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差點喪命
西院內,野花開了一地,姹紫嫣紅煞是好看。采香坐在窗邊,托腮望著滿院的花兒發呆,指尖把玩著一隻青花瓷瓶,這是清遠送來的膏藥,曉是知道她最近都故意躲著他來著,所以膏藥也是托人送來的。
少爺居然喜歡她……哎,采香煩躁地撓撓頭,她既沒樣貌又沒文采,也不知道少爺是看上了她的哪一點?腦海裏滑過清遠笑著時候的模樣,大方溫和,隱隱約約的小酒窩,模樣俊朗非凡,豈是她一個丫鬟可以攀配上的!
“采香。”院落裏傳來襲玉的聲音,采香忙伸頭看去,應了聲:“襲玉姐姐,我在屋裏。”襲玉拎著裙角走過滿是野花的石子路,生怕初春的露水沾上了她的鞋麵。進了屋,將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陣陣香味彌漫在空氣中,惹得采香扔了藥膏就撲到了桌前。
“好香啊,襲玉姐姐。”采香喜滋滋地打開食盒一看,小菜四碟俱全,光是看著便能讓人掉下口水來。
“又不是傷著腿了,怎麽還走不去廚房吃飯了呢?眾人等你半天也不見你的人,所以也沒有給你留些飯菜,這些都是我給你炒的,趕快吃,吃了還得幹活呢!”襲玉滿臉不耐煩的神色在采香看來,反而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殊不知,這隻是襲玉籌劃謀害她的第一小步而已。
“勞煩襲玉姐姐了。”采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不過是因為清遠的事有些困惑,導致常常發呆走神,就連雲溪也好幾次笑她作事心不在焉的。
“不麻煩,多吃點,可別白費了我一片心意就行。”襲玉笑的意味深長,撩起裙子坐到了采香的身側,還不忘將飯菜往她麵前推了推。采香報以感激的目光,在襲玉貼心的照料下大吃起來。
“你和采香最近如何了?”雲溪與清遠二人相對而坐,桌上剛砌好的熱茶還冒著騰騰煙霧。清遠沒想到雲溪突然問起了這個,麵上一紅,諾諾道:“還是老樣子,采香一見著我就要躲起來,害得我想和她說說話也沒轍。”
雲溪柔柔一笑,說:“正常的,感情之事要慢慢的來,就像這桌上的熱茶,細細品量方才能品出精華。”清遠茫然地點點,像是懂了又像是沒懂,他突然哎了聲,問道:“姐姐關心我的事暫且不說,我怎麽許久沒見著姐夫了呢?他人呢?”
“他……”雲溪沒想到清遠會提起傅雲修,一時間語塞。執起茶壺給清遠倒了杯茶水,想了想,說:“他每日的事務繁多,沒見著他也屬正常,從前在建幽的時候,他不就是這般嗎?”
好像確實是這樣子的,清遠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接過雲溪遞過來的茶水,轉眼間就將此話題拋在了腦後。
日子依舊是不緊不慢地過著,閑來無事,雲溪將上次讓襲玉買的銀絲給拿了出來,準備繡一副鴛鴦送給韓月,以此祝願她與雲耀華二人之間白頭偕老,永生不棄。越哥兒被韓月抱出了府,說是與朝中其他官員的家眷一道遊山去了,也不知什麽時辰能回來?
屋內隻剩下她和采香二人,也不知襲玉跑到哪裏去了?不過雲溪既然收她們做了貼身丫鬟,所以除了伺候她的生活起居,其餘時候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們玩耍去。
“采香,去廚房端一盤桃花酥來吧。”雲溪最喜歡吃這類小食,不僅能吃還能養顏美膚,何樂而不為呢!采香應了聲,下去沒一會兒便端來了一盤桃花酥。雲溪捏起一個桃花酥放進嘴裏,滿意地點點頭,王嬸的廚藝是越來越附和她的口味了,將這盤桃花酥做得細膩軟口,齒中留香。
“這裏就你我二人,不必拘束,你也拿來吃吧。”雲溪示意采香隨意品嚐,後者扭捏了半晌,才輕輕拿起一塊糕點放進了嘴裏。“味道怎麽樣?”雲溪笑問。
“嗯,很好吃,奴婢一輩子都沒有吃過呢。”采香眯著眼睛笑,見雲溪始終是掛著隨和的笑容,嘿嘿一笑又拿了塊桃花酥塞進嘴巴裏。見此,雲溪將盤子往她麵前推了推。
“諾,慢慢吃,這些都是你的。”吃了兩三塊,雲溪便擦了擦手,將剩餘的桃花酥全部賞給了采香,反正對於她來說,桃花酥實屬最為平常的東西,而采香卻是吃也沒吃過,索性都讓她嚐了去也罷。
“嗯。”采香使勁點了點頭,知道小姐是特意留給她吃的,心裏頭暖暖的。不過她隻是吃了幾塊桃花酥饞饞嘴便停了下來,抹抹手,問雲溪:“小姐,我能把剩下的帶回去,給我爹吃嗎?”百行孝為先,同為兒女的雲溪又怎麽會拒絕呢,點了點頭算是允許。
