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失去夢想的鹹魚
「唉……」
「這不要臉的傢伙，每次都讓我干這種缺德事。」
天空之中，金獅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後，金獅子便功成身退地悄悄隱匿於高空之中，不留一絲痕迹。
而在冰面上：
赤犬面無表情地從蒂奇的胸膛之中抽出了那隻熔岩之手，眼神冷漠得像是剛剛碾死了一隻臭蟲。
然後，赤犬看也不看，便轉身留下了一個霸氣的身影。
赤犬剛踏出一步，蒂奇便滿臉痛苦地捂著被熔岩洞穿的胸口，又雙目無神地一頭栽倒在地。
在這一剎那，時間都彷彿凝固。
「蒂奇！！」
一片撕心裂肺的怒吼聲，在天地間響徹起來。
本來就離蒂奇最近的艾斯和馬爾科二人，馬上便加快了步伐趕了過來。
有治癒手段的馬爾科迅速跪地檢查起蒂奇的身體，而艾斯則是怒不可遏地向赤犬揮出了拳頭：
「火拳！」
「白費力氣！」
赤犬冷哼一聲，身上流淌的熔岩驀地凝聚成一個碩大的拳頭：
「大噴火！」
熔岩之拳騰空轟出，如摧枯拉朽一般將艾斯的火拳碾成漫天的火花。
然後，它又去勢不減地撞擊而去，直把含怒出手的艾斯灼得渾身焦黑。
赤犬輕輕撫正了額上的帽檐，冷厲的目光自陰影之下投射而出：
「火拳艾斯，你要是鐵了心想陪著這個罪人去死。」
「我也不介意多取一條.……」
話還未說完.……
赤犬整個人便被一道恐怖至極的斬擊給轟飛了出去。
這斬擊之中蘊含著無窮無盡的震動之力，更蘊含著世界最強男人那無窮無盡的憤怒。
赤犬的海軍制服在一瞬間被碾得支離破碎，五臟六腑、遍體肌膚，身體由內而外都被這一擊震傷。
待到斬波散盡，赤犬已然如死狗一般癱倒在了數百米外的崩碎冰川之中。
「在一個父親面前.……殺他的兒子？」
白鬍子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壓抑著無盡的憤怒和悲傷。
他大踏步地提刀而來，身上那凜冽無盡的殺意和迸發而出的霸氣，逼迫得一眾海軍將領不敢阻攔。
「赤犬，你必死無疑！」
白鬍子將大薙刀對準了赤犬，眼中的殺機令在場眾位強者也不禁心生恐懼。
但是，赤犬卻依舊不為所動。
他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連嘴角淌出的淋漓鮮血也不屑於去擦：
「死？那又如何！」
「絕對的正義，必須得到貫徹！」
「我作為海軍大將，為此犧牲又有何妨？」
赤犬身上流淌出了熾熱無比的熔岩，幾乎將半邊天空都炙烤成了火紅色。
而他周圍的廣闊冰川，也在這極致的高溫之中化作了瀰漫四方的水蒸氣。
不過，赤犬的氣勢並沒有嚇倒任何一個海賊，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凶性：
「兄弟們，和海軍拼了！」
「蒂奇都被海軍殺了，我們這麼逃走還有什麼意思！」
一時之間，殺氣四溢於野。
戰爭的態勢，遠遠險峻過之前。
白鬍子殺心大起，戰國、卡普神情嚴肅，而蓋倫則是深藏功與名，在一旁坐山觀虎鬥。
而赤犬看到敵人滔天的氣勢，反而還有些快意：
「就隨便你們叫囂吧，海賊們！」
赤犬帶著滾滾熔岩踏步而來，又厲聲喝道：
「就像蒂奇那個罪人一樣.……」
「今天，你們都得死！」
而就在這時……
馬爾科卻是一臉淡定地站了出來，又大聲對眾人說道：
「大家冷靜一點，蒂奇他還沒死！」
「什麼？！」
眾人盡皆為之驚詫:「這怎麼可能？」
「這都沒死？！」
蓋倫也忍不住在心中驚呼出聲。
而自以為拿到人頭的赤犬，其臉色也驀地僵硬起來。
馬爾科的表情依舊淡然，只是用平淡的語氣對眾人說道：
「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我作為船醫卻很清楚：」
「蒂奇的身體異於常人：他身上長著的，可不僅僅只有一顆心臟。」
「所以.……」
馬爾科將昏迷過去的蒂奇緊緊地護在了身後，又用挑釁的目光望著赤犬說道：
「只要及時治療，蒂奇他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
赤犬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他突然有些後悔：
之前捅穿蒂奇之後，他不該自信回頭的。
現在……應急預案也徹底失敗了。
「白鬍子！」
在這種情況下，赤犬只能學著戰國的老方法，用激將法挑釁白鬍子：
「你不是說要我死嗎？」
「要戰便戰，我赤犬奉陪到……」
然而，赤犬的話再一次被打斷了。
這一次打斷他的不是白鬍子的刀，而是白鬍子的話：
「蒂奇他需要趕快得到治療，我沒興趣和你多費功夫。」
「至於你的命？」
白鬍子冷冷地望了赤犬一眼，又面帶不屑地撂下了一句話：
「和我的兒子比起來，不值一錢！」
說完，白鬍子便再也不理會赤犬，又同馬爾科一起將重傷昏迷的蒂奇小心地護衛到了船上。
望著白鬍子施然離去的背影，海軍將領們再無一人敢出面阻攔。
雖然白鬍子收起了刀、「怯戰而逃」，但是在場所有人都忘不了他最終留下的那個冷厲無比的眼神：
