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鷹眼的對手
「你要離開？」
蓋倫的臉色微變。
「當然。」
米霍克只是用凌厲的目光稍稍瞥了一眼蓋倫，便似乎將他整個人給看穿了一般：
「你和沙鱷魚之間的恩怨，我可沒有興趣牽扯進來。」
「你……」
蓋倫不由地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你就不再多練練劍術？」
米霍克驀地有些沉默，片刻之後才輕聲嘆道：
「你的果實能力的確奇特。」
「我這些天來自認已經稍稍打破了自己的極限，但卻依舊對你那一招劍式無可奈何。」
「那……」
蓋倫張口便想勸鷹眼留下，而米霍克卻是馬上繼續開口說道：
「所以，這就夠了。」
米霍克那鷹隼般的銳利瞳孔之中驀地爆發出一種昂揚向上的鬥志、一種無所畏懼的豪情：
「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我斬不開的東西，這就夠了。」
米霍克屹立在劍士的巔峰太多年，幾乎已經忘了劍刃被人阻擋的感覺是什麼。
而他的劍術也因此停滯不前，停在了人類已知的最高峰。
在知道世上還有難以摧毀的「最強之盾」之後，鷹眼的「最強之矛」也就能磨礪得更加鋒利。
米霍克又對蓋倫說道：
「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到時候，我一定會斬開你的大劍。」
「哈哈.……」
蓋倫乾笑兩聲，又如開玩笑一般說道：
「你就不擔心等回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被扔在雨地的港口裡餵魚了嗎？」
似乎是因為找到了感興趣的東西，一向如劍一般冰冷的米霍克也變得有些健談。
聽到蓋倫的話后，米霍克毫不在意地說道：
「如果你連從沙鱷魚手下自保的本事也沒有的話，恐怕也不敢從東海來到這裡。」
蓋倫輕輕點頭，臉上也浮現出幾分自信的笑容。
從他記憶中克洛克達爾的作戰表現來看，他的確不用害怕那個不會霸氣、果實能力拿水都能潑廢的沙鱷魚。
「而且……」
米霍克又冷冷地望了蓋倫一眼：
「我走之後，你不準逃。」
「如果你連向強者揮劍的勇氣都沒有，那活著也是在浪費你的能力，更是在侮辱我對你的期待。」
米霍克的聲音中帶上了淡淡的殺意，眼神也變得威懾感十足：
「這些天我教授你的東西，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
蓋倫忙不迭地點頭。
那可是鷹眼米霍克的劍術指導，他自然當成珍寶一般記得一清二楚，更是和卡普教授的「剃」和「月步」記錄在了同一個筆記本上。
海賊世界里的武功秘籍，就這麼從蓋倫手中誕生了。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鷹眼米霍克在見識到「一本道劍豪」蓋倫的真實劍術修為後不僅沒有惱羞成怒地把他砍成碎塊，反而主動將劍豪才能使用的飛翔斬擊技巧和自己總結的一些劍術理論悉數傳給了蓋倫。
蓋倫的身體強度本就趕上了尋常劍豪境界，在鷹眼手把手的指導之後更是在短短數天內就掌握了飛翔斬擊的技巧，能夠不依賴系統技能斬出能劈金斷石的凌厲劍氣。
蓋倫一直不理解鷹眼的用意，只是對他的授業之恩感激不已。
在這離別時分，蓋倫終於還是畢恭畢敬地說出了那發自內心的一聲：「謝謝！」
「不用謝我。」
鷹眼卻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蓋倫的謝意，聲音中的冰冷一點都沒有消融：
「你這個『一本道劍豪』名不副實，只不過是一個靠著果實能力成名的三流貨色。」
「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依仗著果實能力而忘卻了劍刃本身的劍士！」
鷹眼的言辭十分犀利，那冷冽的語氣更是讓蓋倫有種想掉頭逃跑的衝動。
「但是.……」
米霍克卻是又輕輕嘆了一聲：
「我實在是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你這樣的惡魔果實。」
