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新任元帥的心事
聖地瑪麗喬亞，政治中心。
在全軍總帥鋼骨空、前任元帥戰國、海軍英雄卡普、大參謀鶴這一眾德高望重的海軍大佬的見證下，庫贊接過了任命書和元帥肩章，正式地成為了新任海軍元帥。
「恭喜你，庫贊！」
鋼骨空用沉穩無比的聲音打起了官腔：
「從今天起，你就是統領全體海軍的新任元帥。」
「希望你以後繼續為了正義的事業不懈奮鬥！」
「是！」
庫贊重重點頭，情緒也十分高漲。
他神色全然沒了平時那股慵懶無為的消沉感覺，全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朝氣蓬勃的衝勁。
儘管已經年至中年、也見識過風雨，但如願以償登上元帥寶座的庫贊心中卻還是生出了那種心潮澎湃的悸動：
他是統領全軍的海軍元帥，以後一定能克服困難，革除海軍的弊病、實現真正的正義。
「哈哈哈……」
旁邊一陣開懷的笑聲卻是打斷了庫贊的遐思。
發聲的是現在就任著海軍大督查，也就是干著養老職位等著入土為安的老領導戰國。
和庫贊正好相反，完全卸下了元帥擔子的戰國全然沒了之前那股無時無刻都綳得緊緊的嚴肅氣場，氣質無限趨近於卡普那個只知道說說笑笑的老頑童。
戰國熱情地拍了拍庫贊的肩膀，又調笑著說道：
「小子，以後要叫你庫贊元帥了啊！」
「我原先還以為你很難勝過薩卡斯基，沒想到你倒是讓我們這些老頭子都看走了眼。」
「哈哈.……」
庫贊隨意笑了兩聲。
他還有些不太適應這樣舉止隨意、神色輕鬆的戰國元帥。
仔細回憶一下，這樣的戰國他只在二十多年前見過，時間似乎就在戰國就任元帥之前。
「庫贊。」
戰國頓了一頓，老懷甚慰的笑容中悄然多了一抹凝重：
「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對我這個元帥的做法有些看法。」
看法自然是有的。
當初歷經奧哈拉慘劇之後，心態大變的庫贊便對一力批准屠魔令的戰國元帥產生了一點意見。
在那之後，戰國為了給天龍人擦屁股而做出的一些令人詬病的事情，就更是不勝枚舉。
看到庫贊臉上那微妙的表情變化，戰國的語氣就變得意味深長：
「庫贊啊……」
「我和卡普他們不惜和政府上層對著干而一力推薦你接任元帥，就是因為看中了你身上那種能明辨是非的正義感。」
「但是你要明白，這個元帥不是那麼好當的……」
「我明白。」
庫贊信心滿滿地回答道：「我一定儘力而為，絕不會辜負您和卡普前輩的期望！」
「希望如此吧……」
戰國的聲音略顯無奈，看向庫贊的眼神中頓時多了幾分感慨：
庫贊這副心志堅定的模樣，幾乎和他當年成為海軍元帥時一模一樣。
然而，後來……
戰國正在感慨，旁邊卻是響起了世界政府官員的傳訊聲：
「庫贊元帥！」
「五老星召見您前去商議。」
「明白，我這就去。」
庫贊點了點頭，便對戰國道了聲別：
「戰國前輩，那我先去見五老星了。」
說著，庫贊便正了正自己剛剛戴上的元帥肩章，跟著傳訊官員向著聖地深處五老星的居所而去。
望著庫贊遠去的背影，戰國不禁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事態的發展，和他當初經歷的也幾乎一模一樣。
而庫贊並沒有察覺到氣氛的異樣，只是按照指示疾步前行，很快便抵達了五老星所在的華麗房間。
五老星，連姓名都不為外人所知的頂級天龍人，世界政府明面上的最高統治者。
見到庫贊現身，一名頂著地圖頭、額生胎記、長相酷似蘇修末代帝王戈爾巴喬夫的五老星便隨口寒暄了一句：
「庫贊，恭喜你就任元帥」
而另一名長相酷似美帝先皇亞伯拉罕·林肯的金髮五老星則是接著他的話直接丟出了正題：
「我們這次叫你過來，是想商議補充七武海空位的事情。」
七武海應該有七個，被蓋倫殺了兩個之後就一直沒滿員，在甚平被除名后就更是短了兩人。
世界政府一直在物色合適的新人選，直至今日才找出兩個願意就任七武海、又擁有足夠實力的海賊。
「七武海？」
聽到這個話題后，庫贊卻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和其他大部分海軍一樣，他對七武海的印象極差。
畢竟不是所有七武海都像蓋倫一樣這麼正面，這個名號賦予的特權很容易讓多弗朗明哥一流的邪祟之輩用來為非作歹。
所以，庫贊就任元帥想做的諸多改革之一，就是提高對七武海人選個人素質的審核要求，甚至直接取消七武海制度。
「沒錯。」
『戈爾巴喬夫』點了點頭，便對青雉沉聲說道：
「我們已經物色了兩個人選：」
「賞金2.8億的超新星『白馬』卡文迪許，還有賞金4.8億的『白鬍子二世』愛德華威布爾。」
「這樣一來，七武海就只差一個空缺了。」
如果蓋倫沒有把多弗朗明哥打得破產，世界政府花了大功夫找來的兩人倒是能正好彌補空缺。
現在多弗朗明哥失勢，本來礙於他勢力強大、難以抹殺而只能與之虛以委蛇的世界政府自然不會再罩著這個掌握著天龍人機密的傢伙，落井下石、追殺到死才是最佳的選擇。
所以，七武海的位置就這麼又被蓋倫砍出了一個空位。
庫贊沒有多關注七武海的數量問題，只是被世界政府精挑細選出來的兩個七武海人選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卡文迪許、愛德華威布爾.……」
庫贊咀嚼著這兩個名字，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卡文迪許是因為在家鄉犯了人命官司而被迫逃出去當海賊的超新星，身上雖有惡跡倒也不算太深，至少和多弗朗明哥一流的惡徒比起來已然是純潔得像是一張白紙。
