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她還只是個孩子
蓋倫的正義，由蓋倫的劍判斷，由蓋倫的善惡觀決定。
但最後的執劍者，卻還是蓋倫本人。
執劍的是人，那就意味著揮劍與否一定會受到人的主觀影響。
所以，真正的公平從來就不存在。
比如說蓋倫之前沒有當機立斷地殺巴基，不是因為他認為巴基不該死，而是因為巴基「背後有人」。
而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里，美貌的女性也天然地會獲得優待。
以Miss.情人節的惡劣性格和冷血行為，要是換一個丑的過來蓋倫二話不說就會給她送上一套正義的審判。
而現在，蓋倫卻還頗有些糾結地為這位對不起自己顏值的壞女人搖頭感嘆：
「真是可惜。」
但是，Miss.情人節的行為到底是逾越了蓋倫對美貌女性的容忍底線。
大劍終究是揮下了。
血液在劍身的火焰上蒸騰，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還有兩個.……」
蓋倫將大劍緩緩收回，喃喃自語道。
他轉身去尋找剩下的兩個漏網之魚，便發現了其中一個目標正明晃晃地站在自己面前：
Mr.2馮克雷。
他的手臂上帶著無數細微的血痕，部分皮膚上還帶著紅黑的灼傷，看上去凄慘萬分。
而他那一身獵奇至極的人妖打扮也在之前被火焰灼成了一片焦黑，這使得馮克雷唯一對蓋倫有威脅性的精神攻擊手段也蕩然無存。
「你剛剛沒有趁機逃跑嗎？」
蓋倫沒有急著動手，卻是饒有興緻地對著這位仍然敢於站在自己面前的敵人問道：
「你應該知道你是打不過我的。」
「哈哈哈……」
馮克雷卻是發出了誇張的笑聲。
扭曲的表情配上本就磕磣的五官，就算失去了人妖的濃妝打扮也照樣讓大意的蓋倫眼睛為之一辣。
而馮克雷卻又是誇張地在來了一段原地轉圈的芭蕾舞動作，才終於回答上了蓋倫的問題：
「我可是堅守『人妖之道』的新人類啊！」
「才不會害怕你這樣的臭男人！」
儘管早有預料，但蓋倫還是忍不住無奈捂臉吐槽道：
「人妖之道是什麼鬼……」
「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流傳下這種道派啊？」
馮克雷卻是眼前一亮，又怪笑著解釋道：
「boy，所謂的人妖之道就是……」
「夠了。」
蓋倫毫不留情地打斷了馮克雷的廢話，又伸手指向了海上：
那裡正有一個梳著羊角辮、戴著小紅帽、挎著寫生工具箱、衣裳濕而凌亂的小女孩，正在奮力划著一塊破碎的船板向著遠海逃去。
「你想拖延時間也得講點技巧吧？」
蓋倫有些鬱悶地說道：
「你跟我傳授什麼『人妖之道』，我怎麼可能感興趣啊！」
「你！」
馮克雷的神色馬上為之一滯，然後又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人妖拳法·人妖長刀！」
他的腿部肌肉瞬間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道，一條裸露在外的大毛腿便借著這股力量猛然加速自下方斬來，像是一柄利刃一般撕裂了空氣、直往蓋倫的胸口砍去。
這腿法蓋倫倒是不放在眼裡，這腿毛卻是把蓋倫駭得頭皮發麻。
「剃！」
蓋倫被這觸手可及的一腿腿毛給嚇得連海軍六式都用出來了。
而馮克雷的攻勢卻是絲毫沒有停歇之意，那條駭人心神的大毛腿又如毒蛇一般銜咬而來。
這種生死攸關之際，蓋倫可決不能留手。
所以他一記大劍就把馮克雷的腿給砸得骨折，使得暴起攻擊、死咬著蓋倫不放的馮克雷只能吃痛地癱倒在地。
「好險。」
保證安全之後，蓋倫仍舊有些心有餘悸。
而馮克雷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勢，則是大聲對著遠處正在海面上拚命划舢板逃跑的Miss.黃金周喊道：
「划快點！我快拖不住了！」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又清晰地傳到了Miss.黃金周的耳中。
她嬌小的身體微微為之一顫，手上的動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快走！」
馮克雷再次聲嘶力竭地催促道。
Miss.黃金周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又竭盡全力地往遠處划起槳來。
