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多弗朗明哥的絕望
德雷斯羅薩，碼頭。
平時很少在民眾面前現身的現任國王多弗朗明哥，現在卻是反常地出現在了人來人往的碼頭之上。
他站在碼頭上眺望遠方，身後還跟著一隊整整齊齊的家族衛兵，似乎是在準備迎接什麼大人物。
今天的確是有大人物要到場——
那就是多弗朗明哥向凱多請求的援兵，百獸海賊團的三災之旱災傑克。
他多弗朗明哥在四皇凱多面前只能算是個營業規模比較大、手中又正巧有緊俏商品的黑市商人，面子還沒大到能請得動凱多本尊來為之站台。
不過，這旱災傑克雖然不比凱多兇殘，卻也同樣威名在外、實力不凡。
傑克是動物系古代種猛獁象果實能力者，在大海上是出了名的血厚防高耐打，被他纏上的人一時半會根本脫不了身。
他的賞金足足有十億貝利之多，和大媽海賊團的二把手卡塔庫栗是一個等級。
按照某種約定俗成的實力分級標準，旱災傑克便是妥妥的「皇副」實力，在海軍大將面前都有浪的資本。
有這樣的頂級肉裝坦克罩著，大海上能動多弗朗明哥的人實在是不多。
但是，多弗朗明哥的心情卻依舊不是很好：
傑爾馬66和唐吉訶德鬧翻的消息在地下世界早已不是秘密，而蓋倫要找上門尋仇的消息也通過報紙傳遍了大海。
現在的德雷斯羅薩表面上風平浪靜、鶯歌燕舞、一切如故，但在不為人知的陰影面中卻是早已暗潮湧動。
作為地下世界的王者，多弗朗明哥的朋友不少，但仇人更多。
在蓋倫威名的感召之下，平時那些不敢露頭的仇家，在此時全都蠢蠢欲動。
就算是走在自己的大本營里，多弗朗明哥都能感受到一些隱晦而敵視的目光。
大廈將傾，風雨欲來。
而唯一能夠震懾住這些傢伙不敢落井下石的東西卻不是多弗朗明哥自己，而是他身上披著的一層「凱多小弟」的虎皮。
狐假虎威，建立的威勢終究也只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所以，現在只是稍稍地在碼頭上等待了一會兒，一代梟雄多弗朗明哥便有些失態地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還沒來么？」
多弗朗明哥說的『還沒來』指的倒不是旱災傑克，而是一艘裝載著第一批人造惡魔果實原料的貨船。
按凱撒當時在電話中給出的發貨時間和兩地航程來算，這艘船應該在今天就會抵達德雷斯羅薩。
多弗朗明哥只有拿到原料，才能讓惡魔果實工廠開工；
只有讓工廠及時開工，才能在截止期限前讓大客戶凱多見到能大批量生產的人造惡魔果實成品。
只有讓凱多見到成品，百獸海賊團才會下大功夫來保護多弗朗明哥，唐吉訶德家族才有把握頂過危機。
所以，多弗朗明哥的命運，現在基本就被幫忙送貨的物流小哥拿捏在了手上。
許久之後……
讓多弗朗明哥望眼欲穿的貨船還未抵達，百獸海賊團的海賊旗便先映入了眼帘。
懸挂著這面旗幟的海賊船剛一靠岸，碼頭上本就因為多弗朗明哥現身而變得有些沉悶的氣氛頓時便徹底凝固下來。
人們不敢高聲說話，只敢互相以目示意，偷偷摸摸地躲在遠處對著那面旗幟指指點點。
很快，旱災傑克在一眾小弟的簇擁下從船上緩緩踏上碼頭，出現在了多弗朗明哥面前。
他身高兩丈有餘，體格健碩如象，大塊的肌肉袒露在前胸和腹部，肩上扛著富有威懾力的巨大象牙裝飾，身前還披散著兩條更像是獸類棕毛的粗大髮辮，看起來就像是一頭令人生畏的凶獸。
多弗朗明哥身高足有三米，但在身形龐大的傑克面前仍舊矮小得像是個孩童，在氣勢上也不自覺地輸了對方三分。
「多弗朗明哥！」
傑克居高臨下地看著多弗朗明哥，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量產的人造惡魔果實成品在哪？」
聽到這個有些致命的問題和這有些咄咄逼人的口吻，多弗朗明哥不禁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還在生產。」
多弗朗明哥硬著頭皮，強自鎮靜地學著凱撒的話回答道：
「製作人造惡魔果實的工序十分複雜，不能急於求成。」
「成品還要過些時日才能拿出來。」
「恩？」
傑克冷冷地看了多弗朗明哥一眼，聲音中滿是不耐：
「凱多大人要的東西，你們還沒準備好？」
他微微俯首，本就凶厲無比的眼睛中馬上便多了幾分赤裸裸的殺意：
「多弗朗明哥。」
「現在離約定的交貨期限還早，我再給你時間準備。」
「但是，你可不要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樣！」
「如果你拿不出貨的話，我就會親自擰下你的腦袋，帶回去向凱多大人請罪！」
面對這一番近乎羞辱的呵斥，多弗朗明哥憋得臉色漲紅。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平時囂張跋扈的他只能忍著這個口氣回應道：「明白。」
「很好。」
傑克在給足了下馬威之後，總算是收住了那來者不善的迫人氣勢：
「走吧！」
「帶我去下榻的地方！」
傑克反客為主地邁步先行，又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對多弗朗明哥說道：
