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父子局

  蓋倫背生光翼，腳踏虛空，一看就有斗宗的境界。


  他一出場，就使得喧囂的戰場陡然靜默下來。


  白鬍子手中高舉的大薙刀也停住了。


  「蓋倫！」


  「蓋倫竟然也在這裡？！」


  蒂奇的眼睛再一次紅了。


  和赤犬一樣，蓋倫這個名字同樣深深地烙印在蒂奇那空洞的心房裡。


  蒂奇觸景生情，不禁回想起自己在香波地群島的遭遇，一個個數起了他小本本上記錄的仇人名字：


  陷害他殺天龍人的蓋倫、把他扔在海軍本部的金獅子、與蓋倫官匪勾結的青雉、毀掉他兩顆心臟的赤犬.……

  一想到這些名字，蒂奇就……

  馬上認清了現實。


  仇人的陣容實在太強，現在就算把暗暗果實和震震果實都塞到他嘴裡，他估計都沒本事找這些仇家報仇。


  所以，還報個什麼仇？


  他能不被蓋倫再坑幾回就不錯了。


  想到這裡，又注意到身旁兄弟們不解的目光，蒂奇臉上憤怒式的激動瞬間就變成了感動式的激動：

  「好久沒見到蓋倫兄弟，實在是有些想念啊！」


  蒂奇虎目含淚地笑道。


  「是啊！」


  艾斯被蒂奇的真摯感情所感染，也頗有些觸動地附和道：

  「上次在推進城還都靠蓋倫兄弟幫忙，我們才能逃出生天。」


  「還沒跟他道過謝呢！」


  「哈哈哈……」


  「是啊，我是得好好謝謝他。」


  蒂奇欲哭無淚地笑了起來。


  而在蒂奇熱淚盈眶的激動目光之中，蓋倫光翼微振，緩緩落至甲板，將重傷癱倒在地的赤犬護在身後。


  赤犬此時已然完全沒了力氣，意識也模糊到了極限。


  他只來得及看到蓋倫現身的背影，眼前就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大腦完全陷入了昏迷狀態。


  而這時，那艘空艇也隨著蓋倫緩緩落下。


  因為蓋倫沒想過要和白鬍子開戰，所以他麾下以卡塔庫栗為首的主力打手隊伍倒是沒來，他們到現在都還在火山溫泉島上忙著搶險救災。


  跟著蓋倫從那艘空艇上跳下來的，只有羅、艾尼路、蕾玖等蓋倫手下的幾員心腹。


  他們一落到甲板上，蓋倫便用目光示意著羅行動起來。


  羅馬上走到昏迷過去的赤犬身旁，小心翼翼地扒開他閉合的眼皮，檢查了一下赤犬那已經渙散失神的瞳孔，又探看了一下他身上那無數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老闆。」