「對劍刃無與倫比的控制力，這是無數大劍豪也夢寐以求的能力。」
砍人就是砍人，劍道沒有那麼玄乎。
某某大劍豪腦中靈光一閃而一朝頓悟、從而劍術超神天下無敵的故事，從來就只是故事。
而什麼劍意、劍魂、劍靈之類的東西，也都只是一些好事者臆想中的產物。
說這些玄幻故事的人，大多都不是劍士。
劍術的威力，起決定作用的無非是劍士自身的力量基礎和劍士對力量的精準控制而已。
自身的力量可以通過艱苦的修鍊不斷提升，更難的是對自身力量的控制。
有足夠的控制力，才能把握住斬擊的形態和威力。
而能將斬擊的形態和威力都發揮到極致的人，就是人們需要仰望的大劍豪。
當初達斯琪注意更多的是蓋倫那每劍必中的奇異能力，而讓鷹眼米霍克也為之動容的則是蓋倫對力量的控制力。
因為數據化身體的緣故，蓋倫就像是一台精密到了極致的儀器，能夠將輸出精準地控制在0到閾值之間。
全力出手，能開山碎石；細心控制，又能分毫不傷。
這在已然習慣這種控制能力的蓋倫眼中並不算什麼，但在大劍豪米霍克眼中，這卻是如庖丁解牛一般出神入化的控制力。
鷹眼苦修劍道多年，歷經無數戰鬥的磨礪和修行的苦痛才鍛鍊出了這種登峰造極的絕對控制力；
而蓋倫這個半吊子劍士，卻是靠著所謂的果實能力在微末之時便擁有了這樣的能力。
「這是最適合劍士的惡魔果實，是無數劍豪夢寐以求的能力！」
鷹眼直接在蓋倫面前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只要你用心修鍊劍術，成為常人難以企及的大劍豪也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要浪費它！」
米霍克望向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我教授你劍道的知識，是為了讓你儘可能地發揮自己的天賦！」
「趕快成長起來，然後……」
米霍克那琥珀色的瞳孔中驀然閃過了一絲火焰，那是他許久未曾燃燒起來過的激情：
「成為我的對手！！」
只是掌握了飛翔斬擊就沾沾自喜的蓋倫，萬萬沒想到鷹眼竟然對他有著如此遠大的期待。
「我……」
蓋倫的聲音卡在喉嚨中打轉，一股衝天的豪情卻是在他的胸膛中熊熊燃燒。
和之前的裝模作樣不同，蓋倫用最真實的聲音喊出了三個擲地有聲的大字：
「我會的！」
「希望如此。」
調動起來蓋倫的情緒之後，鷹眼自己卻是很快又恢復到了平時那冰塊一樣的冷漠狀態。
他輕壓著自己寬闊的帽檐緩緩轉身，回頭留下了一個直擊人心靈的銳利眼神：
「否則.……」
「我會親手殺了你。」
說著，鷹眼終於邁開了離去的步伐，給蓋倫等人留下了一個瀟洒而霸氣的背影。
就像是雄鷹展翅要回歸天空一般，人們只能在地上仰望。
……
雨宴賭場，克洛克達爾的辦公室。
「鷹眼離開了。」
羅賓盡職盡責地向著自家老闆彙報著最新的情報：
「看來，那位七武海大人也不想摻和我們和蓋倫之間的恩怨。」
「恩。」
克洛克達爾輕輕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而那不斷從嘴中噴吐出的濃郁雪茄煙霧卻是暗暗道出了他仍舊陰鬱的心情。
羅賓微蹙著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似乎有些不高興？」
克洛克達爾沉吟不語。
一直能看透人心的羅賓突然有些讀不懂這位老闆的心思，這使得一直寄人籬下的她驀地又少了幾分安全感。
於是，羅賓又試探道：
「對方最大的依仗都不在了，我們還需要和他談條件嗎？」
羅賓十分清楚克洛克達爾的性格：
貪婪、暴虐、自視甚高。
對他而言，和對手坐到談判桌上談條件本身就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屈辱；
「我全都要」才是他一貫的作風。
克洛克達爾仍舊沒有說話，他的腦海中只是驀地回想起了之前鷹眼和蓋倫兩人劍術訓練時的宏大場面。
然後，克洛克達爾神色陰鬱地說道：
「還是先好好談一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