「這幾天，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多弗朗明哥心知傑克口中的「保護」二字換一個說法就是「監視」，但他已然沒有回頭路可走，只能聽話地帶著傑克往德雷斯羅薩的王宮走去。
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卻是傳來了新聞鳥那別具特色的叫聲。
新聞鳥每天都會來送最新的報紙，這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傑克馬上停下了腳步。
他雖然是一個只喜歡打架鬥毆幹壞事的粗人，但也是大海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自然也養成了每天關注大海動向的好習慣。
所以，傑克沒有急著去王宮下榻，而是停了下來要了一份報紙。
多弗朗明哥也買了一份報紙。
他們低下頭來略一端詳，便看到了一個有些詭異的標題：
《震驚！兩個中年男人竟在無人荒島上做這事！》
這種風格的標題，據說是東海的華萊士國王在某位高人的指點下創造出來的。
一經發明，全世界同行就都學會了這種捉人眼球的標題寫作方式，使得平時不愛關注時事新聞的家庭主婦都成了忠實讀者，令報紙的銷量大大增加。
多弗朗明哥和傑克自動忽略了這種毫無底線的標題，繼續往下掃視。
然後，他們兩人的臉色就同時有了變化。
標題雖然扯淡，但新聞的內容的確很有分量：
海軍大將青雉和赤犬兩人在無人荒島龐克哈薩德上大戰五天五夜，最終赤犬以微弱的差距落敗、自願退出下任海軍元帥的競爭。
這個消息無疑指明了下一任海軍元帥的確切人選，對日後大海的格局都有極其深遠的影響。
但是，多弗朗明哥和傑克的目光卻並沒有放在「海軍元帥」這四個字上，而是不約而同地釘在了「龐克哈薩德」這個熟悉的地名上。
「龐克哈薩德。」
傑克放下了報紙，冷眼看向了身旁的多弗朗明哥：
「多弗朗明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你以前提到過，人造惡魔果實的原料生產基地就在那裡吧？」
那種暴虐的殺意瞬間重現於傑克的眼眸，甚至比之前擺下馬威時還要濃郁上數倍。
「不用擔心！」
多弗朗明哥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他雖然心中慌得一匹，但臉上依舊是一副盡在掌握的神情：
「我早就通過內線掌握了相關情報，也提前對此做出了應對措施。」
「那兩位大將的決鬥，並沒有影響到人造惡魔果實的生產。」
「是嗎？」
傑克用目光逼視著多弗朗明哥，卻是盯了許久都沒從他那張鎮靜自若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
「你最好不要騙我！」
傑克冷哼一聲，倒是暫時接受了這番說辭。
「那是當然.……」
多弗朗明哥強自維持著臉上的淡定，心裡卻是已經打起了鼓：
這幾天他可是一直和上游供應商凱撒保持著電話聯繫，得到的消息全是「你要的原料已發貨，請耐心等待物流配送」。
可是，凱撒在電話里卻是對島上來了兩個大將的事情隻字不提。
不用多說，龐克哈薩德那邊絕對是出了問題。
而且看這幾天凱撒在電話中的表現來看，說不定他早就在海軍面前把什麼事情都招了。
「可惡.……」
多弗朗明哥如墜冰窖，渾身上下都生出了一股寒徹骨髓的冷意。
在勉強把傑克安撫下來之後，他馬上就到了無人的暗室，拿出電話蟲撥通了凱撒的電話：
「凱撒！」
多弗朗明哥的聲音中充滿了被人戲弄的憤怒：
「兩位大將在龐克哈薩德決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已經叛變了！」
「.……」
不同以往，凱撒一直沒有回答。
片刻之後，另一個年輕而富有力度的聲音出現在了電話蟲的「揚聲器」：
「抱歉。」
這聲音刻意擺出了一本正經的感覺，但卻根本掩飾不住那種嘲諷調笑的味道：
「親愛的德邦物流客戶。」
「您訂購的商品『人造惡魔果實原料』在配送過程中不幸遭遇了地質災害『流星火山』和氣候災害『冰河世紀』，現在已經原地爆炸，請聯繫商家重新發貨。」
聽到這一番調笑之語，多弗朗明哥馬上便被氣得臉色漲紅——
這個聲音他不僅認識，而且還十分熟悉。
「蓋倫！」
多弗朗明哥憤怒地嘶吼道：「是你在背後搗鬼？！」
「哈哈哈……」
蓋倫開懷大笑起來：「對，就是我。」
「多弗朗明哥！」
「摧毀你的原料基地，只不過是小小的開胃菜而已。」
「我在魚人島就說過：」
「你給我把脖子.……」
下半截話還沒說出口，多弗朗明哥就果斷地掛了電話，狠狠地噎了電話那頭的蓋倫一下。
他可沒興趣再聽一次蓋倫這種盛氣凌人、近乎於羞辱的威脅之語。
多弗朗明哥額間爆滿了猙獰的青筋，心中思量著應對的方法。
思考許久之後，他還是決定先打電話讓就在龐克哈薩德附近上班的維爾戈去調查調查情況，看看那個被摧毀的原料基地還有沒有搶救的餘地。
於是，多弗朗明哥又撥通了維爾戈的電話。
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將之前那半句話給補了個全乎：
「.……洗乾淨。」
「等著我去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