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艾斯和薩博
偉大航道前半段。
一艘往後噴吐著火焰的奇異小船正在海面上疾馳。
這艘船的主人是白鬍子海賊團第二番隊的隊長，有「火拳」之稱的波特卡斯·D·艾斯。
「奧特盧克家族.……」
艾斯一邊漫不經心地釋放著果實能力驅動著這艘噴火船，一邊則是全神貫注地看著一本已然在大海上流傳甚廣的小冊子。
讀到小冊子上的內容，艾斯不禁喃喃自語道：
「這個被天龍人滅族的奧特盧克家族……」
「就是薩博家沒錯吧？」
「薩博？」
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艾斯耳邊響起：「那是艾斯隊長的朋友嗎？」
說話的人是艾斯的得力部下，隸屬於二番隊的精英海賊馬歇爾·D·蒂奇。
「是的。」
艾斯撫了撫自己在海風中吹歪了的牛仔帽檐，又毫不掩飾地在蒂奇面前露出了悲慟之色：
「那是我兒時的兄弟，只不過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哈哈哈……」
蒂奇卻是猛灌了一口朗姆酒，用洒脫的大笑聲讓有些沉悶的氣氛變得活躍起來：
「能成為艾斯隊長你的兄弟，那位薩博小哥肯定也是一個豪傑般的男人吧！」
「那倒沒錯，哈哈……」
艾斯被蒂奇三言兩語便說得大笑出聲。
蒂奇慣於察言觀色，平時的作派又豪爽大氣、坦蕩直率，所以他在白鬍子海賊團中人緣很好。
艾斯這位新任的二番隊隊長是蒂奇的直屬上司，也在幾次的接觸后就將蒂奇視作值得信賴的摯友，更把他引為最得力的助手。
「艾斯隊長。」
蒂奇面不改色地把一個自己小二十歲的年輕人認作上司，言語間總能讓艾斯體會到他「發自內心」的尊敬：
「既然是你兄弟的家族被人屠滅了.……」
蒂奇的臉上又擺出了一副為兄弟赴湯蹈火的堅毅神情：
「那就讓我們這些兄弟幫你報仇吧！」
「就算他是什麼七武海、天龍人，我們白鬍子海賊團也決不會有一絲退縮的。」
「不。」
艾斯卻是搖了搖頭，又皺著說道：
「我總覺得這事情里有些蹊蹺……」
奧特盧克家族是什麼德行，他又如何能不知道？
就在不到兩年前，還未出海的艾斯就聽過奧特盧克家族那個新家主斯特利的惡名。
怎麼可能一轉眼，這個斯特利就成了什麼不畏強權的英雄呢？
艾斯搖了搖頭，只是笑道：
「蒂奇，謝謝你的好意了。」
「我們還是專心把老爹託付的任務給完成吧！」
艾斯又對蒂奇問道：「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沒問題。」
蒂奇點了點頭，竟是拿出了海圖、六分儀、紙筆等工具干起了航海士的活計。
他那大黑熊的粗獷外表之下，卻是藏著一顆機敏過人的腦袋。
片刻之後，蒂奇便完成了定位的計算：
「艾斯隊長，我們還有半天就能抵達七水之都。」
艾斯點頭回應，又笑道：
「這次幸好有蒂奇你跟著……」
「不然和造船廠談生意這種事情，我可不擅長啊！」
七水之都是世界聞名的第一造船基地，他們的產品馳名天下、遠銷海外，是海上各大勢力都青睞的頂級海船。
白鬍子交給艾斯的任務，便是讓他負責在七水之都為海賊團購買戰船、再一路押運回新世界。
這次採購金額龐大、規模驚人，事關白鬍子海賊團的戰船儲備，必須得由靠得住的人選來負責執行。
艾斯自覺自己不擅長此道，就把他最為信賴的部下黑鬍子蒂奇給帶在了身邊。
面對艾斯發自內心的感謝，蒂奇只是開懷大笑著拍了拍艾斯的肩膀：
「哈哈哈……艾斯隊長這話太見外了！」
「我們可都是過命的交情！」
……
同樣是偉大航道前半段。
一艘普通商船模樣的海船里，一個左眼帶著傷疤、滿頭金髮的年輕人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薩博、薩博！」
一個帶著幾分焦急凄婉的女聲不斷地在他耳邊呼喚著他的名字，但昏迷的薩博卻是始終沒有反應。
這位坐在他床邊的少女一身修身的連衣短裙堪堪遮住腿根，下面一雙過膝黑絲襪勾勒著完美的腿型，看上去十分靚麗養眼。
而且她現在眼角垂著淚珠，眼眸也略微紅腫，就更顯得楚楚可憐。
「克爾拉！」
守候在她身旁的一個留著波浪長發的高大中年魚人沉聲勸道：
「不要太著急了！薩博他會沒事的！」
克爾拉臉上的焦急之色卻是一點都沒有消退，只是用抑制不住地哭腔說道：
「哈庫師傅！」
「薩博他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了！」
「就因為看了那個小冊子！這到底是為什麼？」
「唉……」
革命家高級幹部、魚人哈庫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八年前我和首領救起他的時候，就是在哥亞王國。但是他從那時起便失去了記憶，根本記不住自己的家人和姓氏。」
「他昏迷之前一直念叨著什麼『奧特盧克』、『奧特盧克』.……」
「我想，這應該和薩博的身世有關係吧！」
「薩博的身世……」
克爾拉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難道那個被邪惡天龍人滅族的奧特盧克家族……會是？」
「有可能」
魚人哈庫重重地點了點頭。
「可惡！」
曾經當過天龍人奴隸的克爾拉不禁回想起了年幼時那黑暗的經歷，更是對薩博承受的痛苦生出一種感同身受的同情。
「蓋倫」這個素未謀面之人，已然在克爾拉的心中以各種姿勢死了上百次。
而這時，床上昏迷不醒的薩博卻是驀地有了動靜。
片刻之後，額間生滿了冷汗的薩博猛然從床上彈起，神情激動地喊出了一句：「路飛、艾斯！」
「你醒了？」
克爾拉臉上驀地綻開一片喜悅。
不過她又馬上便拽住了薩博的衣領搖晃了起來，又眼淚汪汪地哭喊道：「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克爾拉……」
薩博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方，緩了許久后才沉聲說道：「我想起來我是誰了。」
「我都知道了！」
克爾拉抹著眼淚，又一把抱住薩博安撫道：
「是不是你的家人兄弟都死了？那個奧特盧克家族？」
「額……」
薩博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奧特盧克』的確是我的姓氏沒錯，斯特利也算是我的弟弟.……」
儘管當初放棄了貴族身份選擇冒險，但薩博依舊將這個屬於他的姓氏暗藏心底，舉止投足間也始終遺留著貴族教育的優雅風采。
但是……
聽說自己全家被滅門之後……
薩博心中卻只能生出幾分禮節性的悲慟。
那虛偽冷漠的貴族家庭、毫無親情可言的父母、狡詐無情的義弟，都讓薩博難以為他們的死訊生出哀悼之情。
比起為他們哀悼，找回記憶后的薩博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路飛、艾斯這兩個他真正的兄弟。
「薩博！」
克爾拉卻是哭得更加響亮了：「不要難過，我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這.……」
薩博默默地推開了克爾拉：「報仇的事情還是先別說了。」
「我現在要去找人。」
「找人？」
克爾拉的眼淚一止，又有些不解地問道：「找誰？」
薩博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亂的記憶，臉上露出了飽含期待的笑容。
「就先去找白鬍子海賊團的二番隊隊長吧！」
「艾斯？」
魚人哈庫有些在意地勸道：「他現在應該在新世界。」
「我們還需要回基地向首領彙報任務，這個方向完全反了。」
「哈庫前輩。」
薩博鄭重地向哈庫請求道：
「請你幫我向首領請個假，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
「這.……」
哈庫頓了一頓，又勸道：
「可是前往新世界的永久指針也沒準備好，你現在就走是不是太倉促了？」
薩博卻是已然從床上爬了下來，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抱歉，我一定得去見一見他。」
「沒有永久指針，我就去下一個島存好磁力再趕過去。」
他穿好了衣服，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
「哈庫大叔，通往新世界的航線上的下一個島是哪？」
「七水之都。」
哈庫回答道。
看著薩博臉上那堅定的神情，哈庫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
「還是讓我和克爾拉陪你一起去吧！」
「任務的事情就先放一放，我會通知首領的。」
「太好了！」
「那我就去通知船員們改變航向了。」
薩博笑著點了點頭，又興奮地走出船艙。
望著薩博遠去的背影，克爾拉不由地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薩博他失去了全部的家人……」
「難道都不傷心嗎？」
「唉……」
哈庫沉聲嘆道：
「那個天龍人蓋倫又豈是能那麼容易招惹上的人？」
「薩博他是為了我們革命家的大局考慮，在強顏歡笑啊！」
「薩博！」
克爾拉不禁心疼地捂住了胸口，眼角再次溢滿了淚水。
而這次就連哈庫眼中都虎目含淚。
他想到了那位在強權下依舊不屈不撓的大英雄斯特利，又想到了為了革命大業而強壓住內心悲痛、笑臉示人的薩博……
「這奧特盧克家族.……」
哈庫慨然嘆道：
「滿門英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