采香麵上一喜,就知道主子是肯定會同意的,樂嗬嗬地掏出懷裏的絲巾將糕點一個個放了上去,然後包好,準備向主子道聲謝然後離去。“謝謝小姐,奴婢的爹肯定會……啊……”采香臉色驟變,頓時捂著胸口說不上話來,手上剛包好的糕點無力地掉了下去,散落了一地。
“采香?采香你這是怎麽了?”雲溪嚇了一跳,見采香痛苦難忍的樣子趕忙扶住了她,轉頭朝外麵喚道:“快來人!來人啊!”幾名路過的小丫鬟聽見屋裏的動靜,匆匆跑了進來一看,皆是大吃一驚。“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找大夫!”雲溪喝道,嚇得幾名小丫鬟又是一抖,連滾帶爬地跑去請大夫去了。
“采香?你可別嚇我啊,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雲溪搖晃著意識逐漸模糊的采香,隻是區區半晌子的功夫,采香已是麵如黃蠟,氣息跟細絲兒一般微弱了。清遠聞聲趕來,進門一看,亦是驀然心驚,二話不說便從雲溪手上抱過采香,直接飛簷走壁往城中藥鋪趕去。
幸好清遠及時趕到,這才險險救了采香一命,若是等那幾名小丫鬟將大夫找來,恐怕早已耽擱了救治的最佳時機。對此,雲溪有些懊惱自己一時慌亂之下把清遠給拋在了腦後,如若有他的上乘輕功,不一會就能趕到藥鋪了。
在大夫精心的醫治下,過了兩日,采香終於從床上悠悠地醒了過來,迷茫地看了看頭頂的帳子,一轉頭便看見一隻黑黝黝的腦袋瓜擱在床邊上。“少爺……”
清遠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喊少爺,聲音還有些熟悉,這麽一想,驀然從夢中醒了過來,放眼一看,見采香正瞪著一雙大眼睛呆呆地看著自己,一時間激動不已。“采香!你總算醒來了,可把我和姐姐擔心死了。”
“我這是怎麽了?”采香摸了摸腦袋,想要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奈何一連睡了兩天,身子骨都給睡酥了,搖晃了幾下便要往床上倒去。清遠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她的身子,解釋道:“大夫說你中了毒,你什麽時候又招惹到別人了?”
中毒?采香顯得比清遠還要吃驚,她倒是也想問問蒼天,到底是觸了哪門子的黴運,總有人要與她過不去?采香茫然地搖搖頭,說:“奴婢不知道,奴婢一向安分守己,並無和任何人結怨。”
正說著,雲溪推門而入,見采香醒來了,心裏的那口氣總算了消了下去。采香低低喚了聲“小姐”便要起身施禮,被雲溪上前一步給攔住了。“不必在意禮數,我還想好好問你些事呢。”
“小姐請問。”采香給雲溪讓了個地方,雲溪坐了下去,理了理混亂的思緒緩緩問道:“大夫說你是中了一種名為啞雀的毒,啞雀若是單獨食用並不能傷人,可一旦混合著桃花酥吃下去便能產生劇毒,從而使人呼吸困難,突然衰竭而死。不過,大夫又說了,啞雀本身的毒性並不大,若是隻食用了一兩次,即使和桃花酥混著吃也不會發生什麽嚴重的問題,就算有嘔吐,頭暈的症狀也是正常的。采香,你好好想一想,這幾天有哪些人接觸過你,或者說你都吃過些什麽東西?”
麵對一串串的問題,采香想了想,有些遲疑地說道:“我這幾天並沒有接觸過什麽可疑的人,除了……除了襲玉姐姐沒事會做些東西給我吃以外,沒有發現的任何異常啊。”
雲溪沉眸,臉色晦暗不明。“來人,把襲玉叫過來。”采香急了,也不顧身份懸殊,伸手拉住了雲溪的衣袖,忙說道:“小姐,你難道懷疑是襲玉姐姐嗎?不會是她的,她還救過我的命,不可能是她的。”
雲溪直了直身,淡然道:“是不是她,問了才知。”
片刻,婢女便領著襲玉過來了。進了屋,看了一圈裏麵的情形,襲玉有些驚訝,但還是整理了一下表情,朝著雲溪施禮道:“小姐好,少爺好,不知小姐要讓奴婢做些什麽?”
“叫你來並不是要你做什麽?隻是聽說這幾日你給采香時不時送了些好吃的,加上采香中毒一事,我覺得有必要搜查一下接觸過采香的每一個人。不知你今兒可做了些吃的沒?不如帶上來讓大家都嚐嚐看。”雲溪淡淡地說著,目光卻是緊盯著襲玉的一舉一動。
好在襲玉麵色不改,順從地點點頭說:“奴婢聽說采香妹妹醒過來了,所以剛才正好做了些好吃的,準備給她送過來。”
“甚好。”雲溪笑了笑,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婢女,示意道:“你去將襲玉做好的飯菜端這屋來。”
“是。”婢女領命,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