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罪孽深重
水靈看到了一批熟人向她湧來，又看到了一批更熟的人朝著那殺紅了眼的魔鬼湧去。
玄門的眾弟子全都手持利劍圍在水靈身邊，把她護在裏麵，向後退去。
水靈不動了，她雙眼血紅，如魔愣了般，此時的她，宛如一隻來自地獄的厲鬼，那猙獰的表情，嚇得眾人麵色皆白。
然而，即便他們怕，也不曾放開水靈，而是堅決把她帶走。
北冥磷更是直接把水靈攔腰抗起就走。
玄門門主，副門主，各國高手，所有能趕來的人，都來了。
一時間，紫色藍色各色玄氣大盛，發出耀眼的光芒，齊齊朝著那殺紅了眼的惡魔攻去。
各色玄氣，光芒四射，刹是好看，把頭頂上的太陽都遮擋住了。
然而，這好看的光芒卻殺機湧動，氣勢滔天，地動山搖，氣衝牛鬥，勢不可擋。
所謂蟻多咬死象，幾十人攻一個人，任憑他再強大也擋不住。
那人用盡了全力，全身黃色光芒大盛，一股橫掃千軍的氣勢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啊。”一時間，哀徹天地，屍橫遍野。
所有圍攻的人都被反彈出去，各種死法慘不忍睹。
那人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口吐一口鮮血。
這樣都隻是口吐一口鮮血而已。
鎏鑰曾說過，他想要殺盡整個玄舟大陸，也隻是動動手而已。
當初她不信，隻以為是鎏鑰狂傲。
他是很厲害不錯，隻是，想要屠盡整個大陸，卻是不可能的。
可是現在，她信了，若不信，眼前那堆積如山的屍體是什麽，那血流成河的又是什麽。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當初的玄門門主要莫壘幫他煉製七品丹藥來助他突破了。
他做為整個大陸的最強者，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保護好整個大陸。
可是，他還是不夠強，他費了那麽多的心思，還是沒保住這個大陸。
一批強者倒下去了，剩下的一批稍弱的又頂上去，最後隻剩下他們這些學生和玄門的弟子了。
那人宛如魔鬼，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玄門弟子劉劉踏出一步，正要迎戰。
此時水靈則像瘋了般，一口重重地咬在北冥磷的肩膀上，北冥磷吃痛，一不小心就被水靈掙脫了。
水靈發瘋似的向前衝去。
“不要。”所有人都急了，齊齊追去，然而，水靈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他們望塵莫及。
他們花了那麽多時間，犧牲了那麽多生命才把她帶出一段距離，被她兩秒不到就衝了回去。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犧牲都付諸東流。
那人看到水靈衝了過來，嘴角露出一陣陰褻的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
然而，他好像感覺到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走向水靈的腳步頓了頓，低頭往下看。
“傳送陣？”臉上的笑容更加陰狠，抬起手中的兵器，重重往下一擊，那個傳送陣立刻被轟成了渣。
想通過傳送陣回去？想到別想。
毀了你的傳送陣，你就永遠都別想回去了。
當然，你也沒有命活過今天。
那人獰笑著抬起頭，卻看到狂衝而來的水靈停了下來，就在他五米之處。
水靈血紅著眼看著他，他也血紅著眼看著她。
兩人都是雙眼血紅，隻是，一人是殺人殺紅了眼，一人是被仇恨染紅了眼。
五指張開，全身仙氣爆湧而出，力量提升到了極至。
周圍的空氣瞬間下降，空氣仿佛都被凍僵了。
殘留下來的浩瀚學院的學生以及玄門的弟子，全都被凍僵在原地，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那長袍男子也被凍在了原地，他周圍的溫度是下降得最快的。很快，他周圍的空氣開始結冰，一塊塊冰喳憑空出現，接著就掉在了地上。
水靈全身力量不斷湧出，幾乎把她的生命都抽離了。
雙眼血紅，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千裏冰封。”
千裏冰封，水冥訣第二重，這是她第一次用，卻是拚盡了全力在用。
隨著四個字的喊出，以她腳尖為起點，地上開始結冰，一道一米長的冰道快速向前延伸，所過之處，所有的血水都被結成冰，紅晶晶一片。
長袍男子目露情駭，他隻感覺到越來越冰，地上不斷結冰，都快到他腳邊了。
他想逃，可是周圍的空氣都結冰了，那些冷入骨髓的寒氣似乎把他定住了，完全動彈不得。
很快，那些冰延伸到了他腳邊，直接把他的腳冰凍，從腳底開始，慢慢往上。
無數刺入骨髓的寒氣不斷侵入他體內，所過之處，除了冰，再無其他感覺。
然而，那往上凍結的冰卻到他膝蓋處停了下來。
水靈一口鮮血狂噴而也，她已經支持到了極限。
手迅速反應，一把淡紅色的大刀出現在手裏，一刀狠狠地劈下。
