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對戰大媽
在真抓實幹、不斷推進、貫徹落實的關鍵時刻被人打擾，絕對是一件令人抓狂的糟糕體驗。
普通人都會忍不住生出殺人的心思，遑論本就性情暴躁、精神不穩的四皇大媽。
「混賬！」
「你必須死！！」
大媽怒視蓋倫、提劍相向、縱聲咆哮，張開的血盆大口間口水飛濺，好似洪荒傳說中的凶獸饕餮。
而在其身周又有雷雲「宙斯」和太陽「普羅米修斯」環繞，將月夜下的城堡照得一片通明，讓她身上更多出了一種呼風喚雨的威勢。
「我……」
蓋倫愣在原地，他被大媽嚇得不輕。
在欲求不滿的極端憤怒下，大媽身上此刻的氣勢之強甚至略勝於蓋倫在推進城見識過的白鬍子。
不過，蓋倫倒不是被她的殺意和氣勢給嚇懵的，而是被這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實給嚇懵的：
大媽和多弗朗明哥……
剛剛在？
蓋倫終於想明白，為什麼這座城堡周邊會如此安靜、安靜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步。
「抱歉，打擾了.……」
蓋倫發自內心地表達了歉意，臉上的肌肉卻因為竭力憋著某種情緒而變得有些扭曲。
大媽自然不會接受道歉，她抬手就想殺人泄憤。
而就在這時，憤怒的大媽身後卻又悄然跟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踉踉蹌蹌地從大媽撞破的牆洞里走出來，一身標誌性的火烈鳥大衣已經被撕扯得近乎支離破碎，虯結精壯的肌肉上帶著大片掙扎中的青紫，渾身上下只有那副標誌性的太陽眼鏡幸運地在那場不為人知的激烈戰鬥中得以完好留存。
他的身高三米有餘，在人類中算是小巨人；
但在有真實巨人體型的大媽身邊站著，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任人拿捏的侏儒，一個毫無尊嚴可言的玩具。
而大媽似乎對這個新玩具十分喜愛。
一見到他出來，大媽熊熊燃燒的怒火竟是稍稍一滯。
大媽在那個男人面前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雙角帽巨劍「拿破崙」，言語中滿是一種對心愛玩具的珍愛：
「多弗！」
「站在我後面，我會保護好你的。」
被大媽愛稱為「多弗」的男人，自然是……
「多弗朗明哥？」
「蓋倫？」
蓋倫認出了自己的暗殺目標，多弗朗明哥也認出了這個生死大敵。
兩人遙遙對視，心中不約而同地泛起陣陣波瀾：
蓋倫的心情有些糾結。
他以前坑害過那麼多壞人，心中還從來沒有負罪感，更不會生出那些多餘的同情。
直到今天看到了多弗朗明哥的慘狀，蓋倫人生第一次生出了「我是不是把人害得太慘了」的愧疚和疑慮：
大媽，的確是人類身體無法承載之重。
見到淪落到如今這個凄涼下場的多弗朗明哥，蓋倫都不好意思去痛下殺手。
可是他當初已經對著全魚人島的居民、全世界媒體許下了諾言要取多弗朗明哥的項上人頭，總不能食言而肥、半途而廢，讓自己正義騎士的威信受損。
而對於多弗朗明哥來說，他的心情更加複雜難言。
憤怒、屈辱、羞恥、以及深深的後悔……
他錯了，他當初就應該死在德雷斯羅薩的。
這些複雜的思緒，讓多弗朗明哥一時間徹底失去了理智：
「蓋倫！」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他猛地踏出一步，便不管不顧地向蓋倫的大劍上撞去。
多弗朗明哥擺出這瘋狂的架勢，也不知他這是要找蓋倫報仇雪恨，還是要去借蓋倫的大劍自我了斷。
可惜，多弗朗明哥剛剛想要衝上前去，一隻肥碩壯實的大手便猛地將他當頭摁住：
「多弗，好好獃著。」
大媽不由分說地攔住了自己那似乎是要去尋死的愛妃，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霸氣。
多弗朗明哥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令人恐懼的記憶，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然後，大媽將那一雙亮得好似赤紅燈泡一般的眼睛再次瞪向了蓋倫：
「你就是那個蓋倫？！」
「要殺我的丈夫、還跑來打擾我們的『休息』.……」
「實在是罪不可赦！！」
大媽身旁縈繞的太陽「普羅米修斯」猛地光芒大作，使得她手中那柄巨劍「拿破崙」之上燃燒起了熊熊烈火：
「皇帝劍·破破刃！」
傳說中的四皇強者，終於在憤怒中全力出手。
那凌空斬來的火焰巨劍讓這寬闊的空間驀地變得狹小而熾熱，將空氣撕裂擠壓成了肉眼可見的氣浪，更將礙事的城堡天花板直接斬作了齏粉。