而這愛德華威布爾.……
愛德華威布爾，自稱是白鬍子的親兒子，愛好是到處砍人。
他砍平民、砍商人、砍海賊、砍海軍，什麼都砍。
而且愛德華雖然自稱是白鬍子的兒子，但卻把白鬍子麾下那麼多義子都視作是「搶奪了他父親之愛」的小偷，因此還經常和白鬍子海賊團發生暴力衝突。
所以，這個所謂的親兒子其實是白鬍子海賊團的死對頭。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世界政府才選中了愛德華威布爾就任王下七武海。
「我不贊成！」
庫贊卻是毫不猶豫地否決了世界政府的良苦用心。
原因很簡單，愛德華威布爾就是一個殺人如麻、徹頭徹尾的大惡棍，光是被他一人毀掉的城鎮就不下數十座。
而更重要的是……
愛德華威布爾曾經在六年多前襲擊過前任海軍大將澤法的新兵船，幾乎將那些海軍新兵殺了個精光，甚至還斬下了澤法的一隻手臂。
這樣強大而兇惡的傢伙，海軍不去出力逮捕，竟然還要給他頒發合法犯罪的許可權？
「絕對不行！」
庫贊沉聲說道：「我決不允許這樣的惡徒成為王下七武海！」
「呵呵.……」
聽到庫贊那慷慨激昂的聲音，『林肯』卻是一陣冷笑：
「誰來當七武海，需要你允許嗎？」
「我們叫你過來，只是讓你乖乖地去執行命令而已。」
「怎麼，庫贊大將？」
「你以為你當了海軍元帥，就有資格在我們面前說不了嗎？」
庫贊的臉色一滯，新官上任后那股積極向上的衝勁也迎面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也不是什麼天真之輩，此刻也終於猛然驚醒：
這次五老星叫他過來恐怕根本不是為了討論什麼七武海的事情，而是要給他這個新任元帥來上一記下馬威。
但儘管如此，庫贊還是忍不住據理力爭道：
「抱歉。」
「這個命令，我拒絕執行！」
「其他的不說……」
「澤法大將為海軍效忠一生，為政府立下過汗馬功勞，還一手培育出那麼多人才。」
「你們做出這樣涼薄的決定，海軍將領們的臉面何在？」
「哼！」
『戈爾巴喬夫』冷哼一聲，只是逼視著庫贊道：
「臉面？」
「你們這些海軍的臉面算個什麼東西！」
「給我聽明白了，庫贊！」
「你們不過是世界政府外層的『臉面』而已，根本沒有資格質疑我們的決定！」
「至於澤法？」
「那個已經完全不聽政府命令、近來又在新世界搞出那麼大麻煩的老傢伙，早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庫贊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而另一名一直沉默著的五老星則是隨後開口，繼續給庫贊這個新元帥施加下馬威：
「庫贊。」
「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允許你來當這個海軍元帥嗎？」
五老星掌握著優先順序最高的人事任命權，他們說的話才是最有用的話。
所以，決鬥的結果在五老星的欽定面前其實沒有多大意義。
「除了薩卡斯基那個不爭氣的傢伙自己非要履行什麼決鬥承諾以外，更重要的是.……」
「對我們來說，其實誰當元帥都一樣！！」
他的聲音中突然多了種連庫贊都能感受到壓力的壓迫感：
「你要是不肯合作，那就給我們乖乖坐在辦公室里當好傀儡！」
「你只是一個僱員而已，我們才是主人！」
「.……」
庫贊的一腔熱血徹底冷了下來，他總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海軍元帥總攬全軍，的確位高權重。
可是，五老星卻掌握著海軍的軍費、人事任免權、甚至級別最高的軍事指揮權。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不合作……
他馬上就能被徹底架空。
「明白了。」
思前想後，庫贊也只能暫時做出無奈的妥協。
而他還能預見到，這樣的妥協在他未來的元帥生涯中恐怕會越來越多。
許久之後……
庫贊有些失神地離開，卻又在路上遇上了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戰國。
「怎麼樣？」
戰國有些感慨地笑了笑：「元帥不好當吧？」
「是啊.……」
庫贊深深一嘆，隱隱有理想破滅的感覺。
他雖然對此有些心理準備，但卻沒想到五老星的威脅竟是會來得這麼直接。
在這種情況下，庫贊馬上就理解了戰國這麼多年裡承受的諸多壓力。
戰國拍了拍庫贊的肩膀，又說道：
「說實話，海軍元帥其實只有兩個職責：」
「聽話和背鍋。」
「至於維護正義.……「
戰國的聲音變得有些凝重：
「雖然很難，但請你務必儘力而為！」
庫贊聽得微微一愣。
他沒想到自己那不苟言笑的老上司在卸任之後，言論竟然會變得這麼直接、這麼反動。
這時候，庫贊又突然想起了蓋倫曾經在自己面前說過的極端反動言論：
戰國元帥能力再強，也只是一間破屋子的裱糊匠。
就算拼了命地拆東補西，破屋也遲早要塌。
當時庫贊還覺得蓋倫這樣的言論太過極端，擔心蓋倫就此走上彎路，現在自己當上元帥之後卻反而發現這句話說得頗有幾分道理。
那麼……
新任元帥庫贊的心中猛然生出了一種危險的想法：
自己是要學著戰國元帥去當那個裱糊匠，還是當剷平破屋、建設新樓的建築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