王爺一片良苦用心誰敢不體恤,隻是這萬一這途中出了事,文樞院怪罪下來,我們又當如何交代?”


  未等楚王回答,瑺菱又說道:“不如王爺與我軍各出一半人馬押送周識彰,依您看,如何?”


  瑺菱才不管楚王的什麽良苦用心,她擔心的是楚王的人壞了事,耽誤了他們的計劃,多日沒摸漆考弓她不僅僅是心癢難耐,手也癢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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