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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障目

  “學生……不知。”


  “你疑心太重思慮過枉,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


  衛鐸放下手中那件袖口被嚴重磨損的外袍,抬了抬眼皮,“我看是她還不夠聰明,這孩子大概是隨她娘,若是隨我多些也就好了。”


  沈秋實背過身子,在衛鐸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瑺菱在戰場上的行事風格確是十分像這老匹夫,狠戾之時足以令敵人風聞喪膽,可別看衛鐸如今已然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一隻,這都是被他沈秋實教了十幾年才教會的,這老匹夫在瑺菱這般年紀時,論沉穩與聰慧可是比不上她的。幸好瑺菱隨她娘多些,不會輕易被殺氣與怒火衝散了冷靜,打亂了思緒。


  “石禦在被押回的路上就已經招認他是受付升脅迫,這付升在軍中已不少年頭,依我看,羥人竟然舍得喚醒這枚埋伏在軍中多年的冷棋,他們的真實目的還有待考究。”


  “您是說,他們意不在殺我,想除掉官家子弟也隻是幌子?”


  “你如今已被他們套定了思路,這隻是你看到的一小部分罷了。”沈秋實頓了頓,又說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看來你離出師還早得很。”


  這回輪到衛鐸翻白眼了,他毫無忌諱正對著沈秋實就是個大大的白眼,“最看不慣你這故作高深的模樣。”


  “你若有能耐就來指點一二。”


  “屬下宋時銅前來稟述。”


  如同一場及時雨,宋時銅的聲音在主帳外響起,打斷了即將爭吵起來的二人。


  “進來吧。”


  宋時銅向著衛鐸與沈秋實行了禮,看了眼無精打采的瑺菱,說道:“屬下前去羥人窩點弱柳居查看,並未發現異樣,可見細作不知昨日我一路跟蹤而去,弱柳居暴露一事純屬意外收獲。”


  瑺菱鬆了一口氣。隻要這弱柳居還在,一切都還可挽回。


  “弱柳居那裏還不能掉以輕心,細作被押送回營,一路上已是人盡皆知,那細作對他們的事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們仍不撤退,恐怕是舍不得這弱柳居,將來留著還有大用處,此時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嚇跑他們,眼下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安下心來。”


  “那你說該如何是好?”衛鐸有些不耐地說道。


  “一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還未來得及審問付升,並不知所謂的弱柳居就是他們用來傳遞情報的窩點,二則是,為了保證他們的秘密不被泄露,羥人一定會派人來殺付升,可他已被打入牢房嚴加看管,羥人暫時還無法動手。”沈秋實看了眼瑺菱,又意味深長地說:“你一回來就進了主帳,自是被人看在眼裏。”


  瑺菱皺了皺眉,品出沈秋實的話中有話,“您的意思是,軍中仍有羥人的細作?”


  “冷棋一旦被喚醒,就意味著成了棄子,最近軍營裏招收了不少新兵,羥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正因為有了替補,他們才會舍得使這枚冷棋。”


  “那人此刻必定在暗處盯著主帳的一舉一動,盤算著我們何時審問付升,我們就用這本該審問細作的時間來做點出其不意的事情,不按常理出牌,亂了他們的陣腳,徹底攪渾這淌水。”


  衛鐸從沈秋實的語氣中嗅出不尋常的意味,問道:“怎的,莫非你又要如當年那般使苦肉計?”


  “正是,不過這次主人公不是你,而是瑺菱。”


  衛鐸被戳了痛腳實在有些氣不過,可又想不出其他辦法,隻好悻悻罵一句:“你娘的腦袋。”


  一個時辰後挨完打的瑺菱被抬進了醫藥署。


  瑺菱不以為然,神秘兮兮的同譚吟說道:“知道的人越多,我這傷好的越快。“


  譚吟自覺被戲耍,對著她做了個鬼臉,“你就胡說吧,受了二十杖,外傷好治,這內傷要好一段將養,我看就該打你五十軍杖,叫你痛的說不出話來。”


  “您就放心吧,這點疼我還是能忍的,最後那幾杖行刑的人收了力氣,不信你給我把把脈,看我究竟有沒有內傷。”


  譚吟見瑺菱這一副討好賣乖的模樣,瞬間沒了火氣,給瑺菱把了脈確定她並無內傷才放下心來。足足二十杖,就被這丫頭一句“這點疼”輕描淡寫地帶過,譚吟也是看著瑺菱長大的,自然十分心疼,“衛鐸這老匹夫,也不知抽的什麽風,竟對自己的女兒下如此狠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我家閨女我才舍不得……”譚吟想到自家閨女便沒了聲音。


  “您且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砍下那人的項上人頭,以慰素素姐在天之靈。”


  譚吟搖了搖頭,嘴角抹過一絲苦笑,“山高路遠,那人又是個位高權重的,隻怕是今生無望了。”


  “不會的,惡人終有報應,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譚大夫,不,我叫您一聲譚叔,您信我嗎?”


  軍營中不論輩分,瑺菱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以職稱呼,這都是在衛瑺堯的嘮叨下養成的習慣,除了逢年過節瑺菱不敢違背衛瑺堯的教誨,譚吟聽了這久違的稱呼心頭一熱,不忍心再說這些喪氣話,他心裏五味雜陳有幾分感動又有幾分悵然,最後隻得裝作不耐煩的說:“信信信,你把你這傷養好了我就信你。”


  瑺菱笑了笑,維持著趴著的姿勢, “這群傷兵就拜托您了,他們受傷我有責任,等我能站起來了我再來給他們賠不是。”


  譚吟點頭答應,瑺菱惦記著被抬回家的哥哥,催促著要回都統府,前腳剛被人抬走,弓.弩營便呼啦啦來了一大群人急衝衝地湧進醫藥署,那氣勢像是要把醫藥署的房頂掀了。


  在滿是傷兵的醫藥署裏擠了一圈,眾人卻連瑺菱的影子都沒見著。其中有個直腦筋的,一拍大腿咋咋呼呼的嚷嚷道:“指揮使不會是被打死了吧。”


  宋時銅路過醫藥署,被突然傳出的駭人的哭喊聲嚇了一跳。他走進去一看,弓.弩營眾人站成一圈,皆是呆在原地,譚吟哭笑不得的捂著耳朵看著圈中正哭天搶地的少年。


  “幹什麽呢,這兒都是傷兵,你們跑這來攪人清淨來了?”


  那人見宋時銅來了,抽噎著說“宋…宋指揮,我們指揮使叫人……叫人給打死了。”說完還不忘擦擦鼻涕水。


  宋時銅聽了又氣又想笑,一巴掌呼上那少年的後腦勺,“混小子胡說什麽,你們衛指揮是那麽容易被打死的嘛,她被人抬回都統府了,少瞎咧咧,還有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別趁著衛指揮不在就想法子偷懶。”


  那少年立即眉開眼笑擦著鼻涕跑走了,其餘人醒過味來氣的臉通紅,追著他打。


  “於一同你個殺千刀的!盡滿嘴胡話,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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