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
“瑺菱,衛瑺菱!”薑扇急得滿頭大汗,心中焦灼。一路喊一路跑,他的嗓音已經有些嘶啞。
瑺菱正牽著馬,馬上趴著那受了傷的弓箭手,不遠處傳來幾聲呼喊,瑺菱歪了歪頭,仔細辨認,“阿扇?”
他怎麽跑出來了?瑺菱加快腳步,果然在左手邊的一戶人家門前發現了薑扇。
“瑺菱,衛瑺……”
“噓!”
終於見到了瑺菱,薑扇便乖乖噤聲,他停下腳步,在原地氣喘籲籲地插著腰,時不時的幹咳兩聲。
“怎麽了,幾天不練功,這就體力不支跟不上了?”瑺菱習慣性地替他拍了拍背。
小時候也是如此,每次薑扇累的喘不上氣了就總會插著腰幹咳嗽,她就替他拍拍背,然後被他莫名其妙的瞪一眼。
可薑扇並未像從前那般瞪著她,似乎是覺得方才的樣子在體力驚人的瑺菱麵前太過丟人,薑扇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我確是有幾日沒練功了,累是正常的。”頗有幾分挽尊的意味。
說完這話他直起身子,這才發現瑺菱的異常,他緊張兮兮地抓了瑺菱沾了血的手問道:“這血?”
瑺菱差點忘了這碼子事兒,瞄了一眼他外袍上的血手印,有些心虛的抽回手。見薑扇臉色不虞,以為是這位少爺又像小時候那樣怪她弄髒了自己的衣裳,“哎呦,我不是故意弄髒你衣服的,回去我幫你洗,這外袍好洗著呢。”
薑扇聽了前半句臉更臭了,可聽瑺菱說要幫他洗衣服後他彎了彎嘴角,“我是在問你有沒有受傷,誰關心衣服了。”
其實還是有點在意的,薑扇在心裏想著。早知道絹甲外就不套這件水月色的外袍了,背後染了個血巴掌,怪瘮得慌。
瑺菱怎麽會看不出薑扇心中所想,便故意逗他:“這麽說我可以不幫你洗這件衣裳了?”
“不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帶反悔的?這回薑扇倒是如從前那般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衣服我會洗幹淨的。”
“你別打岔,這滿手的血究竟是怎麽回事?”
“放心,這不是我的血。是這羥國弓箭手的。”瑺菱努著嘴朝著馬背上趴著的那弓箭手指了指,將那弓箭手的黑色繡囊遞給薑扇。
薑扇皺著眉接過,打開繡囊看了裏麵的內容,他無比慶幸那羥國歹人並未得手。若不是瑺菱的手沾了血,他幾乎看不出瑺菱方才經曆了一場刀兵相見的較量,她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同他開玩笑。
“難怪。”果然有大事要發生。
瑺菱拿回繡囊揣進懷中,“這人是特意派來殺我的,我們還是盡快回角村為好,那裏情況如何?孔小姐,秦頌與辭北可都安排妥當了?”
“這村子裏居然挖有暗道,宋時銅安排村民們都下了暗道去了。”
薑扇話說了一半手中被瑺菱塞入一把長弓,緊接著她又拿過箭囊遞給他,都是那羥國弓箭手的。
這箭囊裏大多數都是那弓箭手留在末村牆上與地上的羽箭,她帶的箭不多,就一一撿了回來。
那弓箭手手腳皆被綁得死死的,趴在馬背上一動不動。瑺菱伸手去探,那人尚有鼻息隻是暫時昏睡了過去。
這箭既然是羥人的,她就一並還給他們。
瑺菱放了心,即使他醒了也絕無可能逃脫。不再耽誤時間,瑺菱將此人藏進一戶院中,牢牢地綁在柱子上。她與哥哥先後離開角村,不論是不是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兄妹二人不在,羥人一定會有所動作,她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瑺菱動作利落的綁了人依舊麵色鎮定,薑扇看不透她的想法,不知道她此刻的胸有成竹,老老實實的在後麵看著,心裏其實七上八下忐忑的很。見瑺菱如此鎮定自若,他內心複雜。無法想象瑺菱這幾年經曆了什麽,是否隔三差五就要與流寇匪徒遭遇一場,刀劍相拚。
角村
秦頌、孔清與楊辭北下了暗道,宋時銅的後顧之憂便沒了,此前憂心忡忡著,不知羥人究竟有何把戲什麽時候出現,現在隻盼著他們快快現身,他好殺個痛快。
留下數十名精兵待在屋內,宋時銅前腳剛踏進院門,消失了一陣子的石禦與老付突然出現了。
石禦臉色蒼白雙手發抖極其不自然,見宋時銅看了過來,他雙手抖得更為厲害。
“去哪裏了,為何不報?”
“指揮使,他怕是吃壞了東西一直跑肚子,我見你忙著就不曾稟報。”
宋時銅問的是石禦,他卻抖抖索索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一旁的老付站了出來替他回話。
“我問的是石禦,你且噤聲。”宋時銅看向石禦,那深如幽潭的眼神叫人望上一眼就心驚膽戰。
石禦更加惶恐,麵如菜色。
“鬼舌箭!”
宋時銅正準備繼續問話,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吼叫打斷,他腳下生風尋聲而去,果真發現一隻鬼舌箭緊釘在一戶人家的院門之上。
鬼舌箭的箭身與尋常的箭體相似,惟有箭頭色澤古怪,形狀崎嶇詭異,似鬼怪之舌,而箭頭上的怪異之色則是因為沾有毒汁。
這鬼舌箭是羥國專有的。
隨之而來的不止是這數十隻鬼舌箭,從四麵八方飛射而來的點銅箭瞬間破雲而過,朝著宋時銅與衛家軍眾兵士襲來。
宋時銅退後一步拔了腰間的佩劍,左右揮動抵擋這突如其來的箭雨,“不要慌!快繞到屋後躲藏!”
今日跟來的大多是巡城營的兵,比起其他三營實力稍遜,宋時銅話音剛落身旁就有一人中了箭,他將中箭的士兵拖到一戶人家的院中,在一個隱蔽的死角查看他的傷處,所幸並未傷及要害,隻是臉色發青嘴唇發紫,表情猙獰著吐出一口血來。
“快放紅霧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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