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庫贊的考驗
庫贊並未因為試探出蓋倫的真實實力而就此收手，反而故意擺出了一副冷酷無情的模樣，深沉的眼眸之中暗暗透出兩點滲人的寒芒。
這樣的景象，與平時那個慵懶和氣好似頹廢中年大叔的庫贊十分不搭。
但每一個看到此情此景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庫贊身上那股氣勢的雄渾、霸道和凶厲，令人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而剛剛從冰坑裡爬出來、直面著這股殺氣、猶自持劍阻擋的蓋倫，便驀地有種螳臂當車的可笑和悲壯。
這樣的同伴，羅賓很多年沒有碰到過；
在遇到之後，這個男人卻又因為自己而陷入險地，亦如十八年前她在奧哈拉遇到的那位巨人一般。
羅賓突然覺得世界政府給自己取的綽號沒錯，她就真地如惡魔之子一般，將身邊所有信賴她、呵護她的人吞噬殆盡。
羅賓心中的糾結和痛苦在這種時候攀升到了巔峰，剛剛安定下來的意志再次動搖起來。
注意到了羅賓身體上那抑制不住的顫抖，娜美悄然走到羅賓身邊，又緊緊攥住了她那雙顫抖而冰涼的手：
「羅賓！」
娜美並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擔憂和緊張，但聲音之中卻是充滿了堅定不移的意味：
「不要放棄希望，相信蓋倫吧！」
「他說要保護你，就一定能做到！」
「.……」
羅賓沉默良久，心中波瀾起伏、感慨萬千。
望著遠處那個擋在海軍大將面前的高大身影，習慣了靠自已一個人艱難生存的羅賓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將自己的生命完全託付給同伴的想法。
面對娜美關懷的眼神，羅賓拭去了眼角因為恐懼和糾結滲出的淚水，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他！」
「我的生命，就託付給蓋倫了！」
「唔……」
娜美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她遲疑許久之後才用略微隱晦的語氣對羅賓說道：
「你只要相信蓋倫就夠了。」
「可別把『自己』也託付給他……」
「額？」
羅賓微微一愣，馬上便破涕為笑。
她的笑容克制、沉穩而多情，處處透徹成熟女性和知識分子的優雅、自得和從容；
在這個笑容面前，似乎一切的風風雨雨都不值一提。
還是青春少女的娜美，根本就學不來這樣的魅力。
剛剛將羅賓勸慰安撫下來的娜美一看到這樣威脅度極高的笑容，就忍不住心中一顫，猛然想起一件事情：
好像之前蓋倫來阿拉巴斯坦之前，她就是這麼勸慰薇薇要相信蓋倫，後來……
「唔……」
想到這裡，娜美就像只小河豚一般，自己將自己氣得膨脹。
而在另一邊的戰場上，庫贊那漆黑的拳頭在一片晶瑩剔透的冰川之中顯得格外顯眼。
他冷冷地望了一眼蓋倫，本部大將的威勢全然傾瀉到了蓋倫的身上：
「蓋倫，放棄吧！」
「你的實力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強大，所以.……」
「再繼續下去，你可能會死！」
蓋倫絲毫不為庫贊的氣勢所動，只是用高舉的劍刃表明了自己堅定不移的立場。
與此同時，蓋倫心中卻是感到有些麻煩：
看庫贊故意擺出來的的一臉兇相，他就知道這場考驗還遠遠沒有結束。
果然，庫贊全身赫然一陣暴動，那漆黑的冰拳再次破空而來。
比流星閃電還要迅捷，如黑洞一般吞噬一切的恐怖拳頭簡單粗暴地在空氣中掀起一陣令人心驚的狂風。
恢弘磅礴的風暴之中，漫天的冰屑冰花飛舞，炫目至極。
蓋倫舉劍相迎，剎那間的碰撞便又掀起另一陣冰花亂舞。
兩顆燃燒的流星在半空中相互碰撞，又好似兩道交纏的雷霆霹靂，帶起無窮的颶風、火焰和聲浪。
不遠處尚且停在地面上的空艇，在這連綿不絕的風暴中搖晃不定。
如果不是無數牢固的牽引繩還未解開，蓋倫剛剛出廠的旗艦恐怕就要變成氣球飛走了。
而在空艇駕駛艙里的弗蘭奇和一眾乘組人員，已然在趁著這個機會開始收集數據、實地測試空艇的抗風能力了。
兩人腳下厚厚的冰層開始皸裂、崩碎，空氣中瀰漫的冰屑更加濃郁充沛，開始在沙漠的驕陽下折射出一彎彎炫目的彩虹。
這些小小的彩虹剛一成形，便又在激蕩的風雲中化為虛無。
而在另一處爛漫冰花之中，卻同時又有無數道彩虹泛起陣陣漣漪，絢麗難言。
