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家看看
這個小小的碰頭會開的我很憋屈，正好趕上店裏不是很忙，我就提出了休息幾天看看在遠處的媽媽。關於外祖父家族的這些奇奇怪怪的特征，我其實有很大的好奇心的。
下了班，我先回到了我家，自從我媽媽出事以後，我對父親冷淡的很多，今天一看，居然發現他的背開始佝僂著，他已經退休很久了，從前媽媽在家時，他衣著得體，頭發也拾掇的整整齊齊。如今一看居然非常像樓下撿破爛的老大爺。雖然不久之前他因為被蜂後擺了一道，但是說實話，從進門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已經原諒他了……
“爸！我回來了？！”我喊了一聲。
爸爸低著頭，左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額頭，並沒有及時的響應我。
“爸？！您怎麽了？不舒服麽？要不要去看病？！”我趕緊走到近前。
“誒？！小蠐回來了！”這次他顯然聽見了，抬頭看著我，臉上溝壑縱橫，麵如灰土，眼中竟然含著淚。
“爸，您怎麽了？！到底？！除了什麽事兒？為什麽哭？！”我感覺到房間裏的氣氛有些異常。突然我注意到茶幾上有一封信，信！這都信息時代了，為什麽桌子上有封信。
“哪個！小蠐，有件事，需要告訴你……”我爸臉上的褶子讓我感覺特別的可憐，仿佛那些褶皺是我一點一點擠出來的。我此時此刻竟然覺得我自己身懷重則。
“什麽事兒？爸？！您沒事兒吧？”老實說，我此時還是非常擔心我爸的身體的，畢竟經過蜂巢那件事，盡管他恢複神智之後，對我媽特別愧疚，但是中老年那種不願意認錯的執拗，竟然讓他沒有再見我媽，我媽被從蜂巢中救出後，就直接被送回外公家的祖宅。臨走兩人也沒有見一麵，說過一句話。但是自那時開始，我爸的精神狀態時常會變的很糟糕。
“不，我沒事，小蠐，我錯的太離譜了……我不該不見她～不該被迷惑，不該把她趕出去，更加不該在她被救回來時候不送她回大宅。都是我，每一步都是錯的，我愧疚啊！……嗚嗚嗚……”我爸突然爆發的哭聲，讓我瞬間不知所措。
“爸！到底發生什麽了？！是不是我媽出事了！？她一直都在大宅，大姨他們都說她會沒事的……到底怎麽了？！”我此時突然聯想到當時在島上昏睡時做的那個夢，我不敢設想我的母親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看我爸眼光指向那張信紙，忙從桌子上拿起那封信。
“姐夫：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姐姐已經離開了……她走的很安詳，她已經放下一切，對於你的問題她早就不想再提起，雖然她一直都沒有醒過來，但是她的內心早就不牽掛這些事情了。她的後事家裏已經幫她辦妥，她唯一惦記的就是蝤蠐，希望在他時間允許的情況下，回祖宅一趟，這既是姐姐的希望，也是家裏人的希望……”
“爸？！我媽？！……”我嚇得手上的信掉在了地上。
爸爸點了點頭，“三天多了……你大姨說她放下了……但是……放下了難道不是安心治病麽？怎麽……嗚嗚嗚嗚……”
我爸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我大多數沒有聽見，唯一聽見的是，他在給自己推卸責任，雖然他沒有盡到丈夫的職責，雖然他出現了“走私”的跡象，但是他對妻子一直是關注的……
我嘴巴撇了撇，在任何事情上我都可以原諒父親，但是唯獨對待母親，我深知，我母親為了家，為了我，為了他做了怎麽樣的忍讓，多大的犧牲，而這個男人，這個被我叫做父親的男人，卻絲毫不以為意。我曾經想過，如果我將來結婚，我的對象的生日，任何與她相關的重要日子，我都要記得。讓她能夠時時刻刻感覺到我的關心，給她足夠的尊重，理解……
“爸！我該回去一趟！”我打斷了父親喃喃的絮語，“另外，信裏沒有讓您回去，那麽您節哀吧！照顧好自己，別讓媽媽擔心！”我拿起信，轉身想要離開。
“小蠐，你先別急，我知道大宅的規矩，他們沒讓誰去就不會讓他進的，但是，這次信裏提及了一樣東西，需要你帶回去。我進去拿給你！”我定定的站在門口，麵朝門，我不知道拿什麽麵對我最親的人之一，仿佛我用背“看著”他，才能略微安撫一下我突然得知的決絕消息。
我聽到父親蹣跚走路的聲音，我聽見五鬥櫃抽屜拉開翻騰的聲音，我很想衝過去，告訴他，不要亂翻，那都是媽媽整理的，可是我卻真的不願意轉過身，衝進裏屋，仿佛我衝進裏屋我的幫助行為，便是“縱容”父親的過分行徑。我聽見大衣櫃門打開，櫃子裏小抽屜被打開，我知道，那個小抽屜裏麵藏有媽媽的首飾盒，雖然她一直從不戴任何首飾，但是我一直知道，她有一套非常金貴的簪子，這對一個並不留長發的人顯得有些另類，但是我知道她的首飾盒裏藏滿了秘密。
就那麽一直站在門口，移動不動，我漸漸的又聽到來自父親的踟躕聲，過了也不知多久，我看到父親手中拿著一隻並不大的金黃色小球。
“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媽收的很難找，這個東西就是你見麵的信物。你隻要把它展示給守門人，你就能進去了！記住，進去以後不要四處張望，不要好奇，我不能陪你過去，你要保重你自己啊！”父親拍著我的雙肩。
此時的父親看起來已經比我矮了大半頭，我依稀記得曾經偉岸如山的父親居然比我矮了這麽多！時光如梭，它把人拉長，又把人縮短，同樣也這樣對人的生活。
我點了點頭，又看了幾眼父親，我雖然很矛盾，當問題發生的時候，我自然的覺得作為父親，作為一家之主，他有權利也有義務去幫助母親，但此時此刻，他卻無法看她最後一麵。我猜，他心中大小也有些難受吧！