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田展燈（2）

  他想告訴我？這倒是好事，我不妨聽聽。


  我做了個請的動作，他便開始娓娓道來。


  “你已經知道我就是這第四家族的很久以前的家主，那麽很多事情就很好說了，先再次介紹一下我自己，我雖然是第四家族的家主，但是我們第四家族的家主，卻絕不稱自己姓第四，你明白麽？”


  我已經聽了霍非煙給我的基礎知識普及，第四家族是自田姓分出來的，為了保全性命而改姓，所以家族避禍的姓氏的確不能算作這個家族家主的本姓，尤其是他是那麽古早的家主，想來自己也並不希望自己改姓，這也是不可不為的事情吧，對他而言大概是非常難受的一件事。


  我點了點頭，他便接著說“現在的家主都年輕，為了維係我們這個家族一直存在，這幾千年來，無論是虛空門還是其餘兩係，各自有各自的擔當，彼此之間也是互不幹涉的，這也是我當初訂立的規矩，現在想想到有些像某些西方政體，三權分立嘛，互相牽製彼此提攜。你大概會詫異為什麽第四家可以吸收外姓之人擔任家主？”


  我有些詫異，這的確是我之前一直好奇的事情。


  “為什麽呢？”我直接問道。


  他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其實，這就是你們現代人對我們這些人的不理解了，姓氏綿延在我看來隻在於綿延我這一係的姓氏，至於血緣固然很重要，但是宗祀遠比血緣重要，有德有能之人能歸於我這係支脈，對我隻有利沒有害。而且作為我，先時並沒有什麽方法判定血緣，在我看來用血緣來限製繼承真是荒謬至極，所以我就不固執於此了，我這麽說你明白麽？”


  嗬，這個老妖怪居然想法還這麽開通，真是讓我出乎意料之外啊！

  “前輩胸懷磊落！讓在下敬佩之至！”


  田展燈大手一揮，“大可不必，你先時並不知道我是這千年之前之人，那時你如何說話，此時便如何，不可因為此而格外矯情，否則便失了天真之心，你可知？！”


  都賴我狗腿，我還是虛心聽著吧！於是我忙欠了欠身子。


  他又擺了擺手，接著說道：“然，我雖不執念於血脈，但卻執著與‘臭味相投’，也就是說，如果你我彼此互相不真心接受對方的思想，彼此就不具備傳承的必要，自然你也不會成為我的後人……”


  如此甚好呀！我根本沒想當你後人，我跟你肯定是不同的，我又不要錢，也不求利，甚至對修道長生也沒有興趣，跟著你在這窮山僻壤（好吧也不一定很窮！）總之會很乏味很乏味好吧！我可是個死宅，沒有美食我可以忍，沒有社交我可以忍，但是沒有網絡……對不起這幾天我已經憋的快在牆上畫圈圈詛咒人了哇！


  他接著說道：“看了族中幾百人，居然在此一代沒有一人讓我能安心將家族想托，直到第四問道他們把你帶到我這裏……”


  蝦米？我這是天選？而他就是天？哎呦我去！看來我之前的知識儲備不夠，他為啥會看上我，要文不能文，要武不會武，就我這樣的，市麵上一抓一大把，估計他老人家看中規中矩的人看多了才有此誤會？


  他冷笑了一下，我心下一驚，難不成他看出我的想法？又或者我的思想早就被看的一清二楚？

  “多謝前輩瞧得起我，可是我真的沒有什麽能力啊！再說這第四家族家法森嚴，像我這麽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恐怕難以成器，還望前輩另選高明吧！”我這話說的其實也有問題，如果不是擔心他瞧不上，我大概不會這麽說，但是如果我存了怕他瞧不上的心，也就是說我還是“希望”他可以瞧得上的，說完這話我竟想以頭戕地。


  “不妨，這展登訓畢竟是我多年心血，你若細心研讀必有所得，這個不是我擔心的，我現在倒是擔心，你因為耐不住這裏的寂寞，不願在這裏久待，又怕得罪了家裏的晚輩，而無法開心，故此不遠留在此處。”


  嘿，你估計的可真不差，這些都是我不願意留下的原因，但是我更怕的其實還是萬一我擔任了家主，我這手上不知何時便會染血，這是我心裏最深的擔心。我卻並不敢說出，而看他卻絲毫不擔心這個，看來我們之間差異不是一點啊！還好我的骨子底色早就告訴我何事是我無法逾越的禁忌。因此一定要推脫出來，否則，雙手染血，我即便不被關入牢籠，此生我大概也會被自己關在自己的心牢之中了。


  “前輩教訓的是，這些都不是我能忍受的，這裏山高林密，並沒有網絡信號，沒有網這幾天我已經沒著沒落的了，如果讓我長期在山中，我一定憋瘋了，而且我又不是好學之人，在這裏鑰匙讓我學些東西，別的不說，就是你那些篆字，都可以讓我瘋了，這幾天我根本看不進去，我早就沒有什麽慧根，就連我大舅都說我資質愚鈍，不堪大任，實在不敢忝居家主之位，為了第四家的長治久安，還望前輩另請高明！”


  我這語文也不好的人，愣生生的憋出了這麽一大段的文謅謅的話，實在也是為難我，說完我便跪倒在地上，我心裏想，既然你也沒說讓我坐下，這麽跪坐在我自己的腳上至少能稍微緩解一下我腿部的疲勞吧！


  “你確定要做這樣的選擇？確定不願擔任家主？”田展燈眉毛一挑，似乎別有深意，“你可想好了，要知道你能即位，我可是殺了一院子的人，如今你不願當可想好後果了？！”


  啥？我突然忘記了還有一院子人因我而死，我勒個去，他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我選擇不當家主，要麽需要把一院子人救活，要麽需要把我和那一院子人掛在一起？

  無論是哪條路，我看起來並不能辦到啊！我的個媽呀！難道真的無解了麽？我腦子裏飛快的搜索大舅裏的書籍，如何能夠起死回生的法則似乎沒有一條，突然之間，我想到我大舅曾經說過，逆天改命之說萬萬使不得，如果要將一人換活，必當自殞，且所救之人是否能活也還是要看個人命數，而且這人都死的透透的了，此時再救怕是佛祖再生也難以實現了。


  這可是如何是好？！


  我腦子裏百轉千回的轉著，田展燈看了看我倒是笑了：“你是擔心我讓你救活那些個廢物？”


  一聽此言我下意識的點頭。


  “不會的，那些個廢物本就不該苟活，死了沒什麽要緊的，如果你真心不想當這個家主，並不需要救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