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黑夜刺殺
入夜時分,夜深人靜,幾道身手敏捷的身影快速地飛躍在雲府的房頂上,手腳輕的連屋簷下蜷縮著的野貓也未驚著。清遠從澡堂內沐浴出來,剛走過廊角,便聽見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頭頂上的屋瓦上響起,很快便消失得幹幹淨淨。直覺告訴清遠,此事不對勁,他未曾多想,腳尖使力,靈巧地飛上了房頂,定眼一看,夜色中幾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著雲溪的房間飛去,心中大驚不妙,趕緊追了上去。
幾名蒙麵男人在雲溪的房門口停了下來,其中一人拎起劍就要踢開房門,卻被他旁邊的另一個人急忙給阻止了下來,示意他退後幾步,然後掏出懷中的迷香,小心翼翼地捅破窗戶紙,將迷香全數給吹了進去。隻要等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任務給完成了。不過,他們卻沒有一人發現站在他們身後的屋頂上冷冷瞧著他們的清遠。
“行動。”領頭的招招手,後麵幾人立馬會意,拎起劍就欲推開房門進去。身後忽得掃過一陣疾風,幾人反應極快,立馬翻身擋了下來,待看到眼前一名身穿褻衣的男子時傻了眼,他們的身手在大昭可是數一數二的,居然會被這個陌生男人給跟蹤上來。
幾人對視一番,心中已有了思量,既然行蹤被發現,那麽此人也留不得了!當下目露殺意,朝著夜色中的男子包圍了過去。清遠睨了他們一眼,看他們功夫底子不低,嘴角噙起一抹笑,好久沒有與人切磋了,今日正好。他目光一沉,身形飛快地遊走在眾人之間,論輕功,世間少有人能比得過他。
本是氣勢洶洶的幾人一時間有些打懵,劍法也逐漸有些招架不住,知道是遇上高手了,領頭的打了個手勢,準備撤。而清遠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三兩下解決掉其中一人,然後一腳將頭頭踹到在地,質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說了饒你不死。”
蒙麵男子被清遠踩在地上,用了七分力,使他動彈不得,卻也不開口說話,清遠哼了一聲,隻得伸手去摘他麵罩,卻見那男子突然抽搐不已,不到片刻,便沒了氣息。竟然派了死士,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姐姐的命他們必取無疑,清遠想到沒有問出幕後操手,有些惱怒,末了,想起房間裏的人,趕緊上前推開了門。
“姐姐,姐姐。”果然,床上的人仍憑怎樣呼喊也沒有反應,清遠顧不得男女有別,小心翼翼地將雲溪給扶了起來,又拿過一杯清水喂了下去,半晌,雲溪才幽幽醒來,轉眼看過去,清遠抱著她,一臉擔憂的樣子,深更半夜的,這副場景著實將她給嚇了一跳。
“清,清遠……,你這是在做什麽?”
“姐姐莫怕,剛才有刺客突襲,目標正是姐姐你。”
“什麽?”雲溪大驚,腦子驀得清明了過來。
“無礙,幸好我今夜睡得晚,發現了他們,現在他們已經被我解決了,不過我卻不知道是誰想要害你。”
又是一群想要害她的人,雲溪想了想,應該不是林月如,按她的脾氣如果想要她死,應該是有很多種辦法的,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幕後凶手是李媚。除了她,沒有人還會像她這樣迫切地要她死。
雲溪搖了搖頭,她暫時還不想對清遠說,雖然八九不離十,不過這隻是她目前的猜測罷了。
“既然姐姐不知道,那麽便早點休息吧,我在外屋守著你。”
“你也回去睡吧,他們任務失敗,想必今晚是不會來了。”雲溪不顧清遠的反對,硬是將他推了出去,她知道他的好意,又怎肯讓他守自己一夜。還好今晚越哥兒是在韓月的房間裏睡,總算讓她舒了一口氣,要是沒有清遠,後果肯定嚴重。
清遠拿她沒法,知道她固執的脾氣,隻得離去,卻在雲溪關門後又悄悄地轉了回來,將地上的幾具屍體處理幹淨,這才躍上雲溪房前的簷角,隨意找了個較為舒適的地方閉上了眼,還是守著比較好,防人之心不可無。
一夜無事。
第二日,清遠早早地離去,雲溪並不知情,她被小丫鬟伺候著洗臉穿衣,而後才與采香提了提昨晚的事。采香驚呼,昨晚她睡得死死的,一點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不過,隻要人沒有事就好。
“那小姐知道是誰派的刺客嗎?”采香悄悄地問。她與雲溪也算出生入死過一兩次,雲溪也不想對她隱瞞,點了點頭,緩緩說:“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李媚。”
“李小姐!我呸,不對,應該是李媚。”采香一開始還吃了一驚,然後又想到李媚不止一次地欺負自家小姐,便附和著點了點頭,鄙夷道:“小姐這麽一說,奴婢也認為是李媚搞得鬼,隻有她的心腸才這麽毒!簡直太可惡了,小姐,難道我們就這麽坐以待斃嗎?”