誰再敢上前妨礙他拯救自己的兒子.……
必死無疑！
最終，白鬍子一行人登上了軍艦，又在一眾海軍飽含不甘的眼神之中揚帆而去。
戰爭，結束了。
……
許久之後。
白鬍子等人佔據的軍艦上。
此時此刻，醫療艙成為了這艘軍艦的核心。
白鬍子、艾斯、薩奇、比斯塔……
白鬍子海賊團的全部「家人」，此刻都心情忐忑地圍在蒂奇的病床邊，將關切的目光投到重傷未愈的蒂奇身上。
而擁有治癒之炎的「不死鳥」馬爾科和擁有荷爾蒙果實的「人妖王」伊萬科夫.……
這兩位世界頂級的醫生，正在專心致志地為蒂奇治療。
「怎麼樣？」
白鬍子全然沒有了世界最強男人的霸氣，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問起了蒂奇的狀況。
而這一次，他終於得到了滿意的答覆：
「很不錯！」
馬爾科輕輕地拭去了額間的汗水，又一臉釋然地向眾人解釋道：
「蒂奇他一共擁有三顆心臟，而赤犬只打碎了兩顆。」
「剩下的一顆心臟依舊完好無損，完全可以承擔蒂奇體內的泵血任務。」
「完全恢復下來的話，恐怕連蒂奇的實力都不會受到影響。」
「沒錯。」
伊萬科夫點了點頭，又補充道：
「蒂奇boy的體質遠勝常人，而赤犬的高溫熔岩還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在馬爾科的治癒之炎和我的自愈荷爾蒙的作用下，估計蒂奇boy他很快就能清醒過來！」
「呼……」
白鬍子大大地鬆了口氣，不由點頭嘆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
說著，白鬍子看了看病床上呼吸穩健的蒂奇，又環視四周一眾兒子們的臉龐，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種滿足之感：
這就是他從小時候開始就追求的家人。
即使是海軍本部的圍剿、即使是世界上最為殘酷的一場戰爭，也不足以將他們的羈絆斬斷。
「庫啦啦啦.……」
白鬍子忍不住大笑出聲。
而這笑聲似乎有魔力一般，激得病榻上的蒂奇從沉睡中悠悠醒轉過來。
「你醒了？」
一眾兄弟們馬上便圍將了上來。
「我、我沒死？」
蒂奇睜開眼睛，重傷之下的聲音有些艱澀，但卻充滿了意外和驚喜。
「蒂奇，你沒事！」
馬爾科馬上便激動地握住了蒂奇的手，又用沉穩的語氣安慰道：
「我們已經脫離危險了，馬上就能回家！」
「已經沒事了？」
蒂奇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片輕鬆之色。
然後，他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一陣劇痛。
還有，空洞洞的感覺。
「這！！」
蒂奇低頭看著自己胸前裹了好幾層的繃帶，目光中充滿了驚恐。
「不用擔心，蒂奇boy!」
伊萬科夫也出面安撫道：
「那赤犬雖然毀掉了你兩顆心臟，但是你還有一顆完好無損的心臟啊！」
「什麼？！「
蒂奇驀地睜大了眼睛：「他、他毀了我兩顆心臟？」
「沒錯。」
馬爾科點了點頭，又安慰道：
「蒂奇，你不用擔心.……」
「那兩顆心臟本來就是多餘的畸形產物，毀掉之後反而有利於你心臟的供血機能。」
「你的實力，也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
面對兩位權威醫生的好心安慰，蒂奇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眼神變得如行屍走肉一般空洞無神：
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那兩顆畸形的心臟一點也不多餘.……
傳說中的暗暗果實，能夠吸收死去能力者的惡魔果實之力，化敵人的能力為己用。
但是正常的人類就算吸收了第二種惡魔之力，他們的身體也根本不能容納複數級的惡魔果實能力，只能自作自受地爆體而亡。
除非……
這個人有兩顆、甚至三顆心臟。
這樣的怪物，億萬人里也難尋找到一個。
而馬歇爾·D·蒂奇，就是這麼一個萬中無一的奇才。
所以，蒂奇的這三顆心臟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多餘。
不僅不多餘，它們還正是蒂奇畢生夢想所系的關鍵之物。
而現在，只剩下一顆心臟之後.……
就算吃了暗暗果實，他又能如何？
「那我這些年裡，到底都在做些什麼啊！」
蒂奇失態地痛呼一聲，整個人就像是死人一般重重地摔回到了床榻之上。
「蒂奇！蒂奇！」
家人們關切的聲音此起彼伏，白鬍子也按捺不住地擠到了蒂奇的床邊：
「蒂奇！你沒事吧？」
蒂奇沒有說話，臉色灰敗如紙。
他人沒事，只是夢想碎了。
無論兄弟們如何呼喚，蒂奇都只是呆愣愣地躺倒在床榻之上……
像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現在，這條鹹魚早已「死」了，只是眼裡還閃著一絲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