那人還沒從那些冰中回過神來，就看到水靈的劍當著他的頭劈下來。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較之剛才無數的喊聲，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就在那人被劈成兩半的同時，水靈腿一軟，也向下倒了去。
與此同時，所有的冰都消融了，寒氣也消失殆盡。
“水靈。”
“門主。”
“門主。”
所有人都一擁而上，接住了倒下去的水靈。
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一場永遠也無法醒來的噩夢。
它匆匆地來，也匆匆地走，卻帶走了一個大陸幾百萬人的姓命。
然而，噩夢還沒有結束。
另外三個長袍人在水靈殺死那人的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齊齊向這邊趕了回來。
當看到三個與剛才那個殺人狂魔一樣的人時，所有人都麵如死灰。
然而，他們卻很整齊一致地把水靈護在了身後。
水靈掙紮著站起來，臉上早已沒有了表情。
一個，就足以把整個玄舟大陸殺屠盡，現在又來三個。
麵臨死亡，她反而平靜了下來。
反正都已絕望，最壞的情況也不過如此。
三人也是殺紅了雙眼，看樣子，應該也是剛剛經曆了一番大屠殺。
當他們看到地上那俱屍體時，頭頂上的火氣幾乎凝成實質。
“你們，都該死。”恨意滔天的話，說得他們玄舟大陸的人有多窮凶惡極似的。
水靈冷笑，我們隻殺你一人，就都該死，那你們呢，殺了我們一個大陸的人，又該怎樣呢。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在強者眼裏，弱者，不過是螻蟻，任由他們踐踏的汙垢罷了。
活在這世上都是多餘的。
看著眼前三人的滔天恨意，眾人都知道死亡即將來臨。
在臨死的最後關頭，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卻是，朝著水靈跪了下去。
“對不起，救世祖曾救了我們整個大陸的人，我們卻救不了他一個後人。”
說完，都齊齊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水靈苦笑一聲。
嗬，都這個時候了，還向她道歉，叫她情何以堪。
整個大陸的人，全因她而亡，卻還向她道歉。
她錯了，她當初認為，所謂的信仰，所謂的虔誠，在時間麵前不堪一擊。
經過幾百年的洗禮，早已磨滅得一幹二淨。
貪婪會滋長，信念會腐朽。
可是，現在她知道她錯了。
無論他們是否變了，是否開始貪戀權利，是否開始明爭暗奪，是否變得自私自利。
曾經的信仰，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都在心中。
早已刻入骨髓，融入血液。早已紮根心裏。
當真正麵臨決擇時，他們是那樣的義無反顧，哪怕明知前方是死亡也毫不怯步。
他們是如此的大義，隻為了維護那一直以來的信仰。
無論你是貪婪的，自私的，還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的，麵對生命中不可磨滅的信仰，統統都可以拋棄。
他們可以放棄一切欲望，一切貪念，甚至一切仇恨。不帶一絲猶豫。
可是，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看看這屍橫遍野，看看這血流成河。
水靈真不知道是該說這些人大義凜然，還是說這些人愚不可及。
罷了，或許這樣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去麵對那良心的責備。
就讓我們一起死吧。
然而，就在她以為死亡即將降臨的時候，降臨的卻不是死神，而是三道白色的閃電。
轟隆隆，天際響起了一陣雷聲，緊接著，三道白色雷電劃破天際。
天雷滾滾，氣勢洶洶，直接劈在那距離她一丈之外的三人頭上。
鎏鑰，這雷電她認得，是鎏鑰的。
猛地抬起頭，鎏鑰就站在她不遠處。
一身墨袍，冷酷蕭殺，眼底，一如初見的冷漠。
冷漠？水靈苦笑一聲，原來一切又回來了原點。
他，不要她了嗎。
閉上眼等死的眾人皆聽到了雷聲，齊齊睜開眼，看到危機解除了，都鬆了口氣。
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所有人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死裏逃生，是喜悅的，本該慶祝，然而，這喜悅卻達不到在場所有人的心裏。
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屍體，鮮紅的血染紅了天際，悲傷漫延，籠罩這一方天地。
水靈全身艱難得朝前走了幾步，每一步都異常沉重，每一步都要耗盡她所有的勇氣，每一步，都踩在不知是誰的血肉上。
太多殘缺的屍體，支離破碎到淩遲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