如今的蓋倫實力不俗，即使面對大將倒也不會輕易落敗，在被全面壓制的情況下猶有還手之力。
再加上蓋倫那不會虛弱、不會受傷的數據化身體和各種減傷、回復手段，蓋倫竟是能和庫贊打得有聲有色，鏖戰許久都未露出敗相。
但蓋倫知道：
自己就算堅持再久，也不可能在存在絕對實力差距的情況下熬贏庫贊。
畢竟大將的體力之強，遠不是克洛克達爾、莫利亞之類的小角色能夠比擬的。
在另一條世界線的未來，庫贊有和同為大將的赤犬連續鏖戰十天十夜的可怕戰績，兩人直到打得一整座島都變得冰火兩重天才堪堪分出勝負。
所以，蓋倫一邊竭力抵禦著庫贊的拳頭，一邊絞盡腦汁思索著讓對方停手的辦法。
在電光火石之間，蓋倫驀地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如果庫贊是要考驗他的話，那關鍵不是在於自己的實力足不足夠保護羅賓，而是在於自己保護羅賓的信念足不足夠堅定。
想到這裡，蓋倫趁勢露出一個破綻，硬吃了庫贊那有如炮彈轟擊的一拳。
摧枯拉朽的力量自胸膛傳遍全身，又從身體傳導至周邊的空氣，爆發而出的氣浪猶如破開堤壩的洪水。
蓋倫的身體驀地倒飛出去，身上的鎧甲甚至與高速撕裂的空氣摩擦出星星點點的火光。
在身體嵌入那厚厚的冰層、撞碎一地冰花之後，蓋倫便趁勢脖子一歪，「無力」地癱倒在地。
緊接著，蓋倫更是解除了數據化模式，讓那華麗的鎧甲大劍消失不見，露出一身普普通通、也就值個一百多萬貝利的白色西裝。
「恩？」
庫贊驀地停下了手中的拳頭，又緩步走到蓋倫陷落的大坑邊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褪去了一身鎧甲的蓋倫。
「你的鎧甲和大劍呢？」
庫贊有些好奇地問道。
「哈哈.……」
「癱倒」在地的蓋倫只是大笑兩聲，又「竭盡全力」地用手臂支撐著身下的冰層，最終「神色虛弱」地從冰坑中「艱難」地直起身來。
然後，蓋倫用有些無奈的口吻對庫贊說道：
「我的果實能力，到極限了。」
「哦……原來如此。」
「這就是那個奇特的『騎士果實』嗎？」
庫贊面上倒是沒有太多驚訝。
事實上，要是蓋倫像剛剛那樣一直這麼和他這麼鏖戰下去，他才會感到震驚。
因為庫贊之前已經發現：
不管他怎麼錘蓋倫，蓋倫身上都不會有半點傷勢、更不會有絲毫的虛弱。
這顯然是由『惡魔果實』產生的奇異能力，而每一個果實能力者都應該是有自己的極限的。
「這個果實能力，真是厲害！」
庫贊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各種奇異的附加能力加上不會受傷、不會虛弱的身體，蓋倫這個「騎士果實」在庫贊心目中簡直比自然系果實還要稀有、還要強大。
「有這樣的果實能力傍身，你的前途無限光明。」
「而你現在還這麼年輕，以後會成長為真正的『大將實力『也說不定。」
「那麼.……」
庫贊深深地望了「到達極限」的蓋倫一眼，又問道：
「你還要為了妮可羅賓，放棄這大好的未來嗎？」
猶如冰原上颳起的一陣寒風，四周的空氣瞬間冰冷起來。
一片死寂的沉默。
羅賓的目光也投到了蓋倫的身上，眼神飽含擔憂、緊張，卻是沒了之前的糾結和猶豫。
她已經選擇了相信蓋倫。
而蓋倫果然也沒令她失望：
「哈哈哈……」
「我可不是那種會出賣自己員工來苟且偷安的無良老闆。」
「連自己的同伴都會放棄，那還談什麼前途、談什麼未來！」
蓋倫在庫贊的注視下挺直了身體，猶如屹立在風雪中的青松，向庫贊亮出了一雙緊握如鋼的拳頭：
「沒有了劍、沒有了鎧甲，我還有這一雙拳頭！」
「不管怎樣，我都會站在這裡！」
這些熱血的台詞，全然是發自真心。
畢竟蓋倫再怎麼從心，也絕對不會容許別人帶走自己的女……咳咳……女員工。
又是一片沉默。
無聲之中，羅賓不知不覺地淚眼模糊。
「真是麻煩.……」
庫贊輕輕嘆了口氣，又轉頭遙遙望向羅賓：
「妮可羅賓，你總算是找到一個可靠的同伴了。」
羅賓眼中的淚水如決堤一般湧出，她對蓋倫的好感度再次上升。
「呼……」
蓋倫卻是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做到這種地步，庫贊的考驗應該算是結束了。
果然，庫贊眼中不加掩飾地對蓋倫流露出了欣賞之色，又面色和善地喊了一句：
「蓋倫，既然如此……」
「恩？」
蓋倫隨口應了一聲。
「那就讓我看看你能為了那個罪人.……」
「在我面前站多久吧！」
一拳揮出，風云為之激蕩。
「哎哎哎……」
「怎麼還打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