“不……”雲溪緩緩搖了搖頭,思索了一番,扯起笑容道:“聽說下個月藩國使者會來大昭進貢,那麽必然就會有一場海天盛宴,這樣一來,到時候官員的家眷也會去,而我們不如就在那個時候好好反擊一次。”
“嗯。”小姐終於要反擊了,采香激動地眼淚花也快掉了出來,她們受了那麽多的苦,到那時一定要全數奉還。
這段時間或許是繁忙的緣故,傅雲修已有好些日子沒有來過雲府了,再過些時日便是藩國進貢的大日,到時候定是熱鬧非凡。雲溪為了那日的事,整日閉在府中,直到宴會的前一天,吩咐采香的事才終於辦好,這下她也可以放下心來,出了趟府,添置了一些小玩意,隻等著好戲開場。
“小姐,今日大宴,咱們可得打扮得美美的。”采香拿了一件琉璃緋色羅裙,往雲溪身上比劃了一下,自顧自地點點頭,說:“就這件吧,小姐,您穿著一定好看。”
“你也知道你家小姐自來不喜歡大紅大紫的衣服,你還是將那件素衣拿過來吧。”雲溪指了指床榻上的那件鵝黃色紗裙,簡簡單單,沒有繁重複雜的款式,走起路來也不怕被絆著或者是踩著什麽的。采香扁扁嘴,不情不願地拿過那件鵝黃色的素衣,不死心地問道:“小姐,今兒攝政王也在哎,您真打算讓別人搶你的風頭啊。”
“我何須跟別人搶風頭呢,是我的就是我的,若是他不喜歡,我打扮得再美也無人看,若是他喜歡,我就算素麵朝天,他也覺得這是素雅至極。行了,越來越多嘴了,趕緊給我換上吧。”雲溪白了她一眼,嗔怪道。雖說女為悅己者容容,可她偏偏不喜歡循規蹈矩。
采香吐吐舌頭,自然知曉雲溪說的他是誰,無奈,隻得給雲溪換上了那件素衣,就連發飾也是按照雲溪的要求,隻是簡簡單單挽了一個流雲飛天髻,斜插一隻朱色步搖,整個人愈發顯得清靜淡雅。
收拾妥當,雲溪吩咐采香別忘了拿前些日子準備好的東西,待采香點點頭,將東西塞進自己的腰際,主仆二人這才上了轎攆,跟在雲耀華和韓月轎攆的身後往皇宮行去。
“到時候你尋個好的機會,隻管灑在李媚的身上即可。”轎攆內,雲溪再次囑咐著。采香費力地咽下一口口水,諾諾地說:“奴婢從未做過這些事,心裏頭還真有些打鼓,若是被人發現了,該如何是好?”
“放心吧,死不了人的,隻不過讓她嚐受一下這等滋味而已。”
“可,奴婢還是有點怕,害怕拖了小姐的後退,毀了您的計劃。”采香眉頭緊鎖,手心捏出了汗。雲溪報以安慰的笑容,目光飄向街道上,語氣不自覺地冷了幾分,道:“有些事,隻會越做越順手。”
轎攆跟在前頭的馬車緩緩進了皇門,前來的車輛浩浩蕩蕩排了一長條,雲溪掀開簾子往外看去,一條長龍不見頭,歎了口氣,正欲躲回轎攆裏去,忽得聽見後麵響起一串叮鈴叮鈴的聲音。雲溪好奇地又伸出腦袋往後麵看去,見一眾人馬正緩緩朝這邊走來,他們身著奇異,看著像是外邦人,想了想,應該是藩國的使者無疑。
馬隊身上的東西琳琅滿目,人群中央還有一輛極其精美奢華的圓帳,裏麵似乎坐了一個人影,經過雲溪的轎攆旁時,紫色的紗幔被微風輕輕吹起,露出了裏麵人兒的姿態,隻可惜輕紗覆麵,除了那一頭如海藻般的秀發和濃密的睫毛,便再也來不及看清其它,馬隊已漸漸朝前方遠去。
“小姐,小姐,您看前頭的那個人是不是李媚?”采香激動地不得了,眉頭緊鎖,一看見李媚的身影,腿肚子便打著刷子。雲溪無奈地點點頭,李媚的爺爺位居高官,自然是早早地走在前頭,被底下的一重女眷擁護著,幾人談笑風聲,一時也沒有發現遠遠落在後頭的雲溪二人。
“按我說的,且沉下氣,不必害怕,想想她的惡毒,我們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了。”雲溪雲淡風輕地與采香說著,拎起裙擺悠悠然踏上數百米的階梯,采香聽她這麽一說,片刻,呡嘴道:“小姐說的是,是奴婢太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