  羅迅速診斷一番后，就對蓋倫報告道：


  「瞳孔略顯擴張，對光反應遲鈍，是中度昏迷。」


  「再加上失血過多、肌肉損傷、骨骼斷裂、臟器嚴重受損，赤犬恐怕得在床上躺上幾天才能醒過來。」


  「恩。」


  蓋倫點了點頭，又一本正經地對羅說道：


  「那就麻煩你好好治療他了。」


  「是。」


  羅輕車熟路地應了下來。


  而蓋倫稍稍關注了一下赤犬的情況，便轉過頭來看著白鬍子說道：

  「白鬍子前輩。」


  「我想請您給我個面子，放赤犬一條性命。」


  「你想要救赤犬？」


  白鬍子微一沉吟，手上倒是先將那柄大薙刀給收了回來。


  片刻之後，白鬍子沉聲說道：


  「蓋倫，我並不是什麼忘恩負義之輩。」


  「上次你在推進城的相助之恩，我一直都銘記於心。」


  相助之恩？


  蓋倫心中有些反應不過來。


  仔細一想，蓋倫才想明白：

  白鬍子這是把他在推進城放的毒霧，當成是他有意相助了。


  「哈哈哈……」


  蓋倫臉上馬上掛起了謙遜的笑容，面不改色地應了下來：

  「舉手之勞而已，哪裡稱得上什麼恩情。」


  「不過.……」


  白鬍子卻是話鋒一轉：

  「恩情歸恩情，仇恨歸仇恨。」


  「你永遠是我們的朋友，赤犬也永遠是我們的敵人。」


  「赤犬接連重傷了我三個兒子，還妄圖拿薩奇做誘餌再謀取我父子性命，這已經突破了我所能忍受的底線。」


  白鬍子緊攥刀柄，目光顯得銳利而有神：

  「無論如何.……」


  「傷害我兒子的人，我絕對不能放過。」


  「這是我作為老爹的承諾！」


  白鬍子的態度十分強硬，蓋倫盜版的面子果實似乎不太好用。


  不過，白鬍子其實已經給足了蓋倫面子。


  要是換一個人出面來放言要救走傷害了他親人的赤犬，白鬍子估計早就揮刀砍人了。


  但蓋倫還是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頭：

  「白鬍子前輩。」


  「您非要殺赤犬不可？」


  「沒錯。」


  白鬍子沉聲應下，又反問道：


  「蓋倫，你又為什麼非要救他？」


  「我有我的行事準則。」


  「對我而言，赤犬還不該死。」


  蓋倫絲毫不懼地回答道，態度半點也沒有退讓。


  現場的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不放，你就要用武力從我的手上救人？」


  白鬍子眯起了眼睛，手中薙刀刀鋒微動，驚起一陣驚心動魄的金屬嗡鳴。


  周圍的隊長們感受到這緊張的氣氛，也不得不警惕起來，更是紛紛持刀挎槍、屏氣凝神地站在了白鬍子身後。


  面對白鬍子父子帶來的磅礴壓力，蓋倫卻是神色淡然地答道：


  「如果有必要的話，會。」


  「庫啦啦啦啦……」


  白鬍子仰天大笑起來：

  「小鬼，真是膽子不小啊！」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一場對決如何？」


  「對決？」


  蓋倫表情稍稍舒緩下來。


  白鬍子最終還是沒有撕破臉皮，將他和白鬍子海賊團之間可能發生的戰爭，淡化成了一對一的挑戰。


  從雙方的交情來看，這也顯然不是什麼生死對決，更像是一場前輩和後輩的友好切磋。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他現在要挑戰的對象，可是有「世界最強男人」之稱的白鬍子。


  白鬍子縱橫大海數十年，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想要挑戰他的威嚴，從他手中奪走世界最強的稱號。


  可是，他們無一例外地全都失敗了。


  其中有些人不光是輸了挑戰，還認了個爹回來。


  比如說二番隊的艾斯隊長，他當年就是熱衷於挑戰白鬍子的無知青年代表，現在卻是真心誠意地跟在白鬍子身後叫爸爸。


  「等等.……」


  想到這裡，蓋倫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果然，只聽得白鬍子開懷大笑道：


  「庫啦啦啦啦……」


  「你能贏我，我就讓你把赤犬帶走。」


  「你若失敗，就認我做爹。」


  「怎麼樣？」


  「.……」


  蓋倫臉色一滯。


  要不是知道白鬍子有見到優秀青年就想收兒子的毛病，蓋倫都有些想動手打人。


  他憋了許久之後才說道：


  「白鬍子前輩……」


  「我把您當前輩，您竟然想當我爸爸？」


  「庫啦啦啦啦！」


  白鬍子卻是見獵心喜，暢快大笑起來：


  「這樣不好嗎？」


  「你這小子的本事和性格，我都十分欣賞。」


  「正巧你和艾斯、蒂奇又都是朋友，不如更近一步，跟我們成為一家人如何？」


  「成為一家人……」


  蓋倫聽著這有些熟悉的字眼，卻是覺得無比刺耳。


  他出道至今，的確有不少江湖前輩有和他成為一家人的趨勢。


  當然，這些前輩家裡都有漂亮女兒。


  而白鬍子家裡養的全是肌肉壯漢，其中還有不少像艾斯、蒂奇一般無時無刻都袒胸露乳的豪放之輩，蓋倫可沒興趣加入這種兄貴家庭。


  蓋倫臉色憋悶，其他隊長們卻是聽得個個面帶笑意。


  原本有些緊張的對峙，就這樣變成了認親大會。


  艾斯更是現身說法，給蓋倫做起了心理輔導：


  「蓋倫兄弟，不要生老爹氣啊！」


  「我剛開始也氣不過，還一直想著取下老爹的人頭泄憤。」


  「你看現在我身邊多了這麼親人，不是過得很好嗎？」


  「哈哈哈……」


  看著從小缺少親情關愛、認爹之後幸福無比的艾斯，蓋倫只能幹笑著婉拒道：

  「艾斯，你可能不太理解。」


  「我家裡的親人已經夠多了……」


  然後，蓋倫思量片刻，便一本正經地對白鬍子說道：


  「白鬍子前輩，我接受這場對決！」


  「庫啦啦啦.……」


  白鬍子開懷大笑，艾斯等隊長更是激動地出聲附和道：

  「太好了！」


  說著，隊長們還紛紛向蓋倫投來了熱切的目光，彷彿蓋倫已然成了他們的真兄弟。


  「先別激動！」


  蓋倫卻是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這片其樂融融的氣氛：

  「我同意對決，可不是因為我想認白鬍子前輩當爹。」


  「而是因為……」


  蓋倫舉起手中大劍，臉上生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我有信心，此戰必勝。」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靜默，眾人的臉色都微微有了變化。


  「蓋倫兄弟.……」


  「你這話是不是太狂妄了一些？」


  艾斯有些面色不虞地說道。


  白鬍子在艾斯和眾多兒子心目中，永遠都是世上最強的男人。


  即使蓋倫戰績煊赫、名動大海，他們也不認為白鬍子會輸給蓋倫。


  現在聽到蓋倫口出狂言，他們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被冒犯的感覺。


  白鬍子卻是看出了蓋倫的自信，不禁有些動容地說道：


  「這小鬼.……是認真的啊！」


  「那好！就讓我看看.……」


  白鬍子渾身肌肉驀然隆起，皇者的氣勢如烈火般燃起：


  「你能不能從我這奪走世界最強男人的名號！」


  「一定能！」


  蓋倫的眼中也燃起了無窮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