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煥然新生
“怎麽樣。”陰沉如水的聲音,不是鎏鑰發出的還有誰。
大夫手一抖,水靈那本被他抓著把脈的手就滑了下去,掉在床上。
鎏鑰忙伸手接住水靈的手,生怕她摔疼了,那裏還纏著厚厚的紗布。
眼一瞪,大夫惶恐地跪在地上,猛地磕頭,“老夫不是有意的,老夫不是有意的。”
左南別過眼,這都第幾個大夫了,再這樣折騰下去,他都不知道去哪裏找大夫了。
“怎麽樣。”鎏鑰再次沉著聲音道。
“老夫愚鈍……哎喲。”
大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鎏鑰一腳踹倒在了地上,捂著被踹的地方哇哇直叫。
“沒用的東西,庸醫。”
“是是是,老夫是庸醫,老夫是庸醫。”大夫誠惶誠恐,鎏鑰說什麽就是什麽,他這條老命啊,不知還能不能保住,這世上怎麽會如此蠻橫之人。
“她為什麽還沒有醒。”鎏鑰臉沉得可以滴水了。
“這這這……老夫真的不知道啊,別別別,可能可能……這位少爺,這位姑娘她身體真的隻是虛弱而已,醒不過來,或許是她心理原因。”
“心裏原因?”
大夫見鎏鑰的怒氣終於收斂了點,暗暗鬆了口氣,卻不敢有任何放鬆,忙說到,“是是是,這位姑娘身體雖然很虛弱,可是並不影響清醒,她醒不過來,或許是自己不願意醒來,這個治病,病人的意誌力也很重要。”
一口氣把所有的話都說完,老大夫差點喘不過氣。
鎏鑰轉頭看向床上臉白如紙的水靈,是這樣嗎,是你自己不願醒來嗎。
老大夫見鎏鑰的視線轉移了,偷偷地抹了抹頭上的汗水。
然而,鎏鑰突然間又把頭轉了回來,把他嚇了一大跳,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放下,頭上的汗流得更快了,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那她的手和腳呢。”
老大夫都快哭了,“少爺,這個,老夫真沒辦法,手筋腳筋都斷了不說,骨頭還被折斷了,而且沒有及時救治,真沒辦法了呀。”
天啊,為什麽要讓他碰上這樣的差事啊啊啊啊啊啊。
老天爺,你為何如此不公啊,你應該讓我對頭的王大夫來才對的呀。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對頭王大夫,早就被鎏鑰治過了,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你是說她以後都隻能躺在床上了,是嗎。”危險,極至的危險。
大夫冷汗連連,他敢說是嗎,會不會直接被劈成兩半。
可是,這是事實啊。
“少爺。”左南實在不忍心,那大夫被嚇得臉都青了,再看他的褲檔,都濕了。
“滾。”
一字令下,老大夫如蒙大赦,屁滾尿滾,連滾帶爬地飛速往外跑去,連他吃飯用的藥箱都不要了。
那速度,嘖嘖,被虎追也沒那麽快。
鎏鑰在水靈床邊坐下,一手握著她那纏滿紗布的手,一手輕輕地扶上她那毫無血色的臉。
水靈,五天了,你為何還不醒來,你睜開眼看看,我就在這裏。
我回來了。
你睜開眼看看我可好。
別怕,就算你以後都隻能在床上躺著,你也還有我,我就是你的雙手雙腳。
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少主。”左南試探性地叫了聲。
“說。”
“或許水靈小姐,真是自己不願醒來也說不定。”
鎏鑰看著她的小臉出神。
是這樣嗎,是你自己不願意醒來嗎,可這又是為何。
因為你手腳廢了,以後是個廢人,再也不能報仇了嗎。
可是你還有我,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會幫你報。
也許你是不願意吧,你是那樣的驕傲,怎麽可能假他人之手去報仇,又怎麽可能接受自己以後都是個廢人的事實。
可是你再這樣沉睡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你要一直沉睡下去嗎,那麽你的仇呢,不報了嗎。
是不是隻要我能讓你好起來,你就願意醒來。
“水靈,隻要你能醒過來,我就還你一個健全的身體,一個比以前更好的身體。”鎏鑰一邊親吻著水靈的手,一邊對著她深情地道。
許是心靈感應,許是水靈聽到了鎏鑰的話,就在鎏鑰說完後不久,她的眼睫毛就輕輕顫了顫。
緊接著,那雙閉上了五天的眼,虛弱地睜開了。
鎏鑰眼一喜,“水靈,你終於醒了。”
水靈半睜著眼睛,定定地看著鎏鑰,嘴辱嚅了嚅,卻說不出話。
“你是在問我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對嗎?放心,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說了隻要你醒來,就還你一人健全的身體,絕不食言。”
鎏鑰一邊說一邊伸手縷了縷她額前的碎發,然後慢慢撫上她的臉,摸著她的臉頰,順勢摸上她的脖子,然後順著肩膀往下,撫過她的手臂,抓住她的手腫。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鎏鑰抓著她手腫的手一用力。
