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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愛人魅惑(第一更)

  找一個可以給你幸福的人,還是找一個努力想給你幸福的人。


  其實,她不驚訝,真的不驚訝。


  這些日子,有時候惺忪的微睜眼睛,她能都看見他坐蹲在床旁的樣子,靜靜的,不動的,望著自己。


  晚上,風中傳來煙草味和尼古丁的味道,她起了身都能看見他在陽台,一身單薄的襯衫,似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感覺,她望著,鼻尖有些酸澀。


  這麽些日子,他們是分房睡的,比起相擁而眠,他似乎更喜歡看著,在夜晚,就那樣蹲在她身邊,直到天亮。


  她沒問為什麽,隻是上前摸了摸他額前碎發下的濕潤汗液,然後拿紙巾輕輕擦拭,懶懶淡淡的回答:“顧方西,你多大人了,還在鬧脾氣嗎?”


  他失笑,麵部的表情忽然就那樣鬆了下來,生生將她壓進懷裏,柔膩溫軟的感覺就像是唯一能擁有的財富。


  天色深如黑墨,空氣是寂靜的。


  半晌,他鬆手,從外麵的車廂後,拿了一箱的報紙,疊疊層層的,動作緩慢的放在了她麵前。


  遲歡上前,拿起,粗體黑字,照片,分亂,中英文的報紙都有。


  人物頭條都隻有一個人,她眼前沉靜入水的男人。


  “我不接你回家,因為那裏都是記者。遲歡,我一直努力想給你幸福,可惜能給得了你幸福的從那天我離開以後就也許注定不是我。”眸中一閃而過的深沉忍痛,他輕輕摩挲她微涼的手,然後薄唇淺勾,神色難辨。“也許,合該,你應該和我保持距離。”


  她顫顫的拿著報紙,眼眸垂下,眉眼疏朗而滲出幾絲酸澀。


  各種勁爆的標題,連圖片裏的人都拍得分毫不差。


  “中國設計師West Gu 巴黎夜店吸毒畫麵曝光!”


  “‘Season’已世掌門人瑪利亞夫人曾是West Gu入幕之賓!”


  “爆料瑪利亞夫人曾是West Gu未來舅母,是利益交換,還是混亂戀情!?”


  暗色的照片分明有他曲線優雅的側麵,白色的粉末,指尖的煙蒂,還有幾張他與司徒蕭如畫麵清晰的曖昧照片,僅僅都是這一天的日子,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甚至連標題都極盡宣揚詭秘色彩。


  “別哭。”


  他撫摸上她微涼的臉頰,一片冰涼,在他喃喃輕哄的話語出聲,她才驚覺,自己不是怨恨,憤怒,甚至是嫉妒,而是心疼,難受,還有無盡的悲涼。


  “遲歡,你別哭。”


  她胡亂的搖搖頭,狠狠的撕碎了報紙,一張一張,卻撕不完,這一箱的紙,一箱的諷刺。


  強製的拿掉她手中的碎屑,顧方西攬緊了遲歡,輕輕拍著她僵直的脊梁,一下又一下:“沒用的,撕碎這一箱,也撕不碎全部,我這一天買了幾乎附近所有的報紙,可是有什麽用?遲歡,不管我做得有努力,別人隻能看見你肮髒醜陋的一麵,就像當年離開你一樣,怎麽也是洗刷不幹淨的。吸毒是假的,但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你做得再假,改變不了曾經是真的。剛開始沒有權利,隻有司徒的鉗製和很多人的欺騙,之後等我醒來才發現染上了,我自己走進了戒毒所,然後自己走了出來。那些日子不是你能想象的,遲歡,財富,名利是你無法選擇的,如果你得不到,你連保護自己的資格都沒有。可我明白,有一天,我還是得就此付出代價。”


  “有人針對你。”喘息了很久,直至平靜得如死寂,遲歡輕輕將他攬在自己身上,然後吻了吻他狹長俊沉的眼眸,聲音淺淡。


  “我很怕,遲歡,我很害怕,我們會沒有明天。”他輕聲的呢喃,麵上五官深刻,棱棱角角沒有透出一絲害怕,可摟著她的身體,溫熱結實,卻有些哆嗦。


  眼眸一深,遲歡勾唇,淺笑,清透琉璃的眼眸在暈黃的燈光下顯得炯亮,她抱著他,語調像安撫一個孩子一般輕輕的說:“怎麽會呢,不會的,不要多想。”


  他聽著她的安慰,摟得她更緊更緊了,像是要碎在自己的還能握住她的空間裏,他比她明白,他不是多想,從司徒的死訊傳來以後,他就明白,他不是多想。


  大理石的地板,黑色,光潔神秘。


  暈黃的燈光襯著水晶漂亮的切麵,竟有一種黑夜裏的流光溢彩。


  空氣裏散著點點的顏料的味道,滲進鼻裏有種清甜的感覺,他們幾乎都是半蹲的姿勢,遲歡側過臉細細碎碎的吻著他僵直的麵頰,然後捧過他俊柔成熟的臉龐,優美曲線的下巴任她細細的臨摹,她輕輕碰觸他幹澀性感的唇瓣,發白滲著血絲,她的動作溫柔的安撫。


  眼眸相織,彼此的眸中都有一洌洌清透的薄霧,隔著卻還能看清彼此。


  本來隻是溫柔的安慰,肌膚淡淡的輕觸。


  可不知怎麽地空氣變得愈加灼灼炙熱,他一把拉過她的手腕,眼眸墨黑深沉滲透著幾抹不可抑製的疼痛和壓抑,他忍著嗓音的沙啞抖顫,聲音沉得在穀底一般:“……遲歡,別這樣,我會,克製不住自己……”


  聞言,她看見自己在他的瞳孔間晶亮晶亮的樣子,黑發垂落,麵頰紅暈,彷如很多年前年輕時和他叫囂撩撥他的模樣。


  她笑了笑,清亮而又婉妙:“我偏要,顧方西,你還在等什麽……”


  神經“啪”的中斷,他分明看見很多年前的她醉著酒微醺大膽的樣子,質問調戲他:“你昨天晚上為什麽不碰我……”


  他唯一抵不過的是她的誘惑,而偏偏這麽些年,都沒有變化。


  中斷了的神經再也沒有能補回去的那刻。


  他拉著她的手,沒有鬆開,隻是站起,鉗住她的手掌燙得嚇人,低低發笑,嘴角性感沉穩,眼眸是溫柔的黑色,他側身拉過她的身子,帶著她伴跑進臥室,門一關,就抵住她在門後,細細啃咬著她細嫩微涼的脖頸,惹得她暈眩,在黑暗中死死的咬著唇尷尬的不想出聲。


  “遲歡,遲歡……你剛剛還很大膽,怎麽了,害怕嗎,我可以鬆手。”說著,半絲哄鬧的性感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畔低低撲著熱氣,說到鬆手,可他的勁道卻愈發足了,抵著她的身子連半絲都不能讓她移動。


  她心一狠,眼微閉,淡淡的輕笑斥道:“胡說。”


  眼眸深沉流動著最深刻的欲望,一顆顆在夜色裏反射著月光的扣子,被解開,他的手掌有淺淺的薄繭,觸到她的冰涼,讓他們都彼此一渾身發抖一震。


  外麵風很大,半掩的窗子“啪啪啪”的敲打著,外麵梧桐樹樹枝禿透,和半彎的月亮在六格子的窗上形成一幅寂沉而美妙的畫麵。


  房屋裏,是兩具近乎撕扯的身體,他本想溫柔,可那麽多年,她嘴上的倔強一直不變,從來都喜歡撩撥他到底,他一記柔到極致的輕笑,恍了她的眼,然後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白色的床,溫暖軟膩的棉被剛讓她放了鬆,下一秒隻感覺到猛烈撕裂一樣的痛疼席卷了她全身,他就那樣生生讓她逼出了眼淚,幹澀的身體一下子被填補,她忍著自己的低吟,兩手卻隻能無力的攀附著他結實的肩膀。


  “我,你……顧方西,你混蛋,我不是小姑娘!”她哆嗦著,想說她經不起他折騰,可分明出口的責怪,竟變了味道,染著濃重的柔婉低吟,她腦子裏恨得發燙。


  “我也不是小夥子,遲歡……你忍忍,我說過的,我就怕控製不住自己。”


  難得最後的一絲理智存留,他咬著牙,吻過她發燙的耳邊,輕輕磁性的男性嗓音落在她的耳膜裏,然後薄唇克製著輕吻她的鎖骨,輾轉再輕咬,逼出了她帶著濃重鼻音的嘶啞喝聲:“顧方西……別折磨我,你混蛋!”


  他眼眸濕潤,心裏塌陷了一般的溫暖,終於不再挺緩動作,一下比一下更失了理智般撞進她單薄的身體裏,他眉眼微蹙但帶著濃濃的柔情,尋著她的手,在床間找,然後一下子,十指相扣的握著,哽著欲望的沙啞嗓音,低低磁性到了極點的深沉:“遲歡……遲歡……”


  “你記著!顧方西,這次,沒我叫停,我不許你放棄我,不許,聽見沒?!”


  在潮水一般的感覺湧來的時候,她用了畢生的力氣,睜著濕潤的眼眸,像是最逼人的光亮刺進他半眯的瞳孔間,仿佛控製著他最深最深的柔軟處,一片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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