飛揚的塵土和明亮的火光之間，劍光當頭斬落。
好似泰山壓頂，又如蒼鷹撲擊，沉重、凌厲而精準，幾乎避無可避。
「正義之怒！」
蓋倫的動作，幾乎和大媽同步。
在大媽動手發難的那一剎那，蓋倫的大劍之上驀地閃起一團金紅色的璀璨火焰。
雖然這火焰的體積遠比大媽的皇帝劍小，但其光耀璀璨卻更甚那普羅米修斯的火光一籌。
「致命打擊！」
蓋倫一劍斬出，大劍和巨劍終於在空中碰撞。
在這一瞬間，似乎整個空間都有所凝滯，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火山噴發前的微顫。
然後，首先爆發出的是震顫：
出劍的蓋倫和大媽二人，齊齊因那劍刃上相互衝撞的恐怖力量而微微一顫。
緊接著，兩把劍刃上的火焰在碰撞中炸出了漫天熾紅的星火。
衝天的火光間，大劍碰撞的嗡響聲也猛然掀動了一片席捲八方的聲浪。
聲浪捲動氣浪，讓呼嘯的狂風充斥了整個空間，使得那屢遭摧殘的城堡更顯搖搖欲墜。
最終，還是以劇烈的震顫收尾：
地面下沉、建築崩裂、磚石在震顫中粉碎，一片地動山搖、天翻地覆的恐怖景象。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兩個人全力對了一劍而已。
狂風止息，一大一小兩柄體積完全不成正比的劍刃依舊緊緊地抵在一起，在進行著最原始的角力。
「燙燙燙……」
一個有些扭曲的痛呼聲給這場戰鬥畫上了句號。
說話的不是人，還是纏繞在大媽巨劍上的太陽普羅米修斯。
它是被大媽灌注了自己靈魂而製成的霍米茲，本體就是火焰，平時更是以火焰為食，按理來說根本不會體驗到「燙」這種感覺。
但是，普羅米修斯卻被蓋倫劍刃上的聖焰給燙著了。
它不光吃不掉那團聖焰，反而隱隱有一種自己這團火焰被另一團火焰燒熟了的奇異感覺。
在普羅米修斯這座異樣的反應下，蓋倫似乎還隱隱勝了大媽一籌。
但是，蓋倫卻已經在為大媽那恐怖的實力感到暗暗心驚：
「這就是四皇的實力嗎？」
蓋倫只要看看自己腳下那凹陷數米之深的地面、還有那道被自己的雙腿犁出來的長長溝渠，就知道他這一次在力量的對決上已經輸給了大媽。
升至16級后，蓋倫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被人壓制的憋悶感覺。
而與此同時，大媽也暗暗為之心驚：
剛剛她已經是全力出手，而這個蓋倫卻依舊能跟她正面對上一劍而不露敗相。
再稍稍打量一下蓋倫的身體狀態，大媽就更加驚異地發現：
她的全力一劍，竟然連讓對方稍稍臉紅喘息都做不到。
穩居四皇寶座多年，大媽已經很多年沒有碰到過這麼強力的敵人了。
而她再想一想蓋倫身上那諸般離奇的傳說，想一想蓋倫如今這年輕得過分的年紀、他未來還存在的無限成長空間……
大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子斷不可留！
心念一至，殺機頓起。
剎那間，劍光綿延不絕。
大媽雖然看起來肥胖沉重，但動作卻是靈活迅捷得完全不輸蓋倫。
蓋倫舉劍相迎，數息之間便相互碰撞了數十劍。
大地不斷皸裂凹陷，搖搖欲墜的城堡終於經受不住兩個怪物的摧殘，在四溢的衝擊波中轟然倒塌。
剛剛止息不久的震顫捲土重來、又愈演愈烈，最終波及了整個蛋糕島。
蛋糕島上的人們全都在這碰撞中醒來，無數雙或驚恐、或震驚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同一個方向：
「是誰？」
「是誰在與媽媽戰鬥？」
而在這時，在戰線的最前端，多弗朗明哥那空洞的眼神中猛然多了幾分光彩：
「有機會！」
因為某些不堪回首的原因，大媽一到深夜就將這座城堡周圍的人都驅趕得一乾二淨。
現在大媽在和蓋倫鏖戰，他正好可以藉機逃離升天。
剛剛見到蓋倫時，多弗朗明哥的確是生出了一頭撞死在蓋倫大劍上、求個一了百了的極端心思。
但是，只要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作為一個有野心、懂隱忍的梟雄，多弗朗明哥深諳「包羞忍恥是男兒」、「捲土重來未可知」的道理。
「都給我等著吧.……」
「我一定會回來的！」
多弗朗明哥幾乎將牙關咬碎、拳骨握斷，便頭也不回地趁著喧鬧遁入了黑暗。
可是，他剛剛往外走了沒幾步路，黑暗中便突然多出來了一個冷厲的聲音：
「你要去哪？」
「父親？」
緊接著，便是十幾雙暗含殺氣的眼睛。
大媽的家規很嚴，不管是不是親生的，她的兒女都必須稱呼她的後宮為「父親」。
然後，多弗朗明哥臉色蒼白地看著面前這一堆便宜兒女，默默地將自己邁出去沒多遠的腿縮了回去。
他幾秒鐘前許下的諾言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