但她人小手短、本身又是個氣力不足的畫師，不管怎麼努力都快不起來，那塊搭載著Miss.黃金周的破木板在蓋倫的眼中便慢得如烏龜一般。
不管蓋倫並沒有急於追擊Miss.黃金周，只是對著癱倒在地的馮克雷說道：
「她是你朋友？」
「不是。」
馮克雷也很樂於用言辭再拖延一些時間：
「我和她之間沒有搭檔關係，只是在工作社的會議上見過兩面。」
「那你還這麼捨生忘死地幫她？」
蓋倫不解地問道。
馮克雷焦黑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只是認真地回答道：
「Miss.黃金周和我們不一樣。」
「我們都是死有餘辜的職業殺手，而她只是一個誤入歧途的年幼畫家。」
「她不應該死在這裡。」
馮克雷又艱難地從地板上爬了起來，用染血的腿強撐著自己已然千瘡百孔的身體：
「我幫她不是因為朋友之義，而是因為我想幫。」
「要想殺她的話，就先打倒我吧！」
「恩……」
蓋倫沉吟片刻，卻是把目光越過了馮克雷，投向了遠處海面上仍舊在奮力逃跑的Miss.黃金周。
他的雙腳猛然一踏，便用出了剃的高速移動，又接著空氣的反衝之力躍上了天空。
馮克雷只覺得眼前一花，蓋倫的身形便化作了一道幻影從自己的眼中消失。
馮克雷猛然轉身，便駭然地發現蓋倫竟是正踩踏著空氣向著遠處逃跑的Miss.黃金周追擊而去。
Miss.黃金周終究只是一個身體較弱的幼女，無論再怎麼努力撐槳也擺脫不了踩著月步踏空而來的蓋倫。
很快，蓋倫便像是老鷹捉小雞一般將Miss.黃金周那嬌小的身體擒在了手裡，又反向將她一同帶回了船上。
三無少女Miss.黃金周天生性情冷淡，即使是被蓋倫拎在手上也只是在眼角稍稍流露出了幾分驚慌之色，沒有哭訴哀求、也沒有大喊大叫。
而她這樣的反應，更是令這位和小學女生相差無幾的年輕畫家看起來更加引人憐惜。
看著被蓋倫擒在手裡的少女，馮克雷無力地錘著地板，熱淚也不住地灑落在地。
而一直藏在一旁袖手旁觀的羅賓也忍不住站了出來，微蹙著眉頭沉聲對蓋倫勸道：
「蓋倫，夠了！」
「你殺的人已經夠多了。」
蓋倫微微看了羅賓一眼，只是反問道：
「這艘船就這麼大，這個趁機逃走的小女孩你不可能沒看到。」
「看來，你也並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忠誠於我啊？」
羅賓神色一滯，望向蓋倫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畏縮。
羅賓不懂為什麼蓋倫一定要殺那些高級特工，但是這樣的蓋倫讓她隱隱生出了類似面對克洛克達爾一般的警惕和忌憚。
而蓋倫那個有些誅心的問題，更是令羅賓心中緊張萬分。
羅賓突然有些擔心面前這個「死亡騎士」收下她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把她和一眾高級特工一網打盡，以此來滿足他那變態的嗜血慾望。
可就在羅賓心中的緊張快要抑制不住的時候，剛剛殺氣騰騰的蓋倫卻是驀地笑了起來：
「你在擔心什麼？」
「我又不是那種胡亂殺人的殺人鬼，怎麼會對這種小學都沒畢業的丫頭下手呢？」
「你……」
羅賓欲言又止，只是看了一眼船上滿地的新鮮屍體。
「那些都是敵人、是職業殺手，死了也沒有任何冤枉的地方。」
蓋倫認真地解釋著，又看了一眼手中提溜著的小女孩Miss.黃金周說道：
「而且，我對可愛的少女可是一向都有優待的。」
「這.……」
羅賓抿了抿嘴唇，又神色古怪地說道：
「Miss.情人節小姐可不會這麼想。」
「我已經優待了。」
蓋倫一本正經地說道：
「要是她長得丑，我可一句廢話都不會跟她說。」
「所以.……」
蓋倫將手中提溜著的Miss.黃金周穩穩放在了地上，又望著羅賓說道：
「你現在還有時間，說一些讓我不殺人的理由。」
Miss.黃金周的嬌小的身體微微一顫，在這種生死關頭她終究是淡定不下來。
看著面前如小貓一般瑟瑟縮縮的Miss.黃金周，蓋倫的殺心其實早就收了回來：
他可沒有喪心病狂到要拿大劍去砍一個可能連十四歲都沒有的失足少女，最多只是送去勞動改造罷了。
「她……」
而羅賓只是絞盡腦汁地組織著辭彙，最後先憋出來的一句話卻是：
「她還只是個孩子。」
蓋倫神色一滯：
「別說這句話。」
「我怕我會忍不住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