隻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她的整個手骨被鎏鑰捏成了粉碎。
鎏鑰迅速換手,把她的另一隻手同樣捏成了粉碎,再接下來就是雙腳。
在一片哢嚓聲中,水靈全身的骨頭,被他悉數捏成了粉。
水靈原本虛弱地半眯半睜的雙眼,被鎏鑰這突如其來的一捏,猛地瞠大,眼瞼幾乎被撐破,眼珠都快凸了出來。
太過劇烈的疼痛,她全身都在抽蓄,嘴唇哆嗦如白紙。
全身都痛得痙攣,可是她卻強忍著不昏過去,更沒有叫出聲來。
全身骨頭都捏碎後,鎏鑰一掌拍在她的頭頂,一股力量注入,水靈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每一根筋都一寸一寸地斷裂。
無邊的疼痛,永無止境的疼痛,她終於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頭發,衣服,早已被汗水濡濕。
鎏鑰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她的表情,他怕,怕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就會忍不下心去動手。
直到做完了這一切,他才敢看向水靈。
心疼地為她擦去額頭上的汗,溫柔地說著,“很快就沒事了。”
說完,一手抬起,一股輕柔的力量縈繞整隻手,輕輕地朝著水靈的小腹靠去。
左南一驚,從鎏鑰斷了水靈全身筋骨起,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一直暗暗祈禱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沒想到,還是成真了。
“少主。”左南慌忙出聲阻止。
鎏鑰手不停,繼續運功,手上輕柔的力量越來越盛。
“少主,如果這樣做,以後都無法把元髓晶拿出來了,就算以後把她的血都抽幹,也無濟於事了。”
“從我愛上她的那刻起,就沒想過再把元髓晶拿出來。”
“那夫人呢,你連夫人的死活也不顧了嗎?”
鎏鑰的手頓了一下,也隻是一下下。
“少主,沒有元髓晶,夫人就再也醒不來了。”左南越說越急,他怕鎏鑰一時義氣用事,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鎏鑰心裏,他母親有多重要。為了救母,他尋了元髓晶好幾年。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怎能看著他放棄。
鎏鑰的手停在了半空,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愛人,內心天人交戰,他該如何取舍。
“少主,就算你救活了她,你跟她也不會有結果的。”這是命,就算放棄龍族少主的位置,他們也注定不會有結果。
龍族與朱雀族的恩怨,太深太深,縱然放棄了龍族後人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會允許他們在一起。
除非,鎏鑰和水靈,死。
“她們,我都要救。”水靈和母親,這兩個他最愛的女人,他都要救。
說完不再猶豫,他的手也按到了水靈的小腹上,那股輕柔的力量,透過她的皮膚,直接滲到了她體內,催動著她丹田內的元髓晶。
此時的元髓晶像活過來了般,快速轉動著,裏麵源源不斷的能量進朝著水靈的四肢百骸湧去。
她那粉碎了的筋骨,仿佛獲得新生般,重新連合在了一起,並且重生。
左南無奈地搖了搖頭,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靈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隻是,較之以前,還是有點蒼白。
畢竟,她被抽掉了太多的血。
鎏鑰停了下來,拆掉她手腳上的紗布,那裏,光滑一片,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出,前不久還是血肉模糊的傷口。
元髓晶,有重煥新生的作用,隻是,要煥新生,必先置之死地而後生。
“睡吧,醒來就什麽都好了。”
當水靈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鎏鑰靠在她床頭睡著了。
他的側臉,看起來是那樣的完美。
她的手,這才想起,她昏迷之前,鎏鑰把她全身的筋骨都折得粉碎,她是被痛昏過去的。
隻是,現在怎麽感覺不到疼痛。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手好了。
屏住呼吸,水靈試探性地動了動自己的手,能動了,果然好了。
鎏鑰一直握著水靈的手,她一動,他就醒了。
“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難得鎏鑰的聲音那麽溫柔,水靈卻無心在意,她現在隻在意,她的手腳是不是都好了。
鎏鑰仿佛知道她的心聲般開口,“放心吧,都好了。”
水靈撐著身